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景季同跪下地上,这头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
他要是叫的不是我们,我们两个贸然抬头,会显得我们心虚,他要真叫的是我们,那这眼力着实是厉害,我和景季同又该怎么办呢。
短暂的犹豫了一下,最终我们两个还是抬起了头,这里是酆都城,阎王就是最大的领导了,抬与不抬,还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了。
我们两个抬起了头,看见了面前这位卞城王,他的长相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不过也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他站在高高的轿辇之上,好似帝王一般指着我们两个说道:“你们两个看着不像是过来等候审判的阴魂,也不像是这酆都城内的鬼差,你们…是什么人?”
不愧是阎罗王,他的眼神确实厉害,一眼就能在人群之中发现我们两个。
但是这个问题,我要怎么回答才比较好?
总不能说你们阴司的阴兵抓走了我的护身女鬼,我来找到,把她带回去,这不是找死呢吗。
在我不知道怎么半的时候,景季同忽然开口了,他对着卞城王说道:“我们是专程来找司南大人的,在枉死城内,他有恩于我们两人,这次来,是专程想感谢司南大人。”
这个说法...行得通吗?
正当我害怕露馅的时候,那卞城王忽然轻笑了一声,说“哦,原来你们是来找司南的,他现在在枉死城那边断一幢冤案,一时半会儿的,还走不开。”
怎么回事,这个卞城王似乎还挺好说话的,不仅没有怪罪与我们,反而告诉了我们司南的行迹。
不过我又往深处一想,这卞城王本来就是主管枉死城的,他算是司南的上司,司南来阳间找我,也是帮他排忧解难的,我们两个专程来找司南道谢,不是也说明了司南的工作敬业。
一时间,我还有一些庆幸,庆幸我们两个遇见的是卞城王,不是别的阎罗王,要不然,今天这事儿可不好解决了。
“多谢殿下,既然恩公暂时还走不开,我们在这里等等他就是了。”景季同说道。
卞城王轻轻的“嗯”了一声,转身上了轿辇,被阴马拉着疾驰而去了。
卞城王走了以后,鬼差和阴魂们都应声站了起来,我们两个亦然。
现在可好了,我们两个有了正当的理由留在酆都城了,连阎罗王都发话了,看哪个鬼差还敢阻拦我们。
我和景季同飞快地走向了酆都城城门,已经得到了司南的具体位置,那我们两个当然不能留在这里傻傻的等着了,等来等去,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况且我们两个可以等,葛琴那边可等不了,还不知道那些阴兵抓了那么多鬼魂是要干什么呢。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刚才阻拦我们的那几个鬼差,可能是看见我们两个进了酆都城,又毫发无损地出来了,现在也真的相信我们两个是阴司的官差了。
一见到我们过来,那几个鬼差其中的一个就立马迎了上来,点头哈腰的跟我们两个打着招呼,问我们两个这是要去哪。
我自然是没有告诉他们的,他们以为我们真的是去找防酆都城内丢失的宝物,就这么轻易的透露了行踪,万一有什么人问起来,那我们两个才真的是罪加一等。
我和景季同连他理都没有理,径直的走出了酆都城。
在任臻给我的那张图纸上,是清楚的画着阴司里所有地方的,不用询问那些鬼差,我们两个也能找到枉死城。
图纸上画着,从酆都城出发,向西行三十里,途径奈何桥,继续向西走去,不出十余里,便可到达枉死城。
看完以后,我直接将那张图纸揣在了口袋里,说走就走。
在路上,我还问景季同,刚才他和卞城王说话的时候,就不害怕吗,就那么直接的就说了出来。
景季同说他当然也怕了,在阳人眼中阎罗王代表了什么?那可是能决定你生死的人,不管是阳间的人还是阴司的阴魂,只要提到阎王吗,第一反应就是索命啊。
阳人怕被阎王减去了阳寿,阴魂也怕被阎王打入十八层地狱呢!
“既然这么可怕,那你为什么还要直接说呢?怎么不随便编一个理由,糊弄过去?”我问景季同。
景季同原本在前面走着,听我这么一说,转过来用手打了一下我的头,我们现在已经是阴魂了,对于这种肉体上的疼痛是感觉不到了,可还是问了一句:“你打我干嘛?”
景季同解释道:“你自己也说了,那是阎王,是随便糊弄一下就能过去的吗,与其骗他等他发怒,还不如我直接说出来呢,高低不过就是个死呗。”
虽然景季同这话说的轻巧,大不了就是个死,但是我也知道,他当时心里肯定是很慌的,毕竟站在我们面前的是十殿之一的阎罗王,一句话就能决定人的生死,要是阎罗王都发话了,恐怕也没人能拦得住了。
我们两个又加快了步伐,想赶快找到司南,等找到葛琴,还得去解决那眼睛的事情。
这两天有空闲的时候,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情,我怀疑那眼睛能看到的地方,肯定是一个及其恐怖的地方,要不然也不会将任臻见过的那孩子致死。
小孩子本来就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有些孩子半夜啼哭,都是因为这个。
要是那只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及其恐怖,那孩子自然是直哭不停的,哭的久了,家里人也没有办法,自然而然的就毙命了。
这阴司,处处都透露着恐怖,那只眼睛看到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跟着景季同继续往前走着,迎面上还遇到了我们两位老熟人,黑白无常二位鬼差。
这二位我见过许多次了,司南带来过的一次,还有我烧了拜帖请他们上来勾人的好几次,在这个谁都不认识的阴司,这二位算是我为数不多的熟人。
我认识他们,他们二位自然也认识我了。
他们看见我,也感觉到有些惊讶,因为他们知道,我是阳人。
“白爷,范爷。”我向他们二位作揖,打着招呼。
这黑白无常是二位鬼差,同样也是阎罗王手下的十八名判官其中之一,见过的阴魂,多不胜数,我这一点小小的惊讶,对他们来说算不上上什么。
黑无常依旧是一直黑着脸,倒是白无常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打量着我问道:“你不是阳人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说我是来找司南的。
白无常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言,他们大概知道司南在阳间找了帮手,每次我烧拜帖的时候,他们也是很快的就上来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白无常说道。
“二位慢走。”
黑白无常两个人走了。
我真是没想到,没和司南认识以前,我一直在都当作爷爷是在骗我,没想到如今,我竟然走在了阴间,还和家喻户晓的黑白无常成了熟人,实在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这段经历要是跟别的讲了出去,别人只会当我是脑子坏掉了。
我们两个一边走着,景季同突然问我,你来阴司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看到你梦里梦到过的地方。
景季同是说,我在梦里看到了鱼鼎身处阴司,还跳到了一口井的下面。
我摇了摇头,说地方是没看到,不过我来了阴司以后,就更加确认了,我梦里的那个地方的确是阴司。
四周的环境一样,红天黑树给人的那种压迫感也一模一样,梦里的地方,百分之百都是阴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