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毛没长气的毛孩子,还治不了她了,老婆子把房留给她,也不见得她能守得住。我姑妈她也真是偏心,居然真一点也不留给我们。”
“这小丫头不是值几个嫁妆嘛!老婆子不在,咱不就是她的亲人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怕她不依?”
“哼!你以为现在的镇南还是原来的镇南,谁会要没满18岁的小丫头片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要个孩子还容易早产,谁乐意啊!”
“郊北卖煤的刘大椅子的儿子不是个傻的吗?不是一直嚷嚷着找个有文化的媳妇留个正常的后代吗?”
“对啊,我这姑妈没魔怔之前,这许佳清不就是个好的嘛!那奖状简直贴的满屋都是。”
“嘿,该找刘大椅子结个亲家……”
瓜子声声作响……
南竹手中的椅子几乎没控制住,许佳清一直拦着才没砸出去。
“都到这了,你别拽着我。”南竹看着来往的行人,很不明白,许佳清为什么要拦着她。
“要做什么!打他一顿?然后呢?改变的了吗?”
“就~就让他们这样?你怎么办,凭什么都欺负你,凭什么你忍气吞声。他妈的,狗东西,老子进去砸死他丫的,大不了坐牢,老子未成年。”说罢又要冲进去。
“够了!”许佳清死死的拽着她,“别把自己搭进去,相信我,他们不会好过的。”
许佳清的声音低低的,南竹转头望着她,她的眼睛空空的,南竹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到。莫名的悲伤。
“南竹,好好的,人生不要止步于此。相信我,他们会遭报应的。……我有办法的!”许佳清知道自己说的没底气。
南竹突然就很难过,她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佳清还老担心她,还老为她着想。
许佳清把书包递给她,“南竹,我们回家复习吧,就要月考了。”
南竹觉得太阳非常烈,阳光很刺眼,她通体发凉。
……
【宿主,有本系统可以为你提供可控风险帮助!】
“扎他32刀不用坐牢?”
【不是。】
“那你闭嘴!”
【宿主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
【……】系统觉得它也很难过。
……
一路低气压。
“回来了?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带了同学?正好还有一道菜。”张叔系了围裙正好端了盘粉蒸肉。
许佳清眨眨眼睛,风吹槐树响,张叔在院子的藤架下支了张桌子,树影摇曳,突然眼睛发酸。一定是烟火味太重了,她想。
南竹:桥豆麻袋,这谁!?
洗手间隙——
“佳清,这谁?长得像大猩猩,我靠!”南竹语无伦次。
许佳清弹她一脸水,“张叔是外婆派来保护我的大星星。”
南竹挠挠头,没明白。
吃饭间隙,南竹没忍住抬头看了张叔好几眼,均有被吓到。
那群狗东西应该不太敢来了。南竹默默点头,夹了块豆腐。
吃完饭,许佳清洗了碗,发现南竹还在死磕数学。吃完饭,脑袋正缺氧呢!许佳清抓她一起午休,下午背了英语,星星北起,吃了晚饭,许佳清才放她回了家。
一明天又是重新开始的一天……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许佳清背着元素周期表,渐渐如梦。
这边的张楚,怎么都睡不着。床很软,很久没有人关心他好不好,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回来时他一身的伤,妈妈不要他了,哥哥嫌他丢人他们都与他断绝了往来。他本该可以一死了之的。
直到她的李老师抱着她小小的外孙女,让她管他叫张爸。
她的李老师告诉他,这孩子没了父母,这孩子遭人虐待,她怕陪不了她多久。怕没有她,她的小外孙女又遭人欺负了去。
他的李老师待他似亲子,资助他学习,给他缝衣服,给他包饺子,给他送葡萄……给她传授知识,让他知道天有多宽,地有多广,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可是后来她死了,张楚觉得自己也死了。等他生母不在了,他也可以悄悄地找个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她的李老师的外孙女昨天对他说,张叔,我想我可以给你个家……
他想,他又可以活下去了,他想让这个孩子健健康康的,无忧无虑的成长。
如果若若还在的话,也该这么大了,他想。
……
鸡鸣报晓,透过窗户,带着晨露,许佳清看见张叔伺弄着葡萄藤,找寻着长度合适的竹子,搭在横档上,然后每根相隔一米,再横铺一些稍细的带枝桠的小竹子,用塑料绳扎紧。
许佳清洗了脸,背上她的书包。
“张叔,我去上学了。”
“等等!”张楚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红钞票塞她手里。
“多了,张叔。”许佳清很迷茫。
“押金!”
“……好吧!”许佳清放书包内层。
今天是整个初三年级月考,按照成绩排考场。南竹和许佳清成绩差的不多,刚好在一个考场。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考试的时候周立强总看她,抬头又见她若无其事盯其他地方。
初三年级课业紧张,考试也很赶,连着晚自习都在考。
出校门的那一刻,许佳清只觉得心力交瘁。
“佳清,我们昨天复习的题型都考到了。”南竹美滋滋。
“不难,中考也不难,都套公式的。”
“佳清——”抬头,张叔扛着草靶子走过来,上边只剩两串糖葫芦。
张楚取下来,给了她和南竹一人一串。
南竹做着父亲的车回去,许佳清和张叔一起回家,走在一盏盏摇曳的暖黄灯下,咬下一个糖葫芦,酸在嘴里滚来滚去,搅出一池的水,混着麦芽糖,只觉得美味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