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儿,不要让疏影跟你宿在一个屋里!要不然、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他哽咽了许久也没办法说出口,愣是把自己憋得眼睛都红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夜倾城看着他脖子都憋粗了,眼眶里有泪花在打滚,却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的样子,忍不住心软,开口宽慰。
"傻瓜,我不会让任何人进我寝房的!"
“真的?”
夜倾城这句话,一霎就让李弘暻的眉眼都灵动了起来。
他激动地搓搓自己的手,漂亮的丹凤眼紧盯着她的清眸,生怕她这又是戏耍他的话。
看到他这副模样,夜倾城笑了。
"当然是真的,我保证!"
她这话如一道光照亮了李弘暻的黑眸,薄薄的嘴角翘了起来……
已经把晚膳热了又热的桑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好不容易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终于鼓起勇气,抬手准备敲门,就听到屋里发出一声讶异的低低的惊叫。
“李弘暻你快放开我……唔……唔唔……”
即将扣向门的手,一霎僵硬,放弃念头,转身离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之久。
屋门打开。
李弘暻探出头,叫人。
早已等得花儿都要谢了的桑吉,急忙上前应传。
“布晚膳。”
李弘暻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说完就回内室去了,似乎多停留一秒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他的时间……
桑吉暗暗腹诽,这太子殿下也没说要布在外室还是内室,叫她要怎么布?
凭着自己的伶俐,桑吉先是让小丫鬟们把膳食全布在外室。
一切准备就绪后,桑吉这才隔着门帘询问自家主子,要不要把膳桌移到内室。
夜倾城见桑吉反常的没有进屋,心知方才自己俩人的暧昧,怕是全被她听了去,不免有些小害羞。
李弘暻看出她不好意思,又考虑到她背部的伤,就让桑吉一起把膳桌移到了内室。
桑吉看到夜倾城依旧是背部朝上俯扒在床上,担心她不方便,蹲在自家主子面前想要服侍。
李弘暻却淡淡出声,要她出去。
桑吉看一眼自家主子,得到对方长睫上下一碰,于是照办。
……
初秋的夜,万籁俱寂。
天光透过烟罗纱窗,让室内有一种迷梦般的光芒。
桌上,水滴长颈瓶窄窄的瓶口,托着一粒略大些的夜明珠。
夜倾城从睡梦中缓缓睁开眼,先是睡了半宿没有变化姿势的僵沉感,让她几乎以为自己身上压了快大石。
然后,她就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呼吸声。
扭脸一看。
李弘暻双手抱胸,蜷着身子面对她,和衣而眠。
夜明珠温润的光华,被他阻挡在身后,深邃的脸部轮廓被勾勒出一种令人迷醉的魅惑之美。
又浓又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一圈暗色阴影。
唇薄如刀削,偏那唇珠却极为饱满诱人。
她不由得看痴了。
他真的好好看啊!
心跳漏了几拍。
她不自禁的伸出手想抚摸他的俊颜,却在即将触摸到他时,惊悟。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这个姿势……真像一个失智的花痴女……
她赶紧收回自己的手,有些慌张地扭转脸,脸颊不自觉的泛起淡淡的红晕。
在她别开脸后,李弘景的眼睫微微一动,缓缓睁开了眼,眸深若海,执念如种子,根须已深深植入心底。
昨日她疏离的言语和要求,慢慢浮上脑海,却再也动摇不了他。
摒弃掉世事纷扰,他确认了一件事,他要跟她在一起!必须跟她在一起!
是她把他从深渊拉出来。
是她给予了他希望。
他就不允许她弃他……
她退,没关系,他来前进,距离由他来拉近。
她逃不了的!
夜倾城趴得浑身难受,想侧一下身体放松一下几乎要僵了的腰背。
没想到刚动了一下,就伸过来一只手。
“慢点。”
李弘暻的声音带着初醒后的低哑,温柔得让夜倾城一下子就沉沦了……
不知不觉就盯着他盯出了神。
“噗……”
李弘暻忍俊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他还真是没见过如此痴迷自己的夜倾城。
这小模样可实在是太可爱了。
夜倾城反应过来,脸色一霎爆红,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对劲,她先发责人。
"李弘暻你、你怎么会、会睡在我床、床上的?"
这话一出,气氛突然尴尬。
昨晚……
吻着吻着就变成了他给她吹背后的伤口,就像她曾给他做过的那样。
然后,吹着吹着,她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他看着她红到透明的耳朵,坏笑溢出眉眼,但没发出声音。
本来想解释说她昨晚又发高烧,可瞧着她一副女儿家情态,觉得还是让她胡思乱想的更可爱……
睡意已然淡去。
他骤然俯近,微凉的唇,贴上她的额头,一触既退。
“烧退了。”
夜倾城都还来不及对他的动作做出反应,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起身。
他小心翼翼地双手放在她的胳膊上,把她整个人都提起来,让她变成坐姿。
她看看天色,曙光已现。
桑吉必是早已起了。
动了动唇,正想叫人。
刚还力大无穷的大齐太子突然长眉轻蹙,一手捂住了胸口,似是又痛了……
夜倾城其实很怀疑他在装,想假装没看到。
但……人家昨晚照顾了她一宿,这会儿也不好太过冷漠……
踌躇了半天,蹦出一句话。
“我饿了。”
李弘暻见不是赶他走,一下子就不痛了,伸出两根修长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抓来一个软枕,用手试了试柔软度.
确定不会磕到她背后的伤口了,给她垫在背后。
这才下了床,胡乱抓两下头发,拎起他的外衫披在身上。
“我去拿吃的。”
夜倾城舒舒服服地靠着软枕,微垂着眼皮瞧着他。
真别说,这家伙体贴起人来,就……让人特别上瘾……
他已经不穿黑衣了。
身上一水儿全是一国储君应有的上品丝绸,走动时,一双大长腿在丝绸下的轮廓让人流鼻血……
咳咳……
歪了歪了。
他出身高贵,却和最卑贱的奴役们一起,在修罗场摸爬滚打着长大。
两种极致的环境交替,养成了他与其他皇子完全不一样的、独具一格的魅力……
她看着他,浑然不觉自己已看入了迷。
李弘暻掀开内室帐帘的时候,忍不住借着假动作掩嘴偷笑。
他喜欢被她这么具有侵略性地盯住不放,如果不是怕惹怒她,他非得把她狠狠地蹂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