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童童知道刘文涛有话要说,说道:“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童童,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我现在很累。
文涛,你人真的很好,可是你们家的人,真的让我很累。
你知道吗,我很疲惫,我甚至都觉得,我现在的心情就像是个不定时炸弹,好像随时会爆炸一样。”
刘文涛心口一滞,抱紧了方童童。
一个大男人,从来没这么难过过。
刘文涛道:“童童,我想挣钱,等我挣了很多很多钱,你就不要当医生了好不好?
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找一个喜欢的城市生活。”
方童童道:“文涛,你觉得会实现吗?”
为什么,她觉得不太可能呢?
刘文涛的泪水打湿了方童童后背的睡衣。
刘文涛道:“会的,一定会的。”
方童童将这事儿没放在心上,她觉得累,意外的是今晚上没有失眠,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这天晚上,刘文涛彻底地失眠了。
他觉得脑子很乱,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至于以后的路,他只知道,自己要挣钱,挣很多很多钱。
光是靠眼前这个废品回收厂,所挣的钱肯定是不够的。
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刘文涛就看农业频道。
他想要走一条别人不曾走过的路。
红梅这边,从班车上下来的时候下着雨,她失魂落魄往家里走去。
脚上的鞋子和裤子上沾满了泥土。
红梅一回去,刘贵就问道:“见着人了没?”
“见着了,都见着了。
我也不知道文涛为什么会在。
文涛说,工作回不来了,他是真的辞职了。
还有,叫我们以后别去烦那个狐狸精了。
要是再去,他就找人把这房子给拆了。
还是,不想要我们这样的父母。”
刘贵给自己点燃一根烟,气呼呼道:“算了,事情都这样了,就别想了。
就当我们没生这么一个儿子吧。
我刘贵,也生不出这样无情无义的畜生。”
红梅道:“可是,好好的工作没了,以后咱们怎么办?
都好几年没种地了,我真的是吃苦吃怕了。
我不想种地···”
红梅一想到以后又要面朝黄土背朝天门,瞬间就哀嚎起来。
刘贵厌恶地看着红梅,说道:“不想种地了那你就去死。
反正,不种地早晚都会饿死的。
我就不信了,没了那种儿子,我刘贵还能饿死。”
红梅听到刘贵这么吼
,瞬间就闭嘴了。
刘小勇看着窗外发呆,对娟子念叨道:“我哥可真是个狠人,那么好的工作,真的说不要就不要了。”
娟子冷哼一声,说道:“要是我上班的时候,家人三天两头来医院闹,是我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你爸妈难道不是个狠人吗?
逼你哥的时候,一点余地都不留。
现在你哥真的离开学校了,你爸妈又开始闹了。
不给钱也不是,不工作也不是,是我我都活不下去了。”
娟子说话的声音不小,反正红梅和刘贵是能听见的,刘小勇就怕又惹事儿,说道:“你说话声音小一点,成吗?
万一被听到了就麻烦了。”
“听到了就听到了,这种事情,他们做父母的能做出来,还不让人说了?”
刘小勇道:“你别惹他们,我现在就不想惹他们。”
娟子瞪了眼刘小勇,说道:“搞得我好像想惹一样。”
红梅耳尖,这两人的对话她还是听到了。
红梅本就在气头上,她气呼呼走进来,指着娟子说道:“你们小两口在说谁?”
娟子知道,她都跑进来问了,那肯定是听到在说她了。
娟子说道:“你不是都听到了吗你还问?
当然是在
说你了。”
红梅咬牙切齿指着娟子,说道:“你个小贱人,上次骂我,还没被我儿子打够是吧?
小勇,这就是你调教的媳妇?
我是你妈,你就是这么让她骂我的。”
刘小勇抱着脑袋,头疼得实在是厉害。
在这样的环境下,是真的没法过日子,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是真的好烦。
刘小勇烦躁地道:“哎呀,你们都别吵了。”
红梅瞪着刘小勇道:“你媳妇欺负我,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还是不是我儿子?”
刘小勇看一眼自己妈,又看一眼娟子。
娟子指着自己的肚子,说道:“刘小勇,你给我记住,我娟子肚子里装的可是你刘小勇的孩子。
你要是听你妈的,你今天就使劲儿往我肚子上打。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孩子反正我是不想要,你最好把这孩子打没,咱们一拍两散。”
刘小勇被逼得跳起来,他跺着脚,语气中带着一丝乞求,说道:“妈,你到底要干啥?
你现在把我哥和我嫂子闹得鸡犬不宁,难不成你现在还要闹的我们两口子没法好好过日子吗?
你是不是逼着娟子把这个孩子不要了,逼着我们离婚了,你们才满意?
你去村子里打听一下,谁家像我们家里这样,每天除了炒就是炒,你们老两口不累吗?”
红梅看刘小勇不打算对娟子动手,瘫坐在地板上顿时扬着胳膊嚎哭起来。
“哎呦喂,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刘小勇瞬间有种想死的冲动,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在指责,永远都在吵。
刘小勇看了眼一旁双手叉腰,一脸得意的娟子,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对娟子说道:“娟子,不然你就把孩子打掉吧。
你想离婚,咱们就离婚。”
娟子脸色一变,一脸的不可置信。
哀嚎的红梅一听,停止哀嚎,从地上爬起来,扯住刘小勇,好几个巴掌就落在刘小勇脖子上和头上。
“你说啥呢?
娶媳妇不要钱吗?
你哥的孩子已经没了,她肚子里怀的是我大孙子,我不允许,谁敢把这个孩子流掉?”
刘小勇躲都没躲,任凭红梅对自己动手。
娟子道:“好,流就流,我巴不得这个孩子不生。
我当初也是相信媒人说得话,才嫁给你们这样的家庭。
我真是倒八辈子霉运了。”
娟子心里一点都没有难受,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只是一种累赘。
一种说不清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