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凭号码可以来三白堂取药,可是真的?”一个脸色苍白的妇人穿着洗得很干净的旧衣,身后跟着一个怯生生小男孩。
“属实,阿婶你把号码告诉我一下。”白子芩净手,将一碗糖水递了过去。
两人都不接。
胡承平接过糖水,这妇人看着有些眼熟,于是对两人道,“我是平京胡承平,今日在此挂单。”
“胡神医!”那妇人拉着孩子给他跪下了。
“快起,你身子虚得很,快起来吃药吧!”这妇人看起来像是刚失了个孩子。
“孩子,快给神医叩头,当年若不是神医,你也是保不住的!”妇人对男孩道。男孩乖巧地磕了个头。
“夫人不必如此!我只是尽了医者本份而已,都快起来吧!”胡承平将糖水递给两人,两人接过去,看着红褐色的药水,闭着眼睛喝。
预期的苦并没有尝到,取而代之的是甘甜。
糖水自然是甜的,她们久未进食,碗一沾上唇就停不下来,喝了个底朝天。
白子芩并不干涉胡承平,反正目的是为了让流民补充体力,过程不重要,想要的结果达到就行,她把两碗盐水再递给胡承平。
这一回两人二话没说就喝完了。
白子芩收回碗,洗了一下,在酒精水里过了一下,晾干:“我这里事情已经了了,你二人稍坐片刻就可以离开。阿婶如有什么不舒服的,趁胡大夫在,也可问诊,想来胡大夫也是乐意的。”
“就是,就是!”胡承平不知这药水为何物,可他倒是从没有见过病人喝药喝得如此畅快的。
妇人囊中羞涩,无法开口问诊,这胡神医医术高明,只是药方珍贵,若还是往日在家中,自然是可以求诊,现如今她那里还敢:“多谢两位大夫,我这身上已经觉得好多了,不饿了,也有了力气。我先回去了,去告诉其他人也过来。”
白子芩点了个头。
胡承平嘱咐了一句:“夫人多多休息!”
妇人带着孩子走后,胡承平忍不住问:“敢问白大夫,这药是……”
白子芩没等他说完,就道:“糖水和盐水罢了!他们许久吃不好饭,补充一些,可以回力。官府还没有放粮,总不能让他们饿死。”
胡承平拱手道:“大善!这糖水看着倒是很不一样,既不像饴糖也不像蜜糖,给我一碗试试!”
也对,蔗糖虽然早有记载,可没有流传,更没有普及,他不知道也很正常,白子芩给他倒了一碗。
“确是十分甘甜!妇人产后,用此与姜黄同煮倒是可以去了姜黄的辛辣味,我想买一些,不知道白大夫方便否。”一语中的,果然是老大夫。
白子芩也不瞒他:“这条街上的南北货行有售,胡大夫走的时候可以带一些回去,想来不久之后,在都城平京也是能买到的。”
“此话当真?”竟不是稀缺的药材!
“当真,胡大夫去对面逛逛瞧瞧就是!”白子芩觉得这胡大夫不愧是个医痴,竟这般反应过度。
“白大夫的话自是信的。我还是先在这里帮忙,外头那些流民朝这里来了。你这店里竟连个学徒都没有?”胡大夫看诺大的地方,就只有白子芩一个人在忙活,她还是个眼睛不便的:“我有一位同门,极善眼疾,白大夫有没有去兴趣去平京一趟!”
“多谢胡大夫,等我攒够钱,定去平京治我这眼睛!”白子芩打了个马虎眼,没想着跟他细细解释,因为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学徒原是有的,这几日在家里帮忙做农活,忙完就能回来了。”白子芩本想说相亲的,可这胡大夫是陪着那两女眷来的,她想都没怎么想就换了口风。
大约是方才那位妇人回去之后说了什么,流民们都来了,想来是府衙的人教过,他们来到三白堂之后自动排队。
夜子涵办完事,回来就瞧见这长长的队伍。
看着忙碌的白子芩,他嘴角微扬:姐姐向来喜欢忙碌,明日应该会更忙吧!
而那两位还在锦绣挑布,大有要把整个布庄的布都买下的意思。
夜子涵只好闪去三白堂后院了,后院只有大白在训小白,夜子涵对着它们觉得实在无趣。就去小空青房间顺了些纸笔,开始写写画画,给白子芩写基础的制毒和用毒札记。
…………
话说白凤入了元荔镇之后,便被锦绣布庄给引了过去。
在她眼中,也就这锦绣布庄的掌柜举手投足之间还有几分优雅之气,跟这几日来接触的乡野村民略有不同。
她在锦绣布庄买了不少布料,她没有想到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竟有这样精致的面料,尤其是这烟萝纱,竟比平京的还要好一些。
回去让锦衣司做几件春装,看不羡慕死她们。自然也是要给母妃做几件的,只要母妃能拿捏住父皇,那样弟弟夺那太子之位也就更有胜算了。是以,白凤并不觉得这布料价格不菲,花钱花得也十分痛快。
她买了如此多的布料,就她和丫鬟小青两人自然是拿不动的,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道:“就送到南北客栈吧,天字号客房!”
清雅虽觉得这人不好相与,毕竟是客人,她自然应承,开张之后还是第一次做了这样一个大单,原来这就是赚钱的感觉。不过说起来,倒是觉得表哥眼力准,咦,表哥呢!又不见人了!
清雅只得吩咐店里的伙计把布料送去客栈。
白凤出了锦绣布庄,看到对面三白堂人还挺多,看那盲女大夫有些眼熟,就踱步进去了,看到白子芩在忙碌,她暗道:“她竟真是个大夫!”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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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胡大夫挂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