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看着银雪菱竟然双手拿着一把长刀就这样向着妇人走去,人群围观的人又是一阵惊恐着退后,还有人尖叫着。
妇人演得正是起劲儿,抬眼的间隙就看见这长得清冷漂亮的女子竟然提着刀向自己走来!
妇人尖叫起来:“啊啊啊!你想干什么!”
妇人左右顾盼,想找人一样,嘴里还喊着:“这沈卿芸的什么丫鬟竟然还想杀人!救命啊!她们想要杀人灭口啊!”
“呸!闭上你的狗嘴!”银雪菱面目凶狠地把刀抡起一圈然后往妇人面前一立,再向人群看了一圈然后抬脚往妇人旁边的篮子一脚踹过去!
篮子里撒落出的瓜果鸡蛋,还有两大包带有长鹤楼标志的糕点。
银雪菱挑眉,凤目一眯,张嘴就道:“哟哟!您上门来叫魂之前有这闲情逸致去长鹤楼花了一两多银子买了这么些好东西啊!看来日子过得不错啊……”
然后不等妇人有机会说什么又是一手捞起篮子里撒出来的一颗圆胖胖的紫茄子,一下就戳到妇人的嘴巴里。
银雪菱一张精致的脸此时粉面含威,杵着长刀蹲下去拍了拍妇人的脸,后者的脸上早就是糊满了泪水还有白粉。
“哟!再喊啊,若是再乱喊我就把你舌头给割了!”银雪菱一副阴森森的语气,凤眸一竖,拿着长刀在妇人的身边晃着!
“这是你儿子不成?”银雪菱踱步到一开始被高槐扔回去的石头打晕的一人身边站着。
“呜呜!”妇人作死地摇头,她被吓惨了,她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态发展!被吓得手脚发软,只怕面前这漂亮的疯女人一刀结果了自己!
“哦,差点忘了。”银雪菱又一把拽出茄子,踢了踢这昏迷不醒的人,又把刀横在妇人眼前威胁道,“现在想必清醒了,那么能好好说说着都是收了多少钱了愿意来来干这样的缺德事!”
“我说我说!求求你别杀我!”妇人痛哭流涕地磕头。
“长鹤楼的管事只是让我来沈么糕门口哭诉被骗婚,还有……还有说让我栽赃沈姑娘私下与人私相授受……这些……”
周围围着的路人对于妇人一下子在那母老虎的威吓下改了口,惊诧又惊恐,十分的震惊,这背后竟然是长鹤楼的管事做的指使!
银雪菱冷笑,真是太恶心了。
“放我们走吧!”妇人跪在地上求饶,“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想得美,还想有下次,今日造成的这些损失还有名誉损失你们拿什么赔?”银雪菱冷漠道,“都是女人在这世道上讨生活,你这妇人偏要做这样败坏德行的事情,女人里有你这样的蛆虫也是够恶心的,专门给人泼脏水晚上睡得好吗。”
“啊!女侠饶命,别杀我别杀我!我知罪我知罪了!”妇人不停地磕头。
沈卿芸这时才从楼上下来,就在客人们都陆续走完的时候,她就让其他的店里的伙计提早下值了,并且通知他们三天内暂时不用来了,当是放几天假,然后就一个人默默地把楼上的残局收拾了一下。
“你……”沈卿芸张了张嘴,声音有些颤抖,她想质问这个妇人为何要违背自己的良心来做这样污蔑他人的事情……话到嘴边又不知道问出来有什么意义,于是又只是叹了一口气。
“卿芸你别担心,我已经知道这不要脸的背后黑手是谁了。”银雪菱把长刀挪开一点,看着脸色也不是很好的沈卿芸说。
沈卿芸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身形婉约柔弱的女子站在人群中间接受着其他人各异的眼神,只见女子没有悲戚诉苦也没有歇斯底里的解释更加没有让人觉得幸灾乐祸的慌乱,沈卿芸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说着:“长鹤楼大概觉得我们女人家开的店可能就容易被他们拿捏住吧,可是单单想着于这样的男女私情上诋毁我,只怕是长鹤楼觉得这是唯一可作文章的地方吧,也真是让我失望啊,此番事也真是让我等小女子开了眼了,此后还请长鹤楼能够好自为之吧。”
声音依旧是温和轻灵,又从中感受到不一样的坚定。
银雪菱点点头对着围着人群说:“这妇人说的话大家在场的可都是听见了吧,那沈么糕今日也请在此见证的街坊邻里们评评理,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行事坦荡却被劳什子的长鹤楼轻蔑看待,甚至指使他人做出这样败坏德行的事情,简直是有违伦常,虽说长鹤楼背后是常府的资助,可是……”
银雪菱中间很是停顿了一番,“呵……今后只要是相信我们沈么糕的我们沈么糕以后还是热烈欢迎各位的关照照顾了!”
