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感受到顾晏霆的手指越缩越紧,没对上白夜梵的目光,挤出个勉强的笑容来,“有空的话,我去看她。”
“好。”白夜梵唇角漾着迷人的浅笑,语气亲昵道:“我号码没换,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他每多说一个字,身边男人周身的气息就冷几分,江离僵硬地点点头,应了下来。
白夜梵目的达成,满意地笑了笑,招呼自己的小弟走,路过江离的时候,扭头冲她眨了眨眼。
江离的心都跟着一缩。
人都走了,严峥也过来等着顾晏霆的指示,瞧见他面色阴沉得可怕,大气也不敢出地立在旁边,直到他拽着江离出了包厢,才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车里,三人谁都没说话,气氛凝滞得让人窒息。
江离端正地坐在离顾晏霆旁边,尽可能地跟他保持最远的距离。
沉默着回到了碧湖郡,她正想避开已经处于发怒边缘的男人,就被顾晏霆直接拽到了卧室里。
“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他忍了一晚,也思考了一路,也不太明白她有什么跟白夜梵认识的契机。
当初待他亲如生母的保姆蹊跷去世,侄子也莫名病逝,沈清雨也接连出事,他为了护江离周全,找出背后的人,费尽心思把她送进了监狱里关着。她又是怎么会认识白夜梵的?
“偶然遇见而已。”
想到白夜梵今天
的笑,江离的手心都沁出了冷汗。
“偶然遇见?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顾晏霆听了她敷衍的解释,面色更是阴沉,大手狠狠地将她摁在门背后,“这个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很危险。”
“危险?”江离闻言,眸色一冷,唇角挂起了嘲讽的笑意,“论危险,谁比得上小叔叔你?”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感谢你找的人在监狱里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每天都被‘伺候’得生不如死,真是谢谢你,小叔叔。”
真是可笑,她人生中遇到的最可怕最让人绝望的危险分子,居然在这里跟她大言不惭地说别人很危险。
江家变得这么不幸,她失去了父亲,失去了一切,落得这么个下场,可都是他的杰作!
真是好意思说出口!
顾晏霆听着她的控诉,狭长的眸子簌的眯起。
他不知道她现在在说什么,但是从她满是恨意的眸子里,能看出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他没有辩驳,抿了抿削薄的唇,阴沉地警告道:“离白夜梵远点。”
之前江离跟苏末知来往,他只是觉得不爽。但跟白夜梵认识,只让他嗅到了些危险的气息。
白夜梵跟苏末知不一样,他是M国的地下拍卖场大佬,近乎垄断南非钻石市场的巨头,在F洲呼风唤雨,拥有金三角海陆空自由通行权,深不可测,在美洲那
边,是出了名的人物。
江离在监狱里待着,能偶然遇见他?
“为什么要离他远点,他可没有像你一样,每时每刻都想置我于死地!”江离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完,不想再继续跟他纠缠,推开他就要走。
顾晏霆闭了闭眼,耐着性子把她捞了回来。
“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当初我让你进监狱也是有我的考量,你只有在监狱里待着,才是最安全的。”
“安全?”江离听到他荒唐的说辞,直接笑出了声。
那可真是安全,在顾园虽然有人挑刺找茬,好歹能活着,去了监狱,她可是隔三差五地在死亡线上挣扎!
“小叔叔,我只是拿钱供你玩的玩物而已,我现在的事情不劳您费心,当初你对我做的事,也别解释了吧,有点好笑。”江离冷笑一声,言语间极尽讽刺。
顾晏霆眼底阴鹜更深,下颌绷得紧紧的,冷冷地盯了她许久,终是什么都没再多说,将江离推到一边,冷然出了门。
严峥还在外面等,见他一脸黑沉地出来,心中暗自叫苦,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顾先生,白夜梵那边……怎么安排?”
顾晏霆扯开颈间的领带,将西装外套随意扔到一边,颇有些气闷地坐到了书桌前。
没想到,三年时间,那丫头片子居然变得如此不可理喻,好赖不分!她再也不是三年前那个凡事都会征
求他意见,听话乖巧的小姑娘了。
她现在完全就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严峥看着面前的男人眉头紧拧,眉眼间都凝结着郁结之气,想着今天大概是就这样了,便很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
顾晏霆一晚都没有再去找那个白眼狼,躺在偌大的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干脆起床办公到凌晨。
第二天醒来,心中的郁结之气依旧未消。绷着脸来到餐厅,并没有看到江离的身影。
张嫂笑盈盈地过来把果汁和早餐摆在他的面前,低声道:“江小姐还没起来。”
顾晏霆眸色冷了冷,没答话,只是冷着脸吃东西。
张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好多问,去收拾流理台的时候,门口安保处传来了消息,有访客来了。
没多久,顾菲就小心翼翼地出现在了顾晏霆的面前。
“三、三叔。”
顾菲打量着他的脸色,发现他的表情还跟之前一样难看,心里不由地一颤,感觉自己好像选错了日子,正撞在了枪口上。
“怎么?”
顾晏霆眼都没抬一下,冷冷地问。
“我,我来给你认个错,之前确实是我太任性了,听到关于末知哥哥的消息就控制不住,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顾菲唯唯诺诺地说着,头垂得很低,眼神不敢对上他的。
“那苏末知在医院里住院,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顾晏霆冷声
问。
“嗯?”顾菲愣了愣,“上次惹你生气了,我也没心思干别的了,所以也没关注末知哥哥的事情……”
“机会稍纵即逝。”顾晏霆放下杯子,状似无意地说道。
聪明如顾菲,立马懂了他的意思,雀跃地准备回去收拾东西,路过偏厅的时候,正见刚起床的江离进了衣帽间。
“啊,遇见你正好,”顾菲跟着跑了进去,倨傲地双手环胸,绕着她走了一圈,“我告诉你,我现在要去医院照顾末知哥哥了。”
江离自顾自地在衣柜里挑选着今天要穿的衣服,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顾菲被无视得有些气闷,不甘心地追到她旁边,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末知哥哥总有一天会跟我结婚的,你啊,压根就配不上他。”
她这般挑衅,江离也没看她一眼,把她当成空气一般绕过她,找了件白色连衣裙准备去更衣。
刺激不成,顾菲像拳头都打在了枕头上,心里有些气闷,上前把她挂好的衣服乱甩一通,弄得乱七八糟,才一扭头,倨傲地走了。
江离锁上门,恹恹地坐在床边,手机铃声响起,是个境外的陌生号码,她顿了顿,接听。
电话里传来温柔似水的声音,“江江,我们见一面吧。”
这个世上喊她江江的人只有那一个,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霎时湿润了,低低的哽咽着烦了一声:“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