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天子结婚,普天同庆。
今日,是皇帝娶后之喜。不说皇宫,就连大街小巷都是满红之色,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可见他们这位皇帝在百姓心中是有多高。
皇宫内——
绿浮在新娘子身边不断地叮嘱,都听得女子有些不耐烦了。
“我说绿浮,我本以为我已经摆脱宫里那些老嬷嬷的唠叨了,怎么还有你啊。”
绿浮掩嘴一笑。
“小姐……不,应该唤你为娘娘了,这是将军和夫人让奴婢叮嘱你的。”
看着女子双脚敞开,手随意搭在大腿上,没有一丝丝的大家闺秀之味,反而多的几分豪爽。
“还有啊娘娘,身为皇后,你的言行举止都会被众人看在眼里的,所以你得慎行慎言。”
傅轻菁不在意地摆摆手。
“这里又没有下人,怕什么?”
绿浮看着傅轻菁脸上的红晕,忍不住打趣。
“娘娘估摸做这些行为是掩饰内心的害羞呢。”
傅轻菁一弹绿浮的脑袋。
“我这是热,懂不懂?大件小件往我身上穿,我不热才怪呢。”
屋内主仆谈得愉快,而屋顶已经悄悄来了几个人在潜伏。
他们一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有的人手上拿着迷烟,有的手掌剑,有的手拿飞镖。今夜,不会太平。
其中一个黑衣人发现了异样,连忙低声询问:“那对主仆呢?!她们怎么不见了?”
“看来你们的警惕也不怎么样嘛,等你们发现人不见了,你们的人都死一半了。”
傅轻菁嘲笑那些人,还不忘将手上的人抡下地上。绿浮也不差,一下子又解决了一个。
那黑衣人连叫不好。
“撤退!撤退!分开撤退!”
傅轻菁也不急,只是懒懒道:“哎呀,客人来了,不喝一杯茶就走,这可不是我们将军府人的待客之道啊。”
绿浮立刻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从身上随意抽出几根银针,随手一射,死了几个。
傅轻菁在一旁看,觉得无聊得很,纤纤玉手扶过秀发,轻拿头上发簪,用力一掷,正在逃跑的那个人吃痛,从屋顶上摔下来。
本来留的是活口,可那些人似乎是死士,见自己即将要被抓住,立刻自杀。
绿浮连忙去那个黑衣人的身上把傅轻菁掷的簪子取回来,还不忘用幽怨的眼神看向傅轻菁。
“娘娘啊,平时奴婢也没有说什么,但今日是您的大喜日子啊,您头上的每一个簪子都是有寓意的,不要随便取下来……”
听到绿浮又开始念念叨叨,傅轻菁头都大了,连忙打断。
“好了好了,我的好绿浮,我知道错了,今晚就放过我吧!而且一会儿皇上就要来了!”
估摸时间,皇上确实要快来了,绿浮才停止了念叨。
她擦了擦簪子上的血迹,再给傅轻菁佩戴上。
傅轻菁此刻的脸上没有刚刚那么随意,现在多了几分严肃。
“虽然我们刚刚的动静不大,但是也足够有人注意到,但现在你看看,就像没有人发现似的。”
绿浮也发现问题了,她看向傅轻菁,道:“娘娘,不如奴婢出去检查一番?”
“好。”
“那些人武功确实很厉害,但是他们却没想到,我比他们更加厉害,所以他们才会被发现而且没有得手……”傅轻菁继续思考。
不多时,绿浮回来了。她轻轻地摇摇头,表示一切正常,那就意味着,外面的人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刚刚那些人,东西准备得很齐全,要不是她趁着他们不备,她们两都不是那些黑衣人的对手。
“娘娘,不如喝口水再继续想?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水……!
傅轻菁立刻去看那杯交杯酒。
她拿起来闻,却闻不出什么来。
难道不是在酒上做了手脚,她猜错了?
绿浮拿来闻一下,快速道:“这酒有问题!”
“哪里有问题了?我看这颜色很正常,酒也有酒味。”
绿浮一笑,打趣。
“娘娘啊,你平时喝的都是烈酒,这种酒你从来不会喝,自然不知道了,这酒,味道不对。”
傅轻菁很聪慧,一下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先是在酒里下东西,等他们喝下后,酒里的东西发挥作用了,他们再下手。
皇上现在的处境四面楚歌,而她入宫为后的目的就是保护皇上。如果皇上在今晚死了,最大的嫌疑就是会武功的她,到时候不仅是她,甚至连她的家族都要遭受灭顶之灾……如果皇上没死……
听到外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傅轻菁和绿浮对看一眼,立刻整理好,给傅轻菁带上喜帕,等待他的到来。
如果皇上没死,那么,今晚刺杀的嫌疑之罪,必然会推到他们傅家身上!
傅家和皇上不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当年皇上突然驾崩,当今皇上到手的权利不过是四分五裂,朝廷上根本就没有他可以信任的人。
同时国家又面临内忧外患,他不得不把一些权力继续放任,和那些大臣周旋。而他们傅家中了小人之计,与皇上产生隔阂。皇上现在对他们既是利用,也是牵制。
本来之后因为傅家的献忠,皇上对傅家挺信任了的,后来却发生了一件级为轰动的事。
当时和傅家一起忠心与皇上的还有燕左侍郎一族,但没想到燕家是四皇子的人,想要利用忠而把当今皇上害死。
见事情败露,直接发起夺位之争。但由于傅将军一家拼死相搏,才没有成功。
虽然在这场战争中傅家是最大的功臣,但也因为燕家一事,皇上对傅家的献忠猜疑。
要知道,当时燕家为了得到皇帝的信任,举家性命差点都没了,更何况傅家平定叛军,又算的了什么?