这下立马就有人附和了:“这是自然的,任他长鹤楼如何势大做出这样下三滥的事情都是有辱斯文,还害得沈家掌柜的受此等无妄之灾实在是太可恶了!”
“对啊!而且我真是觉得长鹤楼家的那些个伙计都是看人下菜碟的……”
“是啊是啊!咱们当然是相信沈么糕了!”
……
这厢高槐也是看够了热闹,他对沈家掌柜那个小娘子颇有印象,就是那个在县衙里表现得很是娇羞但是胆子非常大敢邀请萧大人去吃便饭来着,可如今看来这沈家小娘子果然只是有个柔弱的表象,竟然这般坚强不屈让他对其刮目相看,也是心里不觉轻快了一瞬,也暗地里肯定了一番这沈家娘子敢当众去请萧大人吃饭果然也不是一般女子,还是有点东西的。
再有,银雪菱今日的做派当真是让他赞叹不已,看着优雅高贵的女子行事做派竟然这般豪迈,吃亏这样的事情当场能解决可真是很合他的胃口!不得不说高槐觉得他都恨不得给银雪菱递刀杀人呢!
“本官是锦州守备,巡防至此受闫县令款待在此逗留,竟然不巧目睹有这番事情发生,真是开眼了!”高槐站到银雪菱身边拿回自己的长刀收入刀鞘,立在二位女子的身旁,然后又道:“不过有幸今日一见二位姑娘英姿飒爽真是不输男儿呢真是令某钦佩啊。”
“正五品守备大官啊!”人群里有一些骚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跪下拜见一下官老爷!
妇人更是一吓晕了过去,今日当真是就踢到了这样一块儿烧红了的铁板上了,什么便宜都没占着啊!
银雪菱一边转转自己有些酸的手腕一边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这个人,说话小词儿一套套的不愧是跟着萧御做事儿的。
高槐说得冠冕堂皇的,他这个守备之职也只是临时替一下罢了,主要是方便有个身份方便留在萧大人身旁做事,当然还有让别人跑腿的时候也方便……
常哲彦那边,他近几日苦于那日被萧御认出的缘故,而且父亲私下里特意来告诫他说过让他暂时不要再想去动沈家的人,说的模棱两可让常哲彦这几天可谓是想的挠心挠肺的痒啊。
“公子~您今晚想要什么入浴呢?”打扮得清凉诱惑的侍女倒了一小杯酒喂到常哲彦嘴边,作势还娇滴滴地问。
常哲彦斜了一眼靠过来的侍女,就着美人的手喝下那杯酒,还风流地勾手把人搂在怀里挑起侍女的下巴,轻佻说:“问本公子入什么浴?呵呵,小美人是想让本公子入|你吧。”
侍女被说得满面羞红,又柔弱无骨地附在常哲彦身上。
常哲彦的伴读书侍常叶匆匆进门,跪下请安回话:“回禀大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嗯?做何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常哲彦皱眉。
“大公子!是突然有锦衣卫的来了府里,把大老爷带走了!”常叶跪在地上惶恐地说。
“什么!怎么回事!”常哲彦一把推开侍女猛地起身,“锦衣卫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突然把父亲抓走了,以什么名义!母亲呢?”
