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语重心长地说:“整件事因为你而起,自古红颜多薄命,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婢女?俺看在你悉心照料二位夫人的份上,才不愿看到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更不愿见到主公从此家宅不宁,所以趁你风华未尽时杀了你,成全你死得光彩。这样二位夫人也就没有什么好争的了,你应该要顾全大局才是。”
张飞的长剑高高举起,这长剑,闪着锐利的寒光。叶欣儿,正值花季少女,刘备府里的团宠,玄德的义女,糜贞的首席婢女,大家的吉祥物冰墩墩、雪容融。
“啊……”叶欣儿瘫倒在地,惊人的大嗓门响彻着整个庭园。
甘倩心想,不能让张翼德出手,对这样一个无辜的弱女子下手,实在太不像话了,无论如何,自己说什么都得要拦住他。
“慢着!……三叔有话好说!”甘倩这次可有点情急了:“你想怎样?”
“俺不想怎样。”张飞说:“你们不是要争抢这个丫头吗?一人分一半正好公平合理。”
甘倩皱了皱眉:“可是三叔这一剑砍下,这丫头就没命了,死了的叶欣儿我可不要。”
“呵呵~”
张飞狞笑一声,露出了森然的牙齿道:“嫂嫂大概忘了,俺原先是做什么的了?”
甘倩说:“三叔以前在涿郡屠猪卖酒,我没有忘记。”
“俺做屠户时,练得一手好刀工,切肉分毫不差。大哥既然让俺来处理这件事,那就照俺的办法来,你们现在还争不争抢?你们只要再犹豫,我就一剑劈下去了。”说着,眼看张飞的剑就要往下劈。
“慢着!”甘倩终于喊出了那一句,糜贞也急忙上前用身体护住欣儿,二人齐声急止道:“三叔住手!叶欣儿我们不争了!”
糜贞吩咐叶欣儿继续好好照顾甘倩母子,甘倩带着她抱上阿斗赶紧回屋去了。张飞终于成功地把矛盾引向了自己,促使甘糜二夫人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关羽与张飞商议:“这是兄长家事,我看吓唬一下行了,明日翻过脸来,反倒是我俩不是。”
张飞觉得也对,他将宝剑收归入鞘,又吼道:“来人啊,将这里收拾一下!”
“是!三将军!”刚才逃走的几个仆人并没有跑远,只是躲了起来,他们从角落里出来,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残局。
做为刘备的兄弟,历史上的张飞没少替大哥背过黑锅,当然也不差这么一回。在很多文艺作品中,他被黑得老惨了,好好的文艺小青年,却成了一个莽夫。
当夜刘备家宴,玄德居中,甘糜二夫人各坐两侧。刘备特意把家宴安排得比平时丰盛,家仆们鱼贯送上菜肴,一时水陆八珍,馔果俱列,十分丰盛。精致的黑红碗碟,一碟碟摆放到一张大桌上,小婢退在一旁侍侯。
刘备的眼神冰冷,有些愠怒地道:“今天的影响很不好,罚你们俩禁足半个月,你们可服?”
“服,妾知道错了,以后叶欣儿就随时任凭甘姐姐差遣了!”糜贞仍然还是有一点口服心不服地答道。
刘备又看向甘倩道:“那你呢?”
“我服!夫君……我再也不和糜妹妹斗气了。”甘倩也答道。
刘备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用餐了。“我知道你们俩都惦记着正室位置,今天把话搁这里了,备以后不再娶妻,补缺正室,如果二位夫人下次争吵,不管是谁对谁错,我把你们全部都休了,明白吗?”
甘糜二夫人默然,一同给玄德赔罪,表示不再相争,甘糜二夫人安安静静地用完这顿家宴。古代女子地位不高,特别是做妾室的,不像现在女性那么独立自主。
真惹火了这种老婆如衣服的渣男刘备,被强令扫地出门,以后生存都成问题,身为底层内卷争斗,到头来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张飞虽然成功平息了这场风波,但是他的行为却让二位夫人非常不满。
在家宴过后,甘倩递了一个眼色,糜贞心领神会,皱眉道:“我和姐姐都觉三叔今天做得实在过分,他易怒易暴,险些擅杀了我的贴身婢女,留在身边太过危险,妾身希望夫君把他调走,去白河训练水军。”
甘倩也附和说:“三叔无礼太甚,有点精神失常,我也觉得他确实不适合待在城里。”
刘备却不为所动,反而笑道:“翼德不过是依计行事,两位夫人能够和解,还是多亏了徐庶帐下谋士韩泰的主意。”
原来是那个毛头小子出的馊主意,二夫人也听说徐军师最新招募了一个行事乖张的奇怪傢伙。甘倩和糜贞一听便心头火起,开始忌恨起来了。散会后两人都说要好好记住此人,日后定要还以颜色。婢女叶欣儿在了解情况后,却不是这么想。
她觉得韩泰是很厉害的人,别看他平时一直保持开朗,开朗得毫无城府。可是每到关键时刻,他总能起到作用。很多问题在不好调和时,解决矛盾的最好办法就是转移矛盾,他善于找出问题的所在,秀了一把极限操作。
可是,他的这种态度很容易让人误解,嬉谑轻忽、不怀好意、自以为是的态度!不少人讨厌他,因为他们看不顺眼,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这是算啥意思!?不认真?不放在心上?还是没瞧在眼里!?
与此同时一位仆人将一封书信传给了韩泰,韩泰一看,原来是婢女叶欣儿的道谢信,字迹工整清秀,上面约韩泰当面道谢。
韩泰看了不以为意,心中好笑,自己不过是帮主公办事,一个小丫头凑什么热闹,没有把她当一回事。只是告诉来人,自己很忙,什么道谢就免了吧。
几天后,韩泰躺在床上,额头放着一块湿毛巾,他只觉得头疼脑热,料想自己可能生病了,这古代卫生条件毕竟不行,难怪古人平均寿命不高。
房间门打开了,张牧身后跟着一个老者,头发花白,面目慈祥,老者弓着背,脚步轻盈,肩扛着一个药箱。
他是张牧的师傅,名叫张机,字仲景,南阳涅阳县人。现在刘备帐下任医工长,专心研究医学,撰写医书《伤寒杂病论》。
张仲景察看了韩泰的病情,诊断十分精心,确诊是风寒,马上开了一个药方,张牧命仆人按方抓药煎煮,韩泰随后喝下,症状果然减轻了不少。
张机又观察了一下,捋须说:“你朋友的病已没有什么大碍了,只要休息几天就好了。”
张牧说:“多谢师傅救治。”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脆弱和矫情,也只有生病了,才知道谁最关心你,韩泰很感动,张牧真不愧是自己的好兄弟,他望着张牧道:“谢谢逸之能够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