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霄去了枉死城以后,见到了自己的父母,觉得自己一家人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便求着司南,找到了我这里。
鱼鼎一句两句话也交待不全所有的信息,我让他出去跟冯霄说,叫她在门口等一会儿,我扎个纸人让她附上来。
正好这边地上就放着做纸扎的工具,我三下五除二,麻利的做了一个小纸扎,将冯霄的生辰八字写上以后,缠绕上了她的头发,她便附在了这纸人之上。
我让冯霄将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地跟我说一遍,不要漏掉一点细节。
她便向我一点一点的将发生过的事情悉数道来。
冯霄说,她死的时候上大四了,家在河南,父母都是公司的职员,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平淡而又惬意。
前几年的一个暑假,她父亲接到了老家人的电话,急匆匆的请假回去了一趟,从老家回来的时候,拿着一个木头盒子,盒子里装着一个古董枕头。
那枕头不像是玉石的,也不像是石头的,而是陶瓷的,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
上面的花纹也不似旁的枕头那么清雅,枕边是花花绿绿的,中间画着几个女人,身上都穿着旗袍,打扮也不俗,看样子应该是民国时期的大户人家,几个女人正坐在院子中间品茶插花。
那枕头拿回来以后,冯霄便感觉那枕头有些不对劲,陶瓷上的花纹颜色太过于饱和了,枕头应该是人休息时所用的,理应画上能助眠安神的花色为好,可是这个枕头,处处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景象,让人心有不安。
冯霄的父亲将那古董枕头放在了家里的置物架上作为观赏,冯霄每每看到,便觉得那枕头有一股说不出的魔力,颜色是怪,可硬是能引得自己错不开视线。
于是,她便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古董枕头,反正那也是放在家里用来观赏的,不用来枕的,只要自己不看那枕头,便不会错不开眼睛了。
枕头一直好好的放在置物架上,冯霄也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枕头。
她原本是想告诉父母那枕头有些诡异的,可见父母每天都从置物架旁经过,也没人觉得那枕头有什么不妥,她便也没有张口。
又过了两年,不知怎么的,置物架的隔板忽然断裂了,连带着那古董枕头也掉了下来,摔了个稀巴烂。
冯霄见状,急忙拿着扫把想扫去碎片,怕一不小心扎到人,她刚走到碎片旁边扬起扫把,就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这古董枕头她已经很久没有注意到了,就算是从旁边经过,冯霄也是有意的不去看她,可清扫碎片的时候,这枕头她没法避免了。
枕头从置物架上掉了下来,摔得四分五裂,枕面上画的那几个女人也无一幸免,都变成了四分五裂,身首异处的模样。
其中有一位穿戴华丽。身着绿色旗袍的女子,在画上原本是在品着茶的,可就冯霄扬起扫帚的那一瞬间,她居然转过头来对着冯霄邪魅的笑了笑。
冯霄也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真的,可这种事情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她的。
她定了定神,又走向了枕头,想再看看,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冯霄深深地吸了两口气,便再次走到了枕头旁边,鼓起勇气又看了一眼。
枕面上的绿衣女子正直直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虽然枕头已经四分五裂了,但不难看出,这女子是没有冲着旁边看的。
冯霄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太大惊小怪了,这枕头是陶瓷的,人是画上去的,怎么可能会动。
她将碎片收拾好了以后,并没有直接扔掉,而是整理在了一个袋子里,看她父亲回来怎么说。
为了证明不是自己打碎了枕头,冯霄还特地在没有清扫之前拍了几张照片存档
等她父亲回来以后,冯霄将置物架隔板断裂的事情告诉了他,没想到她父亲果真不信,还劈头盖脸的大骂了她一顿,斥责她居然摔碎了老祖宗留下来的物件。
冯霄早知道会这样,便掏出了手机,把当时拍下的图片递给她父亲看。
他父亲看过照片以后,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冯霄,又将手机递了回去。
冯霄接过手机,准备将屏幕熄灭,眼神一不小心又瞟到了手机里的照片,照片里枕头碎片上的绿衣女子明显是在冲着她笑的。
冯霄手忙脚乱的将照片删掉了,她不敢再去想那绿衣女子的事了,她更不敢告诉父母,本来枕头碎了父亲就已经够恼火的了,要是再告诉他那绿衣女子的事情,父亲肯定会骂自己是幻想症了。
于是,她便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里,冯霄一直在想,那个绿衣女子到底是不是在对着自己笑,还是说自己真的是看错了。
枕头碎了以后,冯霄的父亲想了各种办法,看能不能找人将枕头修复一下,可是找到的人都说,枕头碎的已经不行了,是没办法修复了。
可就算是这枕头碎了,它也是祖上传下来的,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当垃圾扔掉,于是,冯霄的父亲便买了一个青花瓷的罐子,将碎片全部装进了罐子里,依旧摆在了家里。
冯霄在学校里,日日夜夜都被这件事所烦恼,她思来想去,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又是一个暑假,冯霄回到了家里,她感觉父亲母亲比从前老了许多,她心里不安,觉得是自己打碎了那个古董枕头,才把父母气成了这个样子,她也不愿意再去想那绿衣女子的事情了,还是在家里好好陪陪父母吧。
她在家里住了整整两个月,不知道为什么,半夜睡觉的时候,明明窗户都关着开着空调,但还是能感觉到窗户边会传来一股子阴风。
这阴风和空调的感觉明显是不一样的,空调是冰,这股子阴风是瘆,直往人骨缝里钻。
不管冯霄晚上有没有开窗户,这股子阴风都不停的在她的身边围绕着。
