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灱不耐的冷哼了一声,又继续道:“你还没说,又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时或觉得她话语中含了不小的怨气,不由自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敢多问,颔首开口。
“你同我来。”
他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带人径直进了宅院。
老旧破败的没木门被推开的,“吱吱呀呀”的声响在夜里显得格外的扎耳。
顾灱被那黑漆漆的怨气给绕着,只觉呼吸都有些不舒畅了。
她不舒服,暗自握紧了一下被牵着的手。
时或只觉那一下,手骨都疼了。
他微微挑眉,侧眸,意味不明的睨她。
脾气不小呢?
顾灱白他一眼,傲娇的冷哼一声,偏开头。同时将目光落在了周围。
这老屋很破,最显眼的就是她来时,一眼看到的小二层古楼。
她知道那叫做绣楼,是修中闺中受宠姑娘住的。
而那小楼中,怨气也是最重的。
她再看时或带路的方向,也是朝那绣楼去的。
最后,如她所想那般,时或领着她停在了绣楼前。
不用时或说,她也在走近时,一眼就看到了小楼外的红线与黄符,红线上还挂了铜铃,风一吹,铜铃和黄符随着一起摇动,但诡异的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时或看过资料,确定当时
封院的时候,并没有请人来做过镇压类的阵法。
那日他带着陈煜来探访,发现这情况后,拍照找人辨认过,却是没有一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几番查探下,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时或便想到了顾灱,将人带来,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他将人一路领来,目光一直暗暗的观察着顾灱的一言一行,没有错过她的任何一个小表情。
而当顾灱看到小楼前的情况时,水盈盈的眸子瞬的一黑,黑瞳的眼色仿佛又深了一层,深邃而冷幽,一眼看不到底,令人心生寒意。
饶是时或心尖也不由颤了一下,生出了一丝惧意。
时或抿唇,凤眸微微一眯,压制心中奇异的感觉,试探的开口。
“你知道这是什么?”
顾灱偏头,漆黑的眼瞳写满了深冷之意,下颚轻轻动了动。
忽的,时或听到她后槽牙磨牙的声音,心口又是一抖,直觉不妙。
顾灱,生气了。
两人几次见面,顾灱的情绪都无太大的波动。时或没一次的撩拨,都是在试探她的底线。
她每一次表情都没太大的变化,时或能感觉她虽然都有点的生气,但实际却是不太在意。
可这次……
时或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怒意,虽没外露,却像是快要爆发的火山,
仿佛能听岩浆沸腾的“噗噗”声。
时或心下不由一沉,抓着她的手不由收紧,迟疑半秒,又开口。
“你在生气,为什么?”
顾灱呼吸浅浅,黑眸凝着,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身形纹丝不动,宛若雕塑那般。
时或却被看着心头越发毛毛的。
他看不明,不知顾灱为什么在看到绣楼就生气了。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偏头躲开了对方的目光。
须臾。
他飘忽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绣楼前的红线上,脑中忽的精光一闪,像是被人点了一下,低呼。
“你不会以为这些东西是我布的吧?”
顾灱没有回答,但时或看到了她的瞳孔抖了一下。
他心口蓦然一松,觉得冤的“呵”的低笑,嘴角浅浅勾起,眼里满是讽意。
“那不是我们弄的。我就是发现这东西吧对劲,才让你来看的。我找了人看过,没人知道这是什么。”
语落,时或敏感的感觉到身侧人周身冷厉的气息忽而散了一分,看自己的目光,似乎也没那么渗人了。
稍许。
时或感觉被人攥紧的手松开了。他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
被捏麻了。
顾灱轻轻呼了一口气。
“这是七星转煞阵。”
时或正在活动手指,闻言动作一顿。
“什么?”
“七星转煞阵,也是一种镇魂阵。不过,是让将无怨无念的生魂给压着,经历七七四十九周后,转成冤魂,再让它们争斗,相互吞噬,最后变成厉鬼。
这阵法,已经失传了。我也是在书上无意看到的。”
时或挑眉。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这话。
他嘴角无意识的动了动,还是将要出口的话给压下了。
那你看的杂书可真多。
顾灱恰好看到他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神色,也不由挑起了眉梢,用眼神反问。
怎么?有意见了吗?
时或轻笑,摇摇头。
也不用那么敏感。
顾灱冷眼斜睨,没有再眼。
时或轻笑,仿佛什么都么发生一般问:“你能看出这阵法布了多久吗?”
顾灱被他笑的莫名其妙,不过还是摇摇头回答。
“不太清楚,只是我看着魂魄的状态,至少在二十周上了。而且,这楼里的,都是新魂。”
她在进来后就发现了,这宅院怨气重,却分了两个部分。
绣楼外的,是一些历史遗留的老魂,也就黏黏糊糊的,没有攻击力,但绣楼里的就不同了,全是新魂。
这是有人特意布的阵。
她联想之前时或同她说的情况来看,布阵的也很清楚这地方的情况,觉得不会有人再来碰这宅院,才会在院
中选了一个地方,来布阵炼魂。
不过,之前买院子的老先生说中了,这地方,确实风水不错。
后靠山,下走水,依山傍水旁,院心聚湖,财气自来。
若不是出了事,地破魂煞起,生生将一个阳宅,破成阴私之地,得了这地的人,至少可保三代风顺。
风水破了后,这地方又被人改了改,成了一个天然的养阴之地。
不过,改风水这人,与布阵的不是一个。
“为什么不是同一个?”
时或听言,不由出声插嘴问了一句。
“因为手法。”
顾灱抬脚,走到红线前,指尖才覆上红线,轻轻一弹。
“deng”的一下。
时或看到烟尘起,还未回神,耳边倏然铃声大作。
叮叮——
唰唰——
狂风蓦的而起。
时或不察,脸瞬的一疼,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那般。
陈煜更是被吹的站都站不稳,急的“嗷嗷”乱叫。
顾灱站在红绳前,手起,又如拨琴弦那般,“deng”的勾了一下红绳。
刹的,铃声停,风停。
时或眸色一变。
不远处直直站立的背影,周身好似透着一抹幽光,雾气散散,让人看不真切,好似下一秒就会消失那般。
陈煜更是没稳住,在风停的时候,“啪叽”一下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