“小的也不知啊……夫人晕过去了,正是夫人身边的丫鬟来告诉的小的!”常叶瑟瑟发抖,“还有一事,是、是二老爷派了人来找大老爷……”
“啧!二叔不知道父亲被抓走了吗?”常哲彦面目狰狞,又咬牙道,“有说是何事吗?”
“……是,应该是长鹤楼……”常叶说着还偷偷看了一眼常哲彦的脸色。
果然常哲彦的面色更加像是吃了屎一样青灰一般。
“二叔糊涂吗!这个关头谁管他的长鹤楼?”常哲彦不耐道。
现如今锦衣卫突然出现把父亲带走了,可是又没能封府,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章程!可恶!
“常叶你先去跟二叔说一下说父亲近日不见客,然后想办法去打听一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总之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父亲被锦衣卫带走了,不要太过声张了!”常哲彦用力地捏着折扇的玉质扇柄。
“是!小的明白了!”
闫骁和与萧御此时正在县衙的书房里见到了锦衣卫大档头曾高飞。
曾高飞眼睛像是长在鼻子上一样,神情满是倨傲不屑,大大咧咧地坐在位置上,喝了一口茶之后还露出满脸的嫌弃。
曾高飞颇有些得意地说:“这不是已经告假修养的萧督主吗,怎么现如今莫不是在这闫县令的县衙里谋了个什么糊口的差事?哎呀,瞧我,现在还是称您为萧大人的好。
哈哈哈,我们提督大人还特意吩咐了下官,因为提督大人事务繁忙让下官代为向您表达关心之情,若是有什么生活上不方便的地方萧大人您也不用客气,毕竟共事一场有些同僚之谊,我们能帮的绝对不会推辞。”
萧御手一抬起,肖忠就适时地咽下了想要说的话。
闫骁和有些好奇萧御会怎么反应,只见萧御优雅地喝了一口茶,淡漠道:“感念甚好,听闻曲大人,哦不,曲提督前些日子办的一桩案子办得很不错啊,尤其曲提督的舍己为人的善心真是感动神佛。嗯,此番为上分忧忧民之事的精神当真是值得我等学习啊。”
闫骁和听着萧御的语气完全感受不到什么把人当榜样模范的真诚感。
曾高飞显然是对于萧御知道这件事有些小惊讶的,曲宏少上任以来,那桩案子是最大的一桩,但是最后的最后到了要到圣上面前定夺审验的时候就知道东厂这个目标找的错的不能再错了。
让他找出暗地里支持月蚀教邪教的家族以及被月蚀教控制的家族,可是结果简直是南辕北辙反而令某退朝多年的以前的肱骨之家蒙羞受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查到了那家身上还大肆做文章,其影响之恶劣,让圣上龙颜大怒,更惹得群臣激进弹劾。
最后又因为东厂还是得运作着,便以曲宏少被罚了三年俸禄而且停职思过七日,而参与此案的所有其他下属人员皆是被罚奉一年甚至被革职……曲宏少本人还被下令给被污蔑的家族赔偿了大量的银钱——基本上掏空了曲宏少的老本,本想着靠这件事一举在圣上面前树立可靠的形象,结果反而这件事算是扇了他一个大耳光。
“哈哈,曲大人真是太心急了吧,不过多庆幸今上言德宽容,恩威仁慈,让曲大人有机会弥补弥补他的德行缺失呢!”肖忠笑嘻嘻地说,说得像是曲宏少捡了个大便宜一样。
“……”闫骁和算是看明白了,原来他们厂臣狗咬狗是这样的啊……肖忠这样说得简直是忘了他们原本做的一样是损德行的事情!
唉,作为一个真的清流,闫二少爷真是表示太心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