慢慢的,她能感觉的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整个人也越来越没有精神了。
她开始询问父母,是不是和她一样,也有这种状况。
此时的冯霄父母,已经不像是两个中年人了,她们上楼气喘的厉害,常常感觉到呼吸不到空气。
当即,冯霄就说动了父母,三个人一起去医院看看,得到的病因都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三个人都有着严重的贫血。
医生给他们开了一大堆食补的方子,叫他们回去照着吃,三个人谨遵医嘱,顿顿不落的吃了十几天,情况没有意思好转,而且看比之前还要更严重一些。
这段时间,冯霄一家人的脸变得惨白,嘴唇也是没有一点血色,终于在一天吃完饭后,冯霄回到了房间休息,就再也没有醒来。
她原以为只有自己死了,但当她到了枉死城后才发现,他的父母也同样在这里,冯家的三口人,自此便在黄泉相聚了。
“所以你觉得是那穿绿色旗袍的女人害了你们一家人?”我问冯霄。
我听懂了冯霄的意思,这件事情,估计和那古董枕头脱不了干系,她跟鱼鼎说,说她是被鬼给害死的,说的估计就是那枕头上的绿衣女人。
“对”纸人里传出了一道十分坚定的声音:“就是她。”
我问冯霄,确定看清楚那枕面上的女人会动了吗,她说千真万确,说她后面又想了想,一次可以看错,但是不可能连着两次都看错,那女人肯定是会动的。
“好的,情况我也大概的了解了。”我冲着纸人说道:“把你们家的地址和老家的地址都给我留下吧,过两天我帮你去看看。”
我给桌上放下了纸和笔,让冯霄一会儿离开纸人的时候,把地址都给我写在上面,越详细越好,但她说老家的详细地址她还不太清楚,得回到枉死城里问问她父亲。
“那也行。”
反正这事也不着急,问问就先问问吧,地址问的越详细,越能给我们减轻一些工作量。
我让冯霄先回去问,等明天晚上,我再招她过来,随后,她便离开了。
冯霄走后,我坐在店里思考了好久,这些鬼也确实厉害,一个能去阮连的梦里逼他成亲,一个枕面上的画也能害死一家人,这些东西到底都是些什么物种。
算了,我也不再费神去思考了,既然有活,那我们就干,反正拿的也是阴司的报酬。
冯霄走了以后,我和鱼鼎将最后一批h纸扎也拿出了门,这批纸扎烧完过后,鱼鼎就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我们两个将纸扎在十字路口烧掉以后,便回了家。
今天来了个冯霄,死的不明不白,很大概率我马上就要到河南去跑一趟了。
总得先弄清楚那个古董枕头是从哪里来的,枕面上画的女人,又到底是谁。
我正想着呢,阮连突然给我发来了一条短息,说他今天白天一直在店里收拾,就是为了等晚上试试,看自己还会不会再看到那个女人。
结果他刚才正看报纸呢,一不小心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虽然只眯了一小会儿,不过他能感觉到,以前那种正常的感觉又回来了,以后就再也不用害怕了。
我回他说那就好,让他好好休息。
他问我要去了任臻的手机号码,说想打个电话感谢感谢任臻,我将手机号码发送过去以后,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我在店里见到了任臻,便将冯霄的事情告诉了她,让她做好准备,这几天随时都有可能出发。
正说着,一个人拿着几样东西,走到了我们店门口,是阮连,他怎么又买东西过来了?
见状,我走到门口,打开了店门,对着阮连无奈的说道:“阮连啊阮连,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不是早都了说那件事情到此为止了,你怎么还买东西过来了?”
阮连见我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他说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我们才好,所以才随便买了这么多东西。
他又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这次些东西不是给你买的,是我给任臻买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想起来前几天景季同对鱼鼎说的那些话,这阮连,不会是喜欢上任臻了吧?
不过他要是喜欢任臻也比较正常,毕竟任臻刚刚救了他一命,年轻人异性相吸,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既然礼品不是拿来送我的,那我也没什么资格管了,如果阮连和任臻要是真因为这事生情的话,阮连以后肯定也算是我们自己人了,就是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阮连是怎么想的。
这景季同也真够厉害的,我之前都没看出来,还是他的思维比较敏捷一些,我甘拜下风。
我告诉任臻,说我出去转转,随后,便叫上了鱼鼎和我一起,把地方留给了他们两个。
回到店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阮连拿来的礼品就放在靠近沙发的不远处。
“阮连走了?”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走了,你们刚走,他就走了。”任臻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杂志说道。
我们刚走他就走了?这故事的走向不对啊,难道说人家只是单纯的感谢,是我们误会了?
我也没有多问,这种事情,旁人也不太好插手。
“我们什么时候去河南?”任臻开口问道。
我说得等今天晚上冯霄把详细地址告诉我了以后才行。
任臻点了点头,说她知道一件和冯霄这事情况差不多的事件,问我要不要听。
我立马来了兴趣,让任臻讲讲。
任臻说,他师傅之前就遇到过类似的这种事情,不过那件事里物件的不是枕头,而是一副古画,那画上画着一位女子,要用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来评价,都一点也不为过。
那副古画是一个老收藏家十几年前在琉球游玩的时候,在一家商场里看到的,他当时看到在异国他乡竟然还有一件自己国家的古画,便立马掏了大价钱买了下来。
老收藏家见过的珍品无数,只需一眼,他便被这幅古画深深地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