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灱眼含讽意的笑了一声。
康捷也瞬的涨红了脸。
他就是再没脑子，这会也反应过来了，自己被人利用了，还利用的心甘情愿。
这梦萝花，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这小店没出事，也算是他点子高了。
他低头，嗫喏，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顾灱也不在意，微微扬了扬声音，道：“不是有监控吗？看看呗。不过，进门前，先将你屋里的熏香给灭了吧。”
康捷回神，略略有些无措的点点头，转身，踉跄的进到店里，将大门与敞开，又灭了香炉的熏香。
他似是怕的空气流通不太好，还找了风扇对着店里一阵“呜呜”的吹。
顾灱见他动时，就一手拽时或，一手提溜着地上昏迷不醒的陈煜朝后退开，直到嗅不到味道才松开手。
康捷忙碌一番，出来就见他们二人如临恶物那般，站的很远，脸色又难看了一分，犹犹豫豫的走到两人面前站定，双手不安的搅动。
“应该没有味道了，两位要进吗？”
顾灱偏头看了一眼，鼻尖似无意般动了动，又等了一会，才对时或点头，抬脚走到店里。
康捷面色难堪，却不敢多言，低着
头跟上两人。
时或与他去看监控，顾灱则饶有兴致在屋里转了起来。
此时店里敞亮了许多，而画作也在另一种光影的作用下，看起来又有了另外一副模样。
顾灱看了一圈，觉得他的画作，很死，没有生机。哪怕光耀照射中，看起来也没有一丝暖意。
若是康捷知她的观念，定然会说一句，这是一种风格，叫哥特。
顾灱看的面不同。
她从康捷的画中，看不出生机，看不出作画者的感情。
这就是一副死物。
她暗自摇头。
难怪康捷的师父说他的画到头了。
一个没有灵魂的画师，只能算是一个技艺高超的临摹师。
纹身师这份工作确实适合他，人类的皮肤，让他的话，在天然上，就多了一分生机。
她哪怕只是略略扫了一眼，也能分辨出，哪些是用力梦萝花的画作。
她看完画，晃晃悠悠的走到在电脑前看监控的两人，意味不明的扫了康捷一眼。
康捷后颈一凉，莫名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不安如铅云笼罩，却不敢多言。
他僵直的身子，看着身侧的影子转动，眨眼，人来到眼前。
顾灱歪头，看电脑。
时或听到她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人靠近后，体贴的动了鼠标，将进度条跳转到最初。
顾灱凌了凌眸子，看着电脑屏幕中的人。
如康捷说，监控中的刘志，与他们所见的死者，是不同的人。
他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的青灰色西装，手一动，袖口的袖扣漾过一抹绿光。
时或在光耀闪过时，似无意又似刻意般开口道了一句：“亚里沙的限量款袖扣，全球只有三对，十六万六一对。需是他们家的终生会员才可有购买权。”
顾灱眨眨眼，鬼使神差懂了他的意思。
“那你可以查他们家的购物记录吗？”
这玩意，能买得起的，非富即贵。而且，按照高奢的德行，可不是你一张搜查令就能让他们低头的。
顾灱虽对这些了解的不多，但他师父懂了。
她师父是一个精致的穷老头，每次赊刀的钱回来了，他总是拿着手机给顾灱叭叭的普及各种高奢，轻奢他还看不上。
结果是，他连最便宜都买不起，最后还要嫌弃那些东西拉低他的档次。
顾灱不是很懂，明明就是个穷赊刀的，难道换身皮就能将刀价给提上去？
时或亦明，无声轻笑
，没有接话。
屏幕画面接着播放。
在康捷接过刘志所带来的图案后，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康捷便让刘志稍等，自己先去找色了。
刘志要一种红而不艳的颜色，光泽还要偏暗。
康捷听了要求后，便知这色要调。
他离开后，刘志先是静静站了一会，接着似是有些不安的扯了扯衣领，然后将领带解开，脸色转白，焦躁的在柜台前来回走动，手无意识的摸了摸手腕，又摸了摸耳朵，眼珠乱转，不停的东张西望，眼神却没有焦距。
顾灱本能的数了一下，就在康捷的离开的两分钟中，他摸了三十七次耳朵。
顾灱叫停，让时或仔细看看他的耳朵。
时或一帧一帧将画面重复观看，最后，找到了一个光落在他耳朵角度上，看到了他耳朵中塞了东西。
他眸光一凛。
“你怎么会认为，他的耳朵里东西？”
顾灱漫不经心的耸耸肩。
“行为。”
刘志的行为，明显与平时不同，在确定是同一人的情况下，他的改变只有一个原因，有人指引。
不说旁的，就他举手投足这点气质，没人训练的话，就得是从小耳濡目染的教养。
很显
然，刘志不可能是后者。
顾灱看过后，认为他来纹身，很可能是一次训练的检验。康捷自然也是精心挑选的。
康捷是书香门第出来的，父亲是虽只是大学教授，但也是落魄贵族的子嗣，母亲是世家的大家闺秀，有些东西，是刻在DNA里的。但他又混迹市井，是最好接触到的贵族。
但很显然，刘志的表现，差强人意。
这也许，是他被抹杀的原因吧。
不过……
这也只是顾灱的猜测，真相是什么，还是得看证据。
时或在听她的分析时，眸底的神色不由亮了亮，再转眸看她，多了一丝顾灱看不懂的神色。
四目相对。
男人灼灼而亮的眸子，让顾灱不由抿唇偏首躲了一下。
时或的目光，让顾灱生出了几分不太妙的感觉。本能让她想离开，直觉再接触，可能踩坑。
两人目光短短对视一眼，暗潮汹涌。
康捷在旁，只觉两人的目光好似刀光剑影，让他心尖儿发颤，吓的跟个鹌鹑似的，忍不住不停哆嗦。
须臾。
时或“呵”的笑了一声，眸中流光潋滟，盖过了眼底的邪肆。
“你觉得，引导刘志的人，想要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