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说话间,有一个门吏闯进来禀报:“报,孙乾先生回来了……”
众人仿佛见到救星,刘备对那门吏说:“快……让他进来吧。”
孙乾刚一进门,刘备便问:“公佑先生,刘荆州同意派兵增援吗?”
孙乾说:“禀报主公,州牧大人正在大病之中,现在荆州一切事务交由蔡夫人处理。”
刘备听到又是这个冤家,不由心头一紧,沉声道:“那……蔡夫人怎么说?”
孙乾说:“蔡夫人虽为一介女流,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她同意派文聘领兵三万援救,但是要求主公将新野的所有家眷送往襄阳,然后发兵。”
什么?刘备大惊,犹豫不决,众臣也跟看议论纷纷。这不单单是刘备的家眷,还有手下文臣将领的家眷有好几百号人,他深感事关重大。
议事厅所有人都明白蔡氏用意,徐庶首先发言道:“蔡夫人想要我们遣送家眷,这是控制主公和新野众将的方法,为以后兼并新野兵马,瓦解文臣武将做准备。可是如果不照办,没有刘荆州派兵支援,曹军十万大军直取新野,新野势必危险。”
诸葛亮说:“元直说得没错,蔡氏对我军一直很不友善,多次想谋害主公,只是州牧大人不同意,他们才不敢明火执仗,直接正面和我们冲突。可以家眷一旦进入襄阳,不得不受制于人。不如暂时不遣,先静观其变,曹军我们再想其它办法去应对。”
这次徐庶也没有反对,真是求人不如求己。徐庶说:“孔明言之有理,庶深为认同。”
刘备遂从其言,让孙乾先去休息,委婉地拒绝了使者,表明新野不同意遣送家眷到襄阳,韩嵩只好回去向蔡夫人复命。
蔡红英见削弱和兼并新野的计划没有得逞,她冷笑一声,新野要面对夏侯惇的十万大军,刘备明显还在硬撑,这是取死之道,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坐山观虎斗,恭候刘备兵败乖乖来求她。
得不到刘荊州的援军,刘备只能独自面对曹操军,他与众人继续商议,所有人来到了东厢的作战室。
一张新野地区的沙盘呈现在众人眼前,诸葛亮对所有人道:“行军打仗讲究战术布阵,以寡敌众未必一定会输。”
孔明又指了一下沙盘上的几个要点道:“这次曹军兵力七倍于我军,我们只能倾巢出动,全力作战才有取胜的希望。”
关羽问道:“大哥,这一仗该由谁来做全军统帅?”
徐庶抢先说:“庶斗胆自荐担任统帅率兵对抗曹军。”
徐庶为人豪爽,谦虚有礼,还有一身好武艺,行侠仗义,平时没有一点架子,很合关羽和张飞的脾气。
张飞说:“徐军师精通阵法,很有谋略,俺张飞对徐军师担任统帅没有异议。”
诸葛亮拱手道:“亮自投奔主公以来,寸功未立,现在博望城的布防素来由我负责,这次大战统帅我是当仁不让。”
徐庶的跟班石韬也帮腔说:“我反对,孔明从未上过战场,战争要严肃对待,不能够有丝毫儿戏。”
诸葛亮说:“主公,韩信和孙武挂帅之前一样没有作战经验,经验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把前人的经验转化成自己的打法,并且能够灵活运用。我可以夸口,亮对水战、步战、马战、车战都有很深入的研究,这个无人可比,大家很快就会了解。”
诸葛智库的马良也搭话说:“我们对此战早有安排,我恳请主公,让孔明先生挂帅!”
徐庶、诸葛亮同时要求出战,众人请刘备决定,很明显,徐庶先前击败曹仁,在军中奠定了一定的威信,可是刘备现在更想让诸葛亮统领大军,他始终相信自己的判断无误,特别欣赏孔明隆中对的战略远景。
徐庶虽然很有才华,在军中的威望现在已是极高,刘备考虑到以后会不好驾驭,而诸葛亮现在没有根基,全军又都是自己的老部下,他自己没法兴风作浪。他需要很多人才,这样自己的势力才能壮大,组织才更有前途。
现在这个诸葛亮能不能比得上徐庶,刘备还真不好说,他沉吟半晌说:“此战至关重要,我需要再考虑一下,众卿先退下吧,明天宣布人选。”
关羽与张飞来到刘备书房,军中其它人还好说,关羽和张飞是他左膀右臂,刘备担心他们关键时刻掉链子。
刘备道:“二弟,三弟,关于统领大军的人选,你们有何见解?”
张飞很坦率地说道:“大哥,俺觉得让徐军师出战比较有把握。”
关羽说:“新野的大小事务让诸葛亮打理了好一段时间了,我觉得检验一下他是不是有真才实学,也不是不可以。”
关羽虽然也讨厌诸葛亮,但是知道大哥现在很宠信孔明,不想伤害兄弟感情。
刘备烦恼之极道:“你们讲出看法很容易,但最难是做出正确决定,因为一个决定会影响全军的安危。”
这时甘糜二夫人带着叶欣儿走了进来,甘倩愁容满面道:“糜妹妹刚才告诉我,夫君这几天为了前线战事寝食难安,我们姐妹特意让欣儿煮了一碗银耳山楂羹,给夫君补补身子。”
“夫君昨晚又熬夜通宵了一宿,赶紧来品尝一下。”糜贞让叶欣儿把银耳山楂羹放到玄德面前。
此羹是刘备在许昌时,叶欣儿与宫中一位御厨所学的烹煮方法,安神助眠,温热滋补,酸甜可口,老少皆宜……
银耳山楂羹热乎乎的,整碗汤汁粘稠,银耳晶莹剔透。刘备来不及细看,就已经被银耳汤的香味所吸引,这香味挑动着味蕾,刘备忍不住了,拿起汤匙轻舀一勺,送入口中,入口即化,香味似乎还在口中飘荡,香气四溢!
看着满面憔悴的刘备津津有味地吃着那一碗银耳山楂羹,关羽和张飞深有感触了,他们这才知道大哥的压力,他们只是一介武夫,眼界有限,原来一直有人在为他们负重前进。
一个团队负责人做决策的压力,要比员工做事的压力大得多,谋士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一个员工,给你出主意就是给你提供一个选项,他们也许是有私心的,也不会完全为你着想。
做君主,当老大哪里有那么容易?普通人有些连一个小的家庭都处理不好,人心和人性是最为脆弱,最难把握,最不可测的,有多少英明君主都栽在了这上面。
关、张二人均拱手道:“不管最后统帅是选择诸葛亮,还是徐庶,我们兄弟俩都跟随大哥作出的决定办事,我们都绝对听从新统帅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