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银花粉末见效很快,时悠悠再检查伤口的时候,瑞可没有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的情况并不乐观,奥特维拉大陆没有输血工具,瑞可流失的血液太多,已经手脚出现冰凉,体表温度降低的症状。
说实话时悠悠并没有把握能救下他。
“苍鸣哥和我一起用温水洗手,务必清洗干净每一块皮肤。”
一锅开水被分成三份,两份用陶碗装出,多余的水留在锅里。
水温还有些烫,时悠悠顾不得,低着头认认真真的清洗每一根手指,特别是指甲缝这些容易藏脏东西的地方。
这里没有手套,没有酒精,没有无菌环境,她只能尽量保持双手清洁。
有时候手术感染可能会更致命。
在众人不解纳闷的眼神里,两人仔仔细细洗完手,时悠悠用水给伤口做简单的清洗。
“苍鸣哥,兽化指甲,按照我指定的范围轻轻划下去,记住一定不能划太大太深。”
“好。”
寒光闪闪的指甲像精致锋利的手术刀,在时悠悠指导下一点一点割开皮肤,慢慢的一截断裂的纤细树枝出现在众人眼中。
他们惊讶的瞪着眼睛,大气都不敢喘,害怕打扰时悠悠和苍鸣救人。
“呜…”
突然。
瑞可无意识的扭动一下,要不是苍鸣手稳反应速度快,指甲差点削掉他一大块肉。
围观的兽人们齐齐惊出一声冷汗。
时悠悠同样吓得不轻,她看一眼苍鸣冷静沉着的脸,心底一安,挥掉脑子里不好的画面,跟着冷静下来。
眼看差不多了,时悠悠伸出两根手指一边观察伤口附近的出血情况,一边慢慢取出他体内的树枝。
伸出手:“止血草药粉。”
“给。”
流光打开兽皮口袋,递给她,经过炮制的止血草粉末呈深褐色,时悠悠取出一些,均匀洒在伤口上,一层瞧着不够,等了片刻,又敷上一层,这次,血流速度肉眼可见的缓慢下来。
能慢下来就还有救。
时悠悠泪流满面,自己一个动植物博士,来到奥特维拉大陆以后,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凭一点理论知识和兽医知识,成为没有行医资格证的赤脚医生。
果然人总得逼一逼,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能。
时悠悠深感有理。
她现在不就是真实写照么。
得亏兽人们恢复力惊人,瑞可这么大面积的伤口,不缝针,不上绷带,换做上辈子这人八成是活不了,到奥特维奥拉大陆,仅凭草药能止住血,算是一个奇迹了。
念头一转到这里,时悠悠痛心疾首,第N次呼喊:心爱的苎麻、白麻你们究竟在哪里。
从穿来奥特维拉大陆一直想要拥有的东西,愣是找不着,比天材地宝还难搞。
她宁愿用天材地宝换普通的苎麻、白麻啊。
时·老凡尔赛·悠悠深深叹气: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啊···
“不错,血止住了。”
擦一把不知何时布满汗水的额头,时悠悠脸上的阴霾散开,露出暖阳般的笑容,示意流光微微抬起瑞可的头,取出血纹果捏碎放入他口中。
血纹果保命用的好东西,和上辈子的人参差不多。
记得刚发现奄奄一息的小虎崽时,就是喂下一颗血纹果使他恢复不少活力。
对小虎崽有用,对瑞可应该也有用,没用也不会有坏处。
瑞可嘴唇颜色有了血色,呼吸变的平缓,时悠悠在观察一番,确定血止住之后,站起身来,重伤患处理完,还有几个骨折的大兄弟在等着她医治呢。
众人的视线随时悠悠移动,看她的神色都不一样了。
他们感觉她身后似有神光万丈,仿佛兽神亲临,眼里是化不开的崇敬虔诚。
巫祝大人好厉害!
瑞可这么重的伤势,流了这么多血,竟然能被救活。
巫祝大人肯定是兽神大人的使者!
瞄一眼地图的时悠悠:···
淦!
我的眼睛!
差点没被堪比300W灯泡亮度的金色光芒,闪瞎自己的钛合金狗眼。
不用小爱提醒,她知道,自己又多了三十几个脑残粉。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我要的树枝你们削好了么?”
“削好了,巫祝大人您看看。”
兽人恭谨的双手递出几段树枝,枝干笔直光滑平顺,长短合适,时悠悠满意的点点头,她伸手接下来,勾勾手指让兽人跟着她一起走到骨折的五位兽人面前。
“会有些疼,你们忍一忍,我需要摸一下判断断骨情况。”
兽人微愣,骨头都断了,还要判断什么情况?
看看断的够不够彻底?
五人脸色一白,是不是伤的重了,就要将他们赶出部落去?
荒蓝平原的中小型部落对残疾兽人往往用这样的办法节约部落食物。
那残疾的他们在冬季该怎么活?
“你们想哪里去了。”
时悠悠气呼呼的翻个白眼:“我们邙山部落本由一群流浪兽人和残疾兽人组成的部落,怎么会赶你们走?”
鼓了鼓脸颊:“你们走了,我的青参姜根岂不是白给了!”
“你,我记得你,托蒙,吃了我连片青参姜根呢!”
“我告诉你们,你们谁也别想离开,我不做赔本买卖的。”
兽人们眼眶微红,他们的担心被时悠悠张牙舞爪的声音击得粉碎,暗哑的嗓音含着颤抖:“巫祝大人,您不嫌弃我们···我们定不离开邙山部落!”
邙山部落是他们好不容易拥有的家,他们怎么舍得离开。
“别瞎琢磨。”
蹲下身来,时悠悠瞧着他们高高肿起的大腿和手臂,轻轻皱了皱眉头。
伤看起来就很疼。
“你们忍着点,我摸一下骨头,看看能不能医治。”
“巫祝大人您···您说···您说什么?!”
托蒙几人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张大的嘴巴根本合不拢。
眼底深处的希翼像是布满裂纹的透明冰面,似乎只要一小滴水滴落下便能轻易将它击碎。
时悠悠垂下眸子,掩住微湿的眼眶。
“嗯,你没听错,我看看能不能医治。”
“托蒙,你们是伤到腿和手臂,又不是伤到耳朵和脑子,怎么话也听不懂了?”
“要是伤到脑子,我可没法医治哦。”
时悠悠故作轻松的耸耸肩,笑容甜软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