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文宗帝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说叶无双无视他,尤其是这句话还是从沈伯钦嘴里说出来:
“也不知道当年她哪里抽筋了,竟然会选择嫁给你?!”
沈伯钦也不客气,“不嫁给臣,难不成嫁给陛下,看着陛下娶这么多后妃,然后生一窝孩子?”
“你!”文宗帝气急,再度压低了嗓音:“沈伯钦,你这是对朕说话的语气吗?!”
“臣不敢!”沈伯钦冷冷地妥协:“臣只是感慨,当年若不是您放弃她,她也未必有那样的下场。”
文宗帝瞥了他一眼,戏谑道:“朕是背叛她,你没有?”
“臣……”沈伯钦一时失语,僵了半天后,他叹道:“至少,臣不曾伤害过她!国之大义与个人小义,臣只有选择前者,哪怕再发生一次,臣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各为其主,立场不同,她都懂,也都理解。”
否则,当年走投无路时,也不会找他了。
文宗帝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沈沐凰钻入的那顶轿子,忽而生出一股空寂寥的挫败感。
沈伯钦亦如是,心中万般不舍,却终究化为一声苦叹:
“
陛下,无双死前与臣说,这个世界里,她唯一割舍不下的,唯沐凰而已。所以,还请陛下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她了,也不要再为她惹来杀身之祸了!”
文宗帝轻嗤一声:“你以为来得及?”
“怎么来不及呢?”沈伯钦立刻反驳:“即便陛下您向他们透露无双留有一个女儿,即便四方之人都想杀沐凰,臣,亦会拼尽全力保护她!”
“陛下,臣这一生为北齐尽忠,当年为了北齐,臣在她最需要时选择了消失。是臣负了她。而今,臣不愿再负了沐凰。陛下既口口声声怀念她,那就不要再做伤害沐凰的事。沐凰若安分活着当她的夜王妃,北齐便是臣的家。可若沐凰有任何危险,臣便为她负了天下人。这是臣唯一能替无双做的事情了。”
文宗帝眯起眼:“你在威胁朕!”
“臣不敢!”沈伯钦躬身,“陛下,您知道臣这些年为何一直不愿意与各个派系结交吗?臣不愿是一回事,其次便是臣了解陛下。您对叶无双的爱臣从未怀疑,北齐东宫太子,未来的皇帝,他必定是叶无双照拂过的那个人
。至于其他皇子,在您眼中不过是工具,死多少,怎么死,您根本不在乎。”
文宗帝默然凝望跟前这个与自己一起长大,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老臣子,是君臣,亦是好友。
他太过了解自己,以至于有时候,他甚至在想,该不该一巴掌拍死他一绝后患。
可是……
他对无双发过誓的。
他该死的,不能杀!
再者,在这个北齐里,沈伯钦算忠心了。
“这些话朕就当你不曾说过。”文宗帝决定不与他争执,拍了拍沈伯钦的肩膀,转身便走了,“以后也不许再说了!”
沈伯钦回身,看着文宗帝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陛下,你自以为每一颗棋子都在按照你设定的路线走,可,总有变数不是?
他望了望天,又看向远方。
变数,快到了。
……
入夜,夜王府春樱阁
沈沐凰把玉卿若他们全部赶走了,自己则坐在床上等候着萧瑄。
这一等,就到天亮了。
门外传来一股淡淡的混杂着酒味的清竹香,沈沐凰掀开红盖头,恰逢萧瑄推门而入。
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男人冷峻的脸染了
红晕,显然喝了好多酒。
这与他素来淡漠的性格不相符合。
又不是真的娶王妃,有必要真这么高兴?
沈沐凰心中不解。
萧瑄心中亦十分不解。
目光落在沈沐凰手里的那把匕首上,男人薄唇微扬,勾起一抹嘲弄。
“沐凰,这是要谋杀亲夫?”
沈沐凰一脸尴尬,忙把匕首收好,再抬头时,萧瑄已经进了内室。
沈沐凰想着,今晚要和萧瑄说清楚。
名义上的成亲不包括睡觉这一趴。
想到这,她起身就往内室走去,下一刻,一片茫茫的小麦色的精壮胸膛映入眼帘。
只见夜王萧瑄此刻正脱去自己的上衣露出结实的胸口,那每一寸肌肉好像是被老天亲吻过一般,完美的不像话。
“这么迫不及待想要与本王洞房吗?嗯?”
萧瑄戏谑的声音传入耳中,沈沐凰一怔,当即以手遮眼,可想了想,又觉得亏了,于是又岔开一丝缝隙偷看。
“夜王殿下,你出来,我要与你约法三章。”
“王妃要与本王说什么,本王都知道。”萧瑄垂首又给自己换上了一件平日穿的便服,“你不愿做的事
情,本王不会逼你。”
缓步走向沈沐凰,伸手把她蒙住眼睛的小手取消,萧瑄如天神一般的脸近在咫尺。
“洞房花烛夜不急,等王妃准备好了再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今夜喝了酒的缘故,沈沐凰觉得今夜的萧瑄看起来诱人极了。
尤其是他这一双深邃的眸子,好似有了温度,让人沉醉不知归处。
迅速把视线偏开,沈沐凰说道:“夜王,你我不过是交易而已,不会有洞房花烛夜的。”
萧瑄眼中的光彩越发深邃难测,他俯身凑到沈沐凰耳畔,暗哑的嗓音混合着酒气和些许热气飘入沈沐凰的耳中:“世事难料~”
沈沐凰身体一僵,下意识往后退几步,牙齿打着颤:“那你做什么脱衣服换衣服?”
萧瑄眼神一闪,信步走到外头正厅,单手别在身后,目光看着沈沐凰一脸戒备地提防着她,内心觉得,就这样每日逗逗她,挺好。
“单柔为你备好了练功服,等会儿送来后,你换上,随我去青云苑。”
“做什么?”
“本王,带你练功!”萧瑄说,转身出了春樱阁。
沈沐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