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机甲孤零零地高悬在上空,周围虫潮基本上已经完全退下去。
这是准备好好叙叙旧的节奏。
“不敢现身?”屈指在扶手上轻轻点了点,白漪饶有趣味地看向某个角落。
那道飘渺嗓音徐徐道:“嗯,担心你突然给我一刀。”
这话接得过于自然,小团子咂咂嘴:“哇哦。”
看来自家宿主的凶残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啊。就连虫族女皇都知晓她的德行,那些上当的人是得有多傻啊!
“不会。”白漪回答得毫不迟疑。
对面的回敬也没有丝毫停顿:“对,不会给我一刀,只会给我一炮。”
三途莫得感情地感叹一声:“啊。”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它竟无言以对。
这完全就是自家宿主做得出来的事儿啊!只要你一个不注意,她话里留的缝就能把你活活坑死。
白漪摊摊手,仗着自己在机甲里,肆无忌惮地用目光寻找藏匿的小女皇,语气轻松自如:“我像是那种人吗。”
三途下意识接话:“不像——”
还是那道飘渺宛若幽灵的生涩声音:“你不像,你就是。”
在这一瞬间,小团子忽然体会到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那种感动。虽然对面是只虫,但自己也不是人呐!
果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呜呜呜呜……
闻言,白漪也不恼,双手离开操控台,交叉在一起活动几下指关节,眉宇间的戾气倒是淡了许多。
低头扫视一眼地下虎视眈眈的虫族,意有所指:“阿芙蒂亚,数年不见,便是这么迎接我的?”
被称做阿芙蒂亚的虫族女皇冷冷道:“豺狼来了有好酒,朋友来了有猎枪。这不是你们上古流传的话吗?”
小系统:“呃……哈?”
乍一听好像没问题,细品之后,熟谙上古各路名言的小团子陷入沉思。
亲,你知道吗,你这样是会没有朋友哒!因为他们全都被你的猎枪干、死、啦——
唇角翘了翘,白漪若无其事地压下去,缓慢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豺狼来了有猎枪?”
“是吗?”小女皇飘渺的声音染上些许疑惑,像是很认真地在思考她的话,很快又冷漠了下去,“不过不重要。猎枪这种老掉牙的武器,用来迎接你不太合适。”
调整好状态,白漪随口问道:“那用什么才合适?”
阿芙蒂亚的声音忽然带了些怒气,飘渺瘆人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变成了一把子空灵的甜美少女音:“对付你这种欺骗感情的坏女人,应该用导弹炮才对!”
三途小团子:“哈?”
啥啥啥?什么欺骗感情?自家宿主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居然连虫虫都不放过——
白漪面不改色地rua一把小团子的小脑袋,试图将它小脑瓜里的废料全都rua出去。
“需要借给你一架导弹炮么?”揉完自家小团子,少女抬头,心平气和地问女皇,语气认真得不像是在开玩笑。
甜美嗓音瞬间又变得森冷阴沉:“不需要!”
白漪摸摸下巴,嘟囔着说:“哟,恼羞成怒了啊……”
虽是嘟囔,但她声音没有压低分毫,通过扩音器完完全全原原本本地传了出去。
阿芙蒂亚:“白漪!”
白漪秒答:“我在。”
很显然,小女皇被气得不轻。
眼瞅着虫潮有再次蔓延的趋势,白漪冷不丁发问:“和罗兰帝国的人达成了共识?”
听到这话,阿芙蒂亚也不否认,语气毫无波澜:“他们给资源,想要你的命,我们稳赚不赔。”
听了这话,白漪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你确定……稳赚不赔?”
说话间,她刻意在那个“赔”字上咬了重音,顺带将机甲上的炮口对准下方虫群。
阿芙蒂亚看着自己损失惨重的手下,又成功陷入新一轮暴怒之中。
小女皇咬牙切齿道:“他们向我保证过会收缴你的机甲。”
天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不但有机甲,还有一大堆高伤害的热武器!若是知道她破坏力与日俱增,就算恁死罗兰的皇帝自己也绝不会答应这场交易!
小系统双眼放空,不知为何,它总觉得小女皇这句话里透出了些许委屈意味……
嗯?等等。委屈?!
被这种过于惊悚的想法吓到,三途果断给了自己一爪子,选择蹲在一旁进行自我反思。
听出阿芙蒂亚的愤怒情绪,白漪从善如流地迅速认错:“我的错,让你们的算盘落空了。”
顿了片刻,她又唯恐天下不乱地继续拱火:“说不定,罗兰的那些人就是想要我们鹬蚌相争,他们好渔翁得利。”
“我想杀你的心,和他们想杀你的心一样。”阿芙蒂亚缓缓道。
机甲内,少女唇角笑意明显,吐字温柔宛若情人间的呢喃:“这不就……巧了嘛。”
我想杀你的心,和我想杀那些人的心一样。
躲在无数高阶虫族掩护之下,阿芙蒂亚一瞬不瞬地盯着半空中那台黑色机甲,浓郁精神力波动在周身流转。
小女皇冷淡道:“这样下去,先被耗死的只会是你。”
少女重新戴上护目镜,抿唇:“我知道。”
这是事实,虫族繁殖速度极快,杀是杀不完的,除非将女皇击杀,让它们群龙无首。但女皇死亡,虫群会很快决定出下一任女皇,继续接过上一任女皇的权柄。
就算有神级机甲和SSS精神力加持,还有耗费数年时间积攒出来的巨型军备库,白漪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可能将这里的虫族杀光。
见她心里也清楚,阿芙蒂亚歪歪头,甚是单纯地发问:“既然知道,那你要不要先降落下来死一死?”
早死晚死都得死,又何必耽误彼此的时间呢?
只有白漪知道,这看似挑衅的一句话,实则是小女皇的真实想法。
直白且招打。
于是她欣然点头:“好啊。”
话音未落,她直接在半空中解除机甲,整个人呈自由落体式直线下坠。
始料未及的小团子:“嘎???”
作甚呢?!作甚呢?!您这是在作甚呢?!
您老这间歇性作死的习惯是改不了了是吧嗷嗷嗷嗷嗷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