随着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傅轻菁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她安安静静地坐着,手交叉发在身前,端庄大方,颇有皇后的韵味。
皇上白睿潇没有立刻进来。
他刚刚在来的路上,看到了有打斗的痕迹,虽然痕迹已经清理了,但可能太赶了,还有些残余没清理干净。
看了看里面窈窕身影,他不经意打量周围,桌上的酒杯里的酒有轻微的晃动,他走上前。
他脚下生莲,衣裙因他而有几分活色。神明爽俊⾯如冠⽟,⽬如朗星⿐若悬胆。平时温润的脸因为今日喜服的明黄而多了几分妖冶。或许是喝了点酒,狭长的眼神有些蛊惑。
……
到了喝合卺酒的时候,傅轻菁的眼神闪了一下,她刚刚没来得及处理了这些酒,鬼知道这些酒里有什么东西。
嬷嬷把酒递给两人,笑着说道:“祝愿皇上皇后永结同心、患难与共!”
傅轻菁迅速把白睿潇拿着的那杯酒喝了,然后又讲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下。一旁的嬷嬷傻眼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但她还是快速调整情绪过来,对傅轻菁道:“皇后娘娘,这酒不是这么喝的。”
傅轻菁眨了眨眼:“啊……是这样的吗?本宫见皇上递过来,以为是本宫喝的呢,然后再看看本宫这手的姿势,好像本宫手上的这杯是递往本宫唇边,便一道喝下了。”
“这这这……”嬷嬷悄悄观看一看白睿潇的神色,然后看向一边的宫女,示意重新倒上。
这有点难住傅轻菁了,这下她用什么理由不让皇上喝下这酒?她喝倒是无所谓,但她的任务可是保护皇上!
她索性脸皮一厚,向白睿潇撒娇:“皇上,这酒喝得臣妾好难受,现在臣妾的胃辣辣的,有点不舒服了。”
虽然知道这样不会成功,但拖延会时间让她想办法还是可以的。
白睿潇面冠如玉的脸带上许些笑意,摸了摸傅轻菁的脸。
“既然皇后不想喝了,那便罢了。”
白睿潇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去。
皇上一向注重礼,怎么可能因为她一句话而不喝这酒呢?想必是发现有问题了。
傅轻菁的心有点凉凉。
“室内温度适宜,皇后为何出如此多的汗?都打湿衣襟了。”
傅轻菁被白睿潇突然的出声立马回神,她刚刚与那些人过手,加上如今是夏天,自然出汗了。
傅轻菁正思索如何回答,白睿潇突然拉起她的手往一旁走。傅轻菁不明白睿潇现在的心思,定了定神,随着白睿潇去。
只见白睿潇带她到妆奁那里,然后让她坐下。
傅轻菁感到头上一轻,是白睿潇把凤冠摘下来了。
“皇上,臣妾来就可以!”
傅轻菁想起身,却被白睿潇摁住了。
“无妨。”
墨发三千散落,傅轻菁感到自己的头轻松了不少。接着,白睿潇又给她卸载。
从铜镜中看,他手法轻柔,眼神却淡漠,可能生来如此,又或许是皇帝,不将喜怒表现于面。
如果不是因为皇上在猜忌他们傅家,他们也能举案齐眉,而不是同床异梦。
……
翌日——
看着身旁的人,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他就侧身看着她,俊美绝伦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傅轻菁的脸一红。
“皇上,臣妾替您更衣。”
白睿潇靠近,温热的气息在她唇间,声线温柔:“昨晚皇后也累了,朕自己更衣。”
“咳……”
傅轻菁一英爽女子难得害羞。
白睿潇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更衣,就是因为不信任别人。
见白睿潇起来,傅轻菁也起来。
听闻身后傅轻菁声音,问:“皇后不睡多会儿?”
“不了,皇上已经起身,臣妾岂有再睡之理?”
白睿潇停下动作,走到傅轻菁身旁。
“既然如此,一会更衣去向母后请安。”
傅轻菁刚想拿过衣服更衣,白睿潇比她快一步拿了。在傅轻菁的目光下,白睿潇替傅轻菁更衣,傅轻菁大惊。
“皇上不可!臣妾自己来便可以了!”
白睿潇嘴含笑意,眼神温柔。
“朕既然做了,你受着便是。去了这层身份,你我不过是普通夫妻而已。”
傅轻菁沉默,白睿潇似乎对她很好,但她又不确定,这是否是浮于表面。
白睿潇修长白净的手指略过傅轻菁白嫩的后颈,替她整理这里的衣服。
他出声:“皇后可知,朕为何一直是自己宽衣?”
傅轻菁垂眸:“臣妾不知。”
“呵呵……因为这样,会把背部暴露给别人。”
他的语气平稳无波澜,傅轻菁的瞳孔却一缩。傅轻菁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
后背留给敌人,就是等于给敌人一个破绽。而她刚才要替皇上更衣,他却拒绝了,而现在又说出这话,她自然明白这暗含之意,不就是说他不信任她么。
而白睿潇,现在却在她背后。
傅轻菁露出一个微笑:“臣妾,自然相信皇上。”
她相信他,所以愿意把背后暴露给他。
他们去给太后刘氏请安,刘太后倒是貌似很喜欢傅轻菁,跟她扯家常话,还对她叮嘱一些东西。
白睿潇倒是在一旁,含笑看着她们。
太后与她这么亲近,对她非常不利。要知道太后刘氏一组在朝廷势中很大,甚至影响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