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
楚原失声喊道,又是难以置信,可又似乎理所当然。
萧雨浓的眼里已是全然的淡漠:“没错,三生花也是我萧家的产业,听你室友说,你今天来这里是来面试的吧?”
楚原读的是酒店管理专业,三生花最近正在寻求转型,因此打算招聘一批年轻人,融入新的管理理念。但三生花并未对外招聘,楚原也是好不容易才知道的这个消息。
楚原又恨又怕,知道这份工作肯定是打水漂了:“萧雨浓,你别得寸进尺,天下也不是只有你家有酒店!”
萧雨浓缓缓走了两步:“我当然管不了天下的酒店,可至少帝都九成九的酒店、以及只要有萧家产业所在地的酒店,我倒是能说上一两句,你可以试试,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能不能找到工作。”
此时的萧雨浓不再收敛锋芒,气势大涨,那张丑陋的脸都被忽视,压得楚原喘不过气来。
犹如一盆冷水蔸头淋下,他终于看清了现实,艰难道:“雨浓,再怎么说……”
萧雨浓抬手止住他的话:“别再拿什么我们往日的情谊说话,若是以往我们睡过,我视你床上的功夫说不定还会给你一两分脸面,可惜你一面嫌弃我又一面享受我给你的钱和好处,把我当傻子一样耍,换做是你,你甘心?”
楚原脸色一白,深切感受到了阶级的压制,心中后悔的不行,忍不住求她:“雨浓,我错了,我求你……”
萧雨浓看着他又狼狈又低声下气的模样,再次感慨自己过去的眼瞎。
她懒得再听这个男人说一句话,转身对经理道:“我在他身上应该花了个大几百吧,今天之内收回来,其中的八成捐给福利院,剩下的两成就当给你的幸苦费了。”
她不在乎在男人身上花钱,可也不能真当冤大头。与其浪费在这种人渣身上,倒不如捐给有需要的人。
“是,大小姐放心。”
经理立马答应下来,见她转身要走,忙跟上。
萧雨浓摆摆手:“我去房间里休息会儿,你做事去吧。”
经理忙应下,又道:“不过大小姐,顶楼整层都被一位客人包了,那里不准闲杂人等上去,他们没见过您,不如还是我送您去吧。”
帝都分五区,三生花是帝都西区最大最繁华的酒店之一,因此一般有身份的贵客来了,大多在三生花定顶层的至尊VIP总统客房。
萧雨浓在这里常年有一间房,也在顶层,没有总统套房大,但是她常住的,里面布置都是按她的喜好,也有个不引人注意的小门进去,因而影响不到其他客人。
除非有人守着到达顶层的电梯。
这样的话,那位客人一定非富即贵。
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萧雨浓深知这个道理,因此道:“那就不上去了,再给我开一间房,另外取些衣裳给我送来。”
经理也松了口气,忙亲自吩咐人照办。
楚原见她真的要走,急了,忙要上去追赶,可是早被保安团团围住动弹不得了。
萧雨浓懒得理会他在身后的嘶喊,一个人回到新开的套房。
她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起身走到浴室卸了妆,镜子里映出更加完整清晰的她。
整容失败后脸颊两侧留下了好些动过刀的痕迹和疙瘩,眼睛一只大一只小,左眼的眼角开得过大,甚至有些歪;
鼻子倒是笔直,可也太直了,一点不自然;
两个鼻孔直愣愣的朝着人,再配上唇线分明的嘴……
萧雨浓的眼泪忽然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
难道长得不好看的人真的不值得有人爱吗?
她面对楚原的背叛时,表现的冷淡而强大,可她心里就真的不痛吗?
那毕竟是她的初恋,是她心心念念喜欢了一年多,是她想要结婚的人啊!
她低下头,眼泪像珠子般砸进地毯,和她的哭声一样,寂静无声。
不知哭了多久,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抬起头,深吸了两口气,抽出纸巾擦了擦眼泪,取出手机,看见上面的人名时,整个人似乎又冷淡了几分。
划开接听:“喂,爸。”
“萧雨浓,你行啊,为了个男人大闹酒店,你四年大学就学了这?简直丢尽了我的脸!”
萧雨浓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不是一直都在丢您的脸吗?”
“你还敢顶嘴?以为读了个大学翅膀就硬了是吧?以为我不敢收拾你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更加沉怒,显然被气得不轻。
萧雨浓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爸,既然您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想必也知道我被人欺骗了吧?您难道就没有其他想说的?”
那边几乎是脱口而出:“那是你活该!犯贱!我早就说过,就凭你那长相,安安分分读完大学,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你偏偏自甘下贱,死皮赖脸的去追求什么真爱,结果呢?看看你落到什么下场?在自己家的酒店里被劈腿了,你还有脸说!你知道圈子里都怎么说你的吗?你知道家里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吗!”
萧父的声音越来越高,放肆的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肆虐,嚣张地变成一根根尖锐的钢针,毫不留情地扎进她的身体,刺得她心口闷疼,眼眶发酸。
即使已经对这样的态度习惯了二十几年,可她依然做不到无动于衷。
身旁的手死死握成拳,她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忍住落泪的冲动。
“既然您觉得我丢脸,我不介意您把我逐出萧家大门,萧家的一切我都不要,您只要按照约定,把三生花给我就行了。”
萧父怒极而笑:“哼,逐出家门?好大的口气,你以为没有了萧家,你还能享受现在这样的好日子?还妄想三生花?那是你妹妹的东西。”
萧雨浓的脸色变了:“爸,当初可是说好了,三生花是作为给我的补偿,原本在我十八岁那年就应该给我的!”
“我当初是说过,可是明年你妹妹大学就毕业了,她想拿三生花的转型做研究,好写论文考研,事关她的前途,你是姐姐,难道不应该让让她吗?”
萧父的口气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和对她‘不懂事’的嫌弃。
可他似乎忘了,三生花之所以是她的补偿,还是因为当初妹妹萧雨萱肾功能出了问题,急需换肾,全家配型后,父母和她匹配。
可是后来家人商量——她并不在场的商量,觉得萧母要照顾这个家,萧父要主持整个集团,身体上都不能出现丝毫问题,只有萧雨浓,家里的老大,正是为父母分忧,为弟妹奉献的时候。
所以最终躺在手术台上的成了她。
上手术台前,萧父承诺,等她成年,就把三生花给她,作为她为妹妹换肾的补偿。
这么多年,她早已经将三生花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可是现在,萧父一句轻飘飘的话,她就得让出去。
否则就不是个好姐姐!
萧雨浓高高抬起头,硬生生憋回到了眼眶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