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十,应林睿哲父母的要求,顾然陪着沈文馨去跟他们见了一面。
曾经精神矍铄的两位老人已经彻底苍老的不成样子,眼神空洞而充满悲戚。
所谓人死如灯灭,再加上两位老人多少也是疼爱过她很多很多年,她答应了对方对于降低民事赔偿的请求。
至于别的,她一点儿都没有松口。
从咖啡馆里走出来,冷风将她吹得瑟缩了下,她下意识往顾然怀里缩了缩。
顾然稳稳的将她搂住,没有催促,而是轻轻的把她额边的碎发掩在耳后:
“都过去了,以后都只会是好日子。”
沈文馨笑了笑,抬手握住了他的,迎上了他充满温情的目光:
“只是有些唏嘘而已,走吧,回去了。”
“好。”
-
年十六,泉城中学开学了。
前几天,沈悠菜都借由要照顾周慕白住在了周家,愣是开学前一天,才磨磨唧唧的回来。
顾然亲自开车,和沈文馨一起,把她送到了学校门口。
这会儿时辰尚早,路上的学生并不多,江兜兜和江思辰以及还有一脸不爽的周慕白正等着她。
沈悠菜乖乖的跟沈文馨和顾然说了拜拜,赶紧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白白!”
江兜兜和江思辰兄妹俩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塑料姐妹花呗?就只看得到他?”
“你江哥哥我的心好痛!”
沈悠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拉住江兜兜的手,勉强安慰了一把:
“这不是担心白白的身体嘛!”
周慕白这伤筋动骨七十多天,早已经习惯了沈悠菜忙前忙后的献殷勤。
昨晚上她突然就搬回自己家了,他还有些不习惯,半夜渴醒床头连杯水都没有。
“呵”,周慕白冷哼,“知道我还没好,还让我在这儿等,走了!”
说完,他转身掏兜,酷酷的就往学校走,江思辰赶紧小跑了两步跟上,“哎大哥,你还没好呢,别装逼行吗?”
“江思辰,再话多我直接连跳两级不等你了信不信?”
“哎呦周大少爷,你牛逼行不行?”
沈悠菜和江兜兜走在后面,手拉着手。
“悠菜,你妈妈和那个帅叔叔……”
沈悠菜看着自己身旁这个两眼放光一脸八卦的姐妹,罕见的也跟着胡闹了一把。
只见她小脸一红,凑过去,在江兜兜耳边轻声道:
“我看到他们亲亲了哦~”
“我去!够可以啊,帅叔叔宝刀不老,什么时候我也能跟我家王禹安亲亲啊?”
见她又开始眼冒桃心一副酝酿幺蛾子的样子,沈悠菜吓得身子抖了抖,话都说不顺溜了:
“你……你上次在病房里还不是这么说的……兜兜……你别害我……”
想起每次她想要有点儿小动作都连累沈悠菜遭罪的神奇连锁反应,江兜兜眼里的小心心瞬间消失了一半,心虚道:
“哪……哪能啊,就算男人再重要,那也没有姐妹的性命重要哇!”
沈悠菜松了口气,刚要继续牵上友谊的小手,就见面前的江兜兜突然握起拳头,跺了脚地,咬着牙道:
“所以,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努力学习,争取跳级了!”
沈悠菜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命是保住了,但大家都跳级,显得她也太辣鸡了……
默默路过的王禹安本想无视,奈何江思荞那势在必得的表情太过于像一只努力刨地的傻狍子,他愣是没忍住,退了回来:
“江思荞同学,你还是先注意一下仪容仪表吧。”
沈悠菜:噗!!!
江思荞:???
-
一大早的小乌龙搞得江兜兜同学格外的愤懑不平,沈悠菜作为亲姐妹势必感同身受。
可奈何,今天整个学校都洋溢在周慕白回校的快乐氛围里。
虽然,老师们还都非常的痛心疾首,这好好的苗子,怎么就出了这种岔子!
至于江思辰,大家一致以为这厮像往常一样,关键时刻掉链子,被人家集训营退回来了。
可只有他们几个,以及老师们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江思辰!周慕白是出了意外身不由己,你这是什么?自毁前程?你知不知道,今年咱们学校能申请下两个名额费了多大的力气?你倒好,说退出就退出,有没有点儿责任心了!”
江思辰被初中部的教导主任的唾沫横飞骂的狗血淋头,还没来得及辩解,教导主任就已经瞬间换上了一副慈祥的笑脸,看向了还有些“虚弱”的周慕白:
“周慕白同学,你的身体恢复的还好吧?哎呦这脸怎么这么白呢?快快快快坐下。”
周慕白努力压制住自己想要笑出声的欲望,咳了咳,半推半就的坐下去了:
“老师,我没关系的。”
“怎么没关系?你都不知道,警察同志还送来了表彰信,说你智斗绑匪,学校给予了高度重视,必须表扬!”
一旁的江思辰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不管会不会引火上身,快人快语道:
“真假的?警察叔叔的表彰多少有些草率了,她救的可是他妹啊,这也算吗?还有,好像歹徒也不是他制服的吧?你们没看到他都被打成什么熊样了吗?”
“江思辰!”教导主任怒了: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有本事你也去认个妹妹救一救?要不你也在手上来一刀?胸口来一脚?不是我说你,江思辰,你这思想不太行!”
江思辰被教导主任铺天盖地的唾沫星子差点淹死,没有半点反口之力,只能低着脑袋,暗暗朝周慕白使眼色。
周慕白本就要对江思辰的突然退出负一部分责任,刚刚也已经算好了澄清时期,可无奈,江思辰竟然是个沉不住气的,还跟教导主任杠上了。
“咳咳,老师,我想您应该是误会了。”
周慕白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微微扶了扶桌面,害得教导主任吓了一跳,又给他亲手怼回了椅子上:
“有话坐着说,别动不动就站着。”
周慕白却很坚持,再次站了起来:
“老师,江思辰是为了我才退出的,我愧对您,愧对学校,没有办法坐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