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张老婆子以为自己年纪大，耳朵能聋了不好使，听错话了。
她的儿子居然说他老糊涂了。
张老婆子本来就生气，听到阿飞说的这些话，越发的生气，她的手颤抖的指着阿飞，质问道：“你还是不是我生的，你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这么说我？
你知道不知道我那是为你好？
我看到糊涂的人是你，我看你是被这个女人迷了心智吧？
你知不知道在农村里面如果你媳妇给你生不下一个儿子，在村里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的呀。
明知道肚子里的是个女儿，还干嘛要把他生下来呢？”
找老婆子一点知错的意思都没有，阿飞的一双眸子越发的深沉。
一旁的张大嘴冷笑了一声，她指着张老婆子开口大骂。
“抬不起头，怎么就抬不起头了？
我看你就是个杀人犯。
应该死的人就是你，你自己要是不想活了，你自己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要让我逼着我喝下那一碗药？为什么要亲手杀了我儿子？
你以为你以后不会死吗？
诅咒你，我咒你不得好死，就你死了，看见我儿子都无法安心的闭眼。”
张老婆子张大嘴这一番话气得捂着胸口，脸色瞬间煞白。
“你，你还管不管你媳妇了？
你听听她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阿飞说道：“妈，这次我站在大嘴这边。
这次的事情我也很恨你。
我也恨我自己无能，你是我妈，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我只能怪我自己没出息，保护不了我的老婆和孩子。
妈，你确实跟杀人犯没什么区别，你知道不知道孩子就巴掌大一点被放在冷冰冰的盘子里，我这个大儿子的心都碎了，再别说大嘴。
那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快三个月了，她生气是应该的，我能理解她。
这次我不会包庇你的，大嘴要是骂你，你受不了也得受，这要是换做是别人，我帮着大嘴抽他。
这要是换做别人，谁想伤害我的孩子，我就跟谁拼命。
妈，咱们分家吧。
你以后跟我爸过，我跟大嘴搬出去过。”
这边三人吵得不可开交，压根就没发现一旁脸色越发亲的张父。
张父这会儿听到，张大嘴的孩子没了，是面前自己媳妇干的，还有自己媳妇说的话，丈夫气的心口越来越疼。
就在张老婆子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张副一手摁着胸口，一手扯过张老婆子咬手，在张老婆子脸上啪的一巴掌。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张富面色铁青，手颤抖着指着张老婆子，咬牙切齿道。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那么小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张老婆子一脸震惊，她怎么都没想到张父居然会动手打她。
他们可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夫妻呀。
等张老婆子反应过来时，摇着双手瘫坐在地上开始鬼哭狼嚎起来。
“你个老不死的，我跟了你几十年了，你居然为了这点小事动手打我，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以后在村里还怎么做人？
来，你们父子三人联手掐死我吧，我不活了……”
阿飞和张大嘴在一旁冷冷站着看着糟老婆子撒泼打滚，张父抬手又想扇一巴掌，结果嗓子一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噗——
空气中瞬间充满了血腥味，那鲜血喷在了糟老婆子的脸上，张老婆子被这情况给吓住了，顿时表情僵住，就这么傻乎乎的看着张父。
这怎么回事儿？他居然吐血了。
阿飞看到自己爸这样子焦急的在一旁喊了一声。
“爸……”
张大嘴心里面一紧，他知道张副的情况，活不了几天了。
今天被这么一气，这口血一吐，怕是……
张大嘴刚想到这里就看张富白眼一翻整个人身体重重朝后栽倒。
阿飞又叫了一声爸，赶忙将人抱在怀里，大口大口的写，从张父嘴巴里涌了出来。
糟老婆子见此情景，这才发现招呼的情况不太对，他感冒从地上爬起来，打到招呼身边，声音颤抖的问道。
“孩子他爸，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
张老婆子抓着丈夫的胳膊，猛烈的摇晃了两下，阿飞瞬间心烦意乱，对着张老婆子吼道：“你别再摇他了，你知道不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一下我理解一下我爸？
上次他摔了，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我本来想让他安安心心的，过个年想让他多活几天，可是你都干了什么？你亲手杀了我的孩子，现在又要气死我爸了。”
阿飞越说越难过，瞬间就哽咽了起来，丈夫嘴巴里被鲜血呛着，眼珠子直瞪，这会儿嘴巴一张一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张父一双眸子里缓缓流出两行泪水。
就这么死了他不甘心啊，他还有很多话没跟自己儿子儿媳妇说，他还想跟他们高高兴兴坐在一起吃顿饭。
想到这里，张富的手紧紧的拽住了阿飞的袖子。
当老婆子一听，坐在一旁又嚎起来。
“哎哟喂，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们没有人告诉我呀。
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这会儿，阿飞已经顾不上别的了，他对着面前的妈喊到：“你还坐在这里哭什么哭？你赶紧叫人来救他。”
张老婆子这会儿双腿都被吓软了，她指着张大嘴说道：“你赶紧、你赶紧去门口喊人、来救你爸…”
阿飞说道：“她现在才刚出医院，这一出去又要冻出一身病了，不管我爸怎么样，我们还是要好好活下去。”
阿飞这句话刚说完，招呼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阿飞看着他逐渐发青的脸色，死死的咬唇痛哭起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呀？他好不容易挣扎努力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可结果到最后他没变，自己妈却变了。
到底是为什么自己的妈会有这种优越感呢？
难道他忘记他们家以前穷时候的样子了吗？
谁说一个家里面没有儿子就会被人瞧不起？
她不是生了一个儿子吗？最后还不是被人瞧不起。
阿飞想到这里像个神经病一样，张嘴又是大笑又是大哭的，这一幕也下到一旁的张大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