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对方说了“云”是什么情况后,他几乎想也没想就加入了。
朝廷杀了司家全家,也杀了他的家人,这等血海深仇有机会报,他怎么可能不报。
他进入“云”后,全心全意为主子谋划,“云”在那段时间壮大了很多,他成功得到了去京城发展的机会。
去京城发展势力,其实是他怂恿了。
云爷一开始只想偏安一隅,但有野心的男人哪里经得起旁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鼓动,最终云爷动摇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势力发展得都很顺利,甚至没人知道京城多了一个这样的暗势力。
可就在他们进入最关键时期的时候,出现了叛徒,进而招惹了楚清芷,一切功败垂成。
唐景鸿听了之后,心情有些复杂,有同情,有惋惜,有无奈,换作是他,为了报仇雪恨,恐怕做得更过。
不过他现在的注意力都被云爷的身份吸引了,“你是司府的管家,那你可知道司府的少爷?”
“知道,每一个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抱过他们,最是熟悉。”司士江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唐景鸿,这个问题好奇怪。
“那你知道司应宗吗?”说话的同时,唐景鸿细致地观察着司士江的反应。
司士江一怔,随后激动地问道,“你知道应宗少爷?”
唐景鸿道,“他跟你一样谋划着报仇,在北疆的时候,我把他收为了部下,现在在水云县帮我研制弩箭。”
司士江大喜,“应宗少爷没死,应宗少爷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唐景鸿道,“你想见见他吗?他托我帮他找小侄子,刚才听你的话,那个小司应该就是他的小侄子吧?”
司士江一双年老的眼睛爆发出超越年龄的光芒,“我可以见他吗?”他跪下来,“求唐将军安排我们相见,我立马把小司的下落告诉他。”
“明日安排你们见。”唐景鸿吩咐人快马加鞭去京郊营把人带来京城。
“多谢唐将军。”司士江拜伏到了地上,老泪纵横,没想到临死的时候还能见见少爷,老天待他不薄啊!
……
奉新县·林家。
书房里传来声音……
林二夫人无奈又惋惜地说道,“二爷,婉宁被人掳了去,恐怕清白已经没了,不如赶紧把人嫁出去吧?”
林二夫人是续弦,也是林婉宁生母的表妹,林婉宁从小养在她膝下。
林二爷听了之后,颔首,“确实,现在奉新县都知道了此事,为保家族颜面,确实应该早早嫁出去,万一大了肚子……”
林二夫人见林二爷想得比她远,暗暗高兴,“二爷,说到家人,县城确实有一门好亲事。”
林二爷很上心地问,“哪家?”
林二夫人轻笑了一下说道,“城东的白家啊,白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有些反应迟钝,小儿子却是不错,已经考上了秀才,现在正在备考举人,我跟白夫人是手帕交,她正找媳妇呢。”
白家是比林家还富有的家族,这还不过是白家一族旁支,正房在京城,朝中有人为官。
林二爷听得很心动,“你的意思是?”
林二夫人欣喜地说道,“白夫人想让婉宁嫁给白大少爷,婉晴嫁给白二少爷。”
林二爷听得心花怒放,“当真?”
林二夫人肯定地说道,“当然是真的,白夫人已经明确地跟我说了。”
林二爷心动极了,“既是如此,你明日便好好去问问,要是可行,立马把此事定下来。”
林二夫人捂嘴一笑,“是,二爷。”
殊不知两人的话,已经被前来找他们的林婉宁听个正着,她手里的手帕绞变了形,气得浑身颤抖,爹娘怎么可以这样看待她,她明明是清白的。
不甘和屈辱让她冲过去重重把门推开,哭着大声道,“我是清白的,我不嫁!”
林二爷眉头一皱,“此事不由你做主,正好你也快十五了,该议亲了。”
林婉宁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砸在地上,破碎成一朵朵小小的水花,“爹,我可是你的亲女儿,你怎么能把我嫁给一个傻子?”
县城谁不知道白大少爷是个傻子?
林二爷呵斥,“虽然白大少爷是傻子,但是配你绰绰有余,婉宁,你该知足了。”
林婉宁无力地辩解道,“爹,我真的是清白的,你要是不信可以请婆子来验,不要把我嫁给一个傻子。”
“请婆子来验?”林二爷怒道,“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家出了一个不清白的小姐吗?这样做让你其他妹妹怎么嫁人?”
林婉宁跪下,用尽全力恳求道,“爹,求你相信我,女儿没有做对不起林家的人,没有失去清白。”
林二爷看到这样的林婉宁,心里有了一丝动摇,要是林婉宁是清白的,那嫁给一个傻子确实有些亏了。
这时林二夫人说话了,“婉宁,你且回去吧,你想嫁给人家白大少爷,人家还不一定愿意,毕竟你名声已经这样了。”
她这话就是在侧面提醒林二爷,现在林婉宁的清白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名声已经没了,想嫁好人家是不可能了。
林二爷醒悟过来,缓了缓语气,“婉宁,听你母亲的话,回去吧。”
“爹……”
“滚回去!”
林婉宁死死地抓住衣袖,一会儿后,她慢慢放开手指,心底一片荒凉,竟然连自己的亲爹都不信自己,呵呵,活着有什么意思?
她站起来,行尸走肉地离开了书房。
林婉宁返回房间,呆呆地坐到梳妆台前。
她就这么枯坐了一个时辰,眼神慢慢死寂,她给自己上了一个漂亮的妆,梳了一个最喜欢的发髻,换上崭新的白色长裙,从衣柜里拿出三尺白绫,从后门离开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最终来到一片树林,她选了一棵高大的树木,挂上白绫。
“娘,我来找你了。”
林婉宁脸上划下一道泪痕,在月光下反射着凄冷的光芒,她决绝地踢掉了脚下的石头。
窒息的感觉是痛苦的,就像溺水了一样,但她平静地接受着自己的死亡,几乎没有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