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结果,不管是叶熙还是宋承志,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蒋文光明明已经招供,他跟黄牙一起合作,杀害的花伊和花珠,然后和小玉一起,伪造案发现场。
蒋文光的供述,加上现场找到的证据,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一切看起来都是严丝合缝,没有任何漏洞。
可是,为什么花珠身上的那枚指纹,既不是蒋文光的,也不是黄牙的?
指纹到底是谁的?
如果那个指纹不是蒋文光的,也不是黄牙的,难道是小玉的?
叶熙拿起拓印下来的指纹看了又看。
不对,小玉的手指很纤细,而这个指纹明显比较大,应该是一个男性的指纹。
小玉还关在大牢里,随时可以提取她的指纹,叶熙并没有着急现就就满上去比对小玉的指纹。
他觉得,肯定有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
叶熙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开始回想整个案件的过程。
一幕幕影像,重新组合在一起,像电影一样,在叶熙脑海中回放。
当叶熙回想到蒋文光的供述时,终于想到了一个问题。
蒋文光并没有主动说黄牙是帮凶,而是他主动提出的。
叶熙又想起当时蒋文光的眼神有点怪异,或许当时蒋文光就已经计上心头,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当时小玉肯定也听懂了蒋文光话里的意思,配合蒋文光,在他面前演了一出戏。
真是可恶!
叶熙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现场还有另一个人!
至少花珠死那天晚上多了一个人!
这么说的话,蒋文光和小玉一定知道内情。
没想到,蒋文光在这种时候,竟然还不肯说出真相。
可是蒋文光有什么理由不说出真相呢?
不行,得赶紧找蒋文光问问,顺带去提取小玉的指纹。
可是叶熙刚从位子上站起来,就见刚刚还在大牢守门的一个狱卒,急匆匆地跑进他的办公室内,大声喊道:“大人,不好了!”
叶熙很纳闷,为什么每天都会听到这句话,而且,几乎每个天早上都会听到。
下面的人越慌张,叶熙就越不能失去冷静。
“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衙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大人,牢里死人了!”
叶熙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谁死了?”
“蒋家的蒋文光,还有青玉楼的丫鬟小玉!”
叶熙额头冒起三根黑线,心中的预感成真了。
“怎么死的?”
“看死状,应该是是中毒而死!”
“快带我去看看!”叶熙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宋承志说道,“宋仵作,你也一起过去。”
当叶熙和宋承志来到大牢的时候,蒋文光和小玉已经死透了。
他们的死状,跟青玉楼老鸨花姐一样,面容扭曲,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死前承受了喊打的痛苦。
自杀还是他杀?
宋承志赶紧验尸,寻找两人的死因。
叶熙找来一个高瘦狱卒,问道:“刚刚我走后,还有人进过大牢吗?”
高瘦狱卒答道:“回禀大人,今天只有你进过大牢。”
叶熙若有所思,这就太奇怪了。
这两人难道是自杀?
可是,牢中怎么会有牵机毒?
也不太可能是他们带进来的,因为进牢房前,都要多犯人进行搜身。
如果当时他们带了牵机毒,不可能逃过搜身的环节。
正当叶熙思索间,宋承志大声说道:“大人,死亡原因找到了。”
叶熙赶紧走过去,正好看见宋承志从蒋文光右手手臂上,抽出了一根细长的针。
然后宋承志又在小玉的左手手臂中,抽出了同样一根针。
宋承志分别将两根针泡在两个杯子的水中,片刻之后,再用银针试水,银针末端马上变黑。
很明显,两人致死的原因,就是这两根毒针。
看到这两根毒针,叶熙更加确定,如此细长的毒针,是不可能逃过狱卒的搜身环节,带进大牢里面的。
但是,那个高瘦狱卒又说,刚才自己走了之后,并没有人再进入大牢,那这毒针到底从何而来?
叶熙想了想,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先自己一步进入大牢,将毒针给到蒋文光和小玉。
至于什么时间,多半就是昨晚县衙大乱,大牢没人看守的时候。
到底是谁,叶熙不得而知,昨晚他压根没在县衙里面。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抵御山贼,估计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谁曾经进去大牢。
至于到底是原本就属于县衙里面的人,还是昨晚进来避难的人,现在也无从知晓。
原本以为青玉楼的命案已经结束了,没想到进入收尾阶段,却是一波三折。
很明显,蒋文光和小玉的死,又是幕后主使的杰作。
现在蒋文光和小玉都死了,线索都断了,叶熙想要查下去,简直难如登天。
这样就想让他放弃吗?当然不会!
叶熙让宋承志提取小玉的指纹,回去跟花珠身上的那枚指纹比对。
即使叶熙觉得能比对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现在他的手上,唯一的线索,就是花珠身上留下的那枚指纹,就算概率再小,也要去尝试。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完全匹配不上。
而这件案子,随着蒋文光和小玉中毒身亡,成为了一桩悬案。
没有线索的叶熙,也只能将这件案子暂时放下。
当下,最重要的工作是不是调查一件没有头绪的案子。
恢复仪真县城的繁华样貌,才是他这个知县最要紧的工作。
朱允炆摆脱大河卫将领的纠缠后,躲进叶熙的办公室。
叶熙从大牢回到三堂自己的办公室内,正好看到刚刚才躲进来的朱允炆和小林。
朱允炆见到叶熙,就像见到救星一样,赶紧关上三堂的大门,拉着叶熙坐下。
叶熙给朱允炆的感觉,跟外面那群像苍蝇一样的人不一样,叶熙不会刻意恭维他,不会说一些客套话,跟叶熙在一起的感觉,比较放松。
朱允炆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从哪拿来一把扇子,正颇有节奏地摇着。
那逼格,颇有当朝皇太孙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