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渭安扔下这么一句就急匆匆大步离开了。带毓璃染到警局的其中一名警察走进来，"毓教授，这边请。"
审讯室在走廊尽头，门半掩着，透出几丝有些刺眼的白光。毓璃染倒是没什么紧张的感觉，她只觉得可能那封信让于渭安产生了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
她推门走进去，动作不紧不慢，格外配合，还主动拉开椅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于渭安坐在她对面，还在跟另一名毓璃染没见过的男警官低声讨论，两人似乎还产生了分歧，于渭安的脸色愈发不好看起来，也没有要立刻审问的意思。
毓璃染漫不经心地轻叩了下桌面，觉得有点无聊，还有点犯困。
所以她决定打破沉默。
正好这时于渭安也结束了讨论，独自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
"于警官，是不是有人报警说了老师自杀的事？警察到的不比我晚多少诶。"
于渭安似乎完全没想到她会主动说话，手一滑差点把笔摔了。她淡定重新拿起笔，直直看向毓璃染，多了几分打量。她是真的佩服，怎么毓璃染完全没有一个嫌疑犯该有的样子，不紧张，不慌乱，也不老老实实待着，居然还主动跟警察说话，就像是在咖啡店闲聊一样。
唉，算了。
刚刚毓璃染能面对她的询问思路清楚地给出一连串重要信息，还能快速调整状态情绪，想来也确实不是一般人。
"是的，有人报案。还有，葛寂并非自杀，我们判定是失踪…"
"老师是自杀！"毓璃染急促地打断她的话，"老师的遗书我给你看了呀，上面写得清楚。"
于渭安:"…"
不是，这嫌疑人怎么还这么自信反驳她呢？？
"老师的字迹口吻，我绝对不会弄错。"
似乎怕她不相信，毓璃染又补了一句。
"…"
于渭安沉默着看着毓璃染。半晌才开口:"这不是你能说了算的。遗书这类可以伪造，没有尸体只能认定失踪。"
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于渭安决定找回主场，所以她几乎没有停顿，继续说，"就算你认为葛寂自杀，那他要怎么处理自己的尸体？报案人报警时也说的是葛寂失踪，而且报案不久你就到了葛寂家中。"
于渭安说完，屏住呼吸，不放过毓璃染脸上的任何表情。是的，她现在要套话，要捕捉毓璃染的任何破绽。这肯定异常艰难，但她也并非等闲之辈，她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够做到完全不动声色。
她看见毓璃染表情松动了一下，眉心微蹙。
莫名的，她竟然有些期待和激动。
"于警官，我们在讨论老师到底是失踪还是死亡，你不要岔开话题。"毓璃染皱着眉，似乎对于渭安的话很不满。
"…"
什么情况！！！
审问当然是按照她的思路走，怎么就岔开话题了！！！而且不是讨论！！！
于渭安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这么无语了。
"毓教授，我在审问你，请不要打断我。"
于渭安有点恼火了，语气也重了些。
毓璃染不在意地耸耸肩，表示知道了。
"继续我刚刚的问题，假设葛寂真如你所言自杀，他又要如何处理自己的尸体？"
"我哪里知道，老师自杀又没跟我说。"
"那你可以推测一下，不然葛寂自杀这一观点完全站不住脚。"
毓璃染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
"哦，有可能老师找好人帮他处理，也有可能老师弄了一套自动装置，自杀之后自动处理尸体，然后再开启装置自毁模式。"
"毓教授，你真幽默。就算现在2333年了，科技发达了，你的第二个假设未免也有些异想天开。这个笑话很好笑，下次不要讲了。"
"啊，我没有开玩笑耶。老师如果真的想做，未必做不到啊。"
毓璃染毫不遮掩的直视于渭安的眼睛，坦坦荡荡，一点心虚的影子都没有。
"那处理尸体这么重大的任务，葛寂居然不交给他最信任的学生，毓教授你来完成？"
"我跟老师只是师生，他有什么挚友心腹我又不清楚。"
"所以报案人说的什么？"
于渭安彻底放弃了。怎么她还没问两句，又变成了毓璃染审问她了呢？？？
"葛寂失踪，还有你到葛寂家的准确时间以及遗书内容。"于渭安仿佛放弃挣扎般，把实情说了出来。
"哇，预言家诶！"
毓璃染显得很兴奋很好奇，怀着期待看向于渭安，像是在示意她多说一点。
"是谁报案的呀？老师知道了也一定会很佩服的！"
"匿名报警。听声音是个年轻男人。"
"奥…"毓璃染看起来很失望。
于渭安思索了一下，不如就让毓璃染提问，换个思路说不定也能解决问题。毕竟，她实在是拿毓璃染一点办法都没有。
"毓教授，你还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说吧。"
"你真的打算如实相告？"
"嗯。"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认为我杀了老师？我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师生之间有矛盾不是挺正常？上次交流会唯一名额葛寂没有给你，而是给了另一个学生吧。就算你们对外一直情谊深厚，我们也不排除你们有表演成分。"
这话有些重，不过毓璃染可以理解，审问嘛，严谨些比较好。
那个交流会，毓璃染有些印象。她的父母也是从事这一行的，也都有所成就。那次交流会的主办方就是她的父母，但是因为不对外公开，保密工作格外到位，因此除了她和母亲的一个心腹以外，再没有别人知道。是她自己提出把名额给别人。而那个心腹，母亲对她有恩，也绝不会泄露秘密。不过为何父母不对外公开此事，毓璃染也不是很清楚。
这背后的事情，她不能告诉于渭安。不过也无妨，并不太重要。
于渭安见毓璃染不反驳也不继续追问，只觉得头都大了。凭目前的证据，只能说毓璃染依然有嫌疑，但没有确凿证据，仿佛一切都陷入僵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