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路灯斜照，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
“这冬至前的天黑得也太快了。”钱老看了眼天空，才五点多几分，就这般黑了。
“天气不好也有关系，天黑得快。”项老也跟着看向天空，又对何景煦说道：“你带没带厚衣服，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雪。”
“带了。”何景煦点头，烟燃出了一截烟灰，他轻轻弹了下烟灰，纷纷扬扬的洒落，又瞬间被地面的吞噬殆尽。
“你是真没打算跟沐丫头要孩子啊？”钱老看了眼他手指间的烟问道。
“嗯？”何景煦愣了下，没理解他这么问的意思。
他们在这里等时机，等消息，怎么突然扯上他要孩子的问题了？
“我是看你好像也没打算要戒烟的样子，你烟瘾那么大，要是你们俩打算要孩子的话，就趁早戒烟，对孩子和沐丫头的健康都有影响。”
钱老特别可怜这个没点生活常识的废物，同时也特别心疼嫁给这个废物的楚沐。
“这样吗？”何景煦看向手指间的香烟，他知道二手烟有毒：“我不在她面前抽烟的。”
“香烟会直接影响你的精子。”项老笑着解释道。
“……”何
景煦挑了下眉，还有这种说法？
“所以我说你们要是没打算要孩子也无所谓，如果打算要孩子的话，你得提前戒掉，做好备孕准备。”钱老鄙视的睨了他一眼，幽幽地说道。
“我说钱老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何景煦将半支香烟扔在地上，脚尖轻轻踩灭，暧昧的看着钱老。
“小正和小敏准备要个二胎，所以小正就开始戒烟了，准备半年后生二胎。”钱老轻哼了声，他能不知道何景煦那眼神想说什么吗？
“你看看你，28岁了吧？小正28岁的时候，孩子都2岁了，再看看你，啧啧，我都不想埋汰你！”钱老越发嫌弃的鄙视他。
何景煦扶额，往旁边迈开一大步，远离钱老。
项老则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
“生孩子要趁早，孩子妈妈身体恢复要好一些。”项老不比钱老的冷嘲热讽，慈祥和蔼的对何景煦说道。
“楚沐还小，我不想这么早就让她有束缚感，过两年再说吧！”何景煦笑了下，他自有他的打算。
“也不小了，23岁了，放以前，十三娘十四爹，三十四十当爷爷了！”钱老忙又插话。
“老头，你
都说是以前了，现在十三十四还是未成年，这是犯法！”何景煦哭笑不得，钱老头催得比他奶奶还急。
“你都说她23岁了，犯什么法？”钱老不服气的回道。
“过两年，才刚大学出来，还没享受过属于她自己的时间呢！一旦有了孩子，压力必定要大，负担也重，我真不希望她这么早就承受这么多。”
何景煦笑叹了声，坚定的表决了自己的想法。
“阿煦说得没错，23岁确实还早。再说，沐丫头爸爸刚去世，妈妈又这样，现在估计也没那心思生孩子。老钱，你就别催阿煦了！”
项老拍了拍钱老的肩膀，笑着劝导道。
“行行行，算我多嘴！”钱老摆了摆手，撇撇嘴，认输了。
何景煦和项老相视一笑。
没过一会儿，雨越下越大，雨水中夹杂着霰，敲打着路灯罩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真要下雪了。”何景煦伸手接着雨水，手心里有一粒粒小小的透明颗粒躺在水里，路灯下反映出晶莹剔透的亮光。
“下雪蛋子了！”钱老也伸手去接，欢喜的笑弯了眉眼。
“京城今年都还没开始下雪，没想到江南反而先下了
雪。”何景煦也格外意外。
手机响起，何景煦看了二老一眼，三个人神情严肃的点头，何景煦接起电话：“喂？”
“何先生，人已带到。”电话那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无疑是个好消息。
“好，我们马上过来。”何景煦又交待了几句，挂了电话。
“不枉我们站在寒风中冻了两小时。”钱老等何景煦挂了电话，才开心的一拍手。
“辛苦两位爷爷了，要不你们先回去，我一个人过去会会？”何景煦建议。
“要不老项你先回去歇着，我跟阿煦一起去看看。”钱老又转头问项老。
“一起吧，现在回去，也挂心着。”项老摇头回道。
“那走吧！”钱老说完，双手护头，就冲进雨幕中，朝着车子跑去。
“地上有雪蛋子，慢点跑，小心摔着！”何景煦头疼的在后面提醒着。
这哪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瞧他跑起来那步伐，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一定有他矫健灵活！
“我们也赶紧的。”项老催了声何景煦，便也护着头追着钱老跑去。
“为什么不站在这里等我去把车子开过来呢？”何景煦无语的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年
纪大了，反应迟钝了吧！
三个人开着车颠簸过一段崎岖的山路，又过了一条泥泞的小路，最后停在一座废弃的养殖场里。
经年被废弃不用的养殖场，依然被雨水冲出一阵阵难闻的气味，何景煦被熏得真皱眉。
“不是说这里都废弃三四年了吗？怎么还这么臭？”何景煦拿出一包口罩，一人一个递给二老。
“退役这几年，倒是养得娇气了？”钱老一边接过口罩，一边嘲讽何景煦。
“我跟自己又没仇，为何要折磨自己？”何景煦笑了下，还当着钱老的面，戴了两个口罩。
“行了你们，别斗嘴了，办正事要紧，赶紧进去看看吧！”项老戴好口罩，直接拽着钱老走在前面。
何景煦悠哉悠哉的跟在他们后面，反正人都在里面了，谅他也跑不了！
养殖场里面不禁气味难闻，就连电灯也不亮，几个黄色的灯泡挂在墙上，柱子上，只能勉勉强强照亮路。
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环境中，被放大了数倍，就像小人国里被闯入了巨人，每走一步，都发出带着回声的巨响。
配着昏暗的光线，破旧的场地，潮湿的空气，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