水云县。
近日下了大雨,县城里的人都活跃了不少,下午很多人出来闲逛,吃一块冰糕,吹着渐凉的夏风,惬意极了。
这会儿很多人围在清婉女装店门口,看着热闹。
店铺大门口竖着放着一个简易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姑娘。
姑娘穿着清婉女装店的裙子,微微蜷缩,面色苍白,痛苦。
担架旁边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农妇,农妇颧骨高而无肉,吊着眉梢,下巴尖长,那模样要多刻薄有多刻薄。
此时,她正在破口大骂,“天杀的,你们卖衣服都不检查的吗?衣服里留下绣花针,害死人了!”
桑婉璐不在,店铺里楚清月出头,她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很害怕,但还是说道,“我们衣服里怎么会有绣花针,你不要冤枉人!”
农妇将一枚最大号的粗长绣花针扔到桑婉璐面前,恶狠狠地说道,“没有绣花针?这是什么?就是这枚绣花针把我女儿给扎瘫痪了,”
一听扎瘫痪了,吃瓜群众立马对担架上的姑娘和楚清月都表示同情。
姑娘成了瘫子,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家家户户都那么困难,谁会养着一个只知道吃白饭的人?!
店铺里的绣花针把人扎成了瘫子,看这农妇的样子,赔偿的银两少一点儿,怕是不依的。
那绣花针上,针尖的部分还有血,一听扎成瘫痪,楚清月更加害怕了,“不,不是,我们店铺的绣花针大家都会检查,怎么可能随衣服卖出去,肯定是你自己的绣花针。”
农妇凶狠得指着楚清月,“听你这意思,是我拿绣花针把我女儿扎瘫痪的?”
再恶毒的母亲应该也不会把女儿扎瘫痪,楚清月没办法接这话。
农妇见楚清月不说话,自以为占了上风,“你是这店铺的老板,你直接说这件事怎么解决吧。”
楚清月还是觉得不会是店铺的错,她一直非常认真仔细,“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不会赔钱的。”
一听不赔钱,农妇当即开始撒泼。
“杀千刀的,你们把人害成这样,一句话就像撇开关系,哪有这样做生意的,你们赚这些黑心钱,也不怕天打雷劈?”
“可怜我的女儿,被你们害成这样,以后她成了瘫子,谁还敢要她,一辈子都毁了啊,你们这些黑心肠,不得好死啊!”
“我的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早知道就不到她家买衣服了,把你害成这样。”
“今天你必须赔一百两银子,否则我们就待在这里不走了,你们别想再做生意!!!”
县城里很少发生什么大事,于是这会儿清婉女装店发生的事以疾风般的速度扩散到县城,越来越多人来观看了。
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各个兴致盎然。
楚清月很紧张很害怕,后背的衣服都打湿了,但她听到对方要她赔那么多银子,也刚了起来,“你要说是我们店铺做的事,你得拿出证据,否则谁也能来讹上一讹了。”
农妇哭着说道,“衣服是你们店铺的吧,绣花针是你们店铺的吧,那绣花针上有特别的花纹,平常买的可不一样。”
楚清月把绣花针从地上捡起来,仔细一看,绣花针上刻着三道横着地纹路,像水波一样,真有店铺里的标记。
这是桑婉璐的主意,就是为了预防一些事情,没想到现在倒是成了证据。
看到这里,楚清月脸色变了变。
农妇看到楚清月的反应,以为可以拿捏她了,又要张口说赔银子的事。
就在这时,人群里挤进来一个身穿青白色衣衫,文雅和煦的男子,他走到楚清月身旁,“清月,没事的。”
楚清月一直坚强着,这会儿看到宁宇霆,眼眶一下就红了,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
身旁的这个人,如春日阳光般和煦,出现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并告诉她没事……
她微微错开目光,一颗心忍不住感到失重。
宁宇霆取出手帕递给楚清月,“擦擦眼泪,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楚清月点点头,“嗯。”好安心的感觉。
宁宇霆把绣花针拿到手里看了看,“衣服和绣花针是我们店铺的,但事情未必是我们做的,你这证据不足!”
农妇见又有人来给楚清月撑腰,心里一阵怒气腾起,“你是谁,你说不是不就是,那我女儿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好好的自己就瘫了?”
“你们人多势众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是吗?”
“今天你们必须我给一个交代,否则你们这生意也就别做了,免得害人害己!”
宁宇霆给伙计招手,“你去附近请一个大夫过来,检查那姑娘是不是真的瘫了?”
伙计应得飞快,“是,宁少爷。”
农妇赌咒发誓,“检查就检查,我这女儿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起不来了,随便你们怎么检查,要是我说半句谎话,就遭天打雷劈。”
宁宇霆观察着农妇,对方脸上一点儿心虚都没有,难道是真的?
“你女儿这件衣服买成多少钱?”
农妇瞥了宁宇霆一眼,重重地说道,“你们这料子,是五钱银子的裙子。”
楚清月对宁宇霆点了点头,确实是五钱银子的。
宁宇霆又问,“什么时候买的,我们这儿有记录,我看看。”
农妇冷笑一声,盯着宁宇霆,“前天上午,一个叫张娟的姑娘来买的。”
楚清月立马去把账本给宁宇霆拿过来,宁宇霆翻开前天的账目,真有一个叫张娟的。
他微微蹙眉,这件事好像没那么简单。
他凝着眉问,“为什么你女儿瘫了你不第一时间送她去就医,反而来这里要钱?”
一个母亲真的心疼女儿,这样的做法就不合情理了。
农妇张牙舞爪,非常不客气地道,“我们没钱,医馆根本不给我们看,你以为我们像你们这些有钱人,去哪儿都能获得优待?”
她的声音里满是怨恨,对生活充斥着浓浓的愤懑和不满。
宁宇霆皱眉,“我们就算有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是努力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