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通州府衙通告全城,先前肆虐的疫病,其实非疫病而是中毒!
此言一出,顿时吓坏一众百姓。
“天老爷啊,竟然是中毒!若非是有人投毒,想谋害全城百姓!”
“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啊!丧良心了啊!”
“其实要我说吧,人害的是城外那帮子贱民,跟咱有啥关系吧。”
“我呸,你这人莫不是没心!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以后别打我家门前过,老子怕脏!”
“嘿,那我说得有毛病吗,这谁下的毒还用猜吗,赵家都被逮起来咯!当初也不知是谁被当了枪使,把卫府给逼出城,现在倒装起大好人!”
“那也不是我一人错嘛,在场谁没被蒙骗,就那帮子世家最缺德!”
“我就说奇怪嘛,卫府前两日便搬进城咯,肯定是提前得了消息,等着瞧吧,就依咱大小姐的性子,那些世家,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倒霉!”
“这就开始咱大小姐啦……”
“少说两句吧,做错了事儿,得认……你要不怕卫府,就当我没说。”
“嗐,要我说,不是疫病就好!左右咱不用再提心吊胆!”
大伙儿一想,也是,震惊立马被喜悦替代。
他们可不管你为何中毒,那是朝廷该追查的事情。
只要不是会传染的疫病,就总挨不到自己身上,以后该吃吃该喝喝,再不用居家隔离啦。
过了这么些天,他们算是得出个结论,原来成天待家里,啥活儿不用做,也是能憋死人的!
没错,赵家因同谋罪,全被下了大狱。
也是该他们倒霉,竟被查出真与怀恩堂有过联络。
那本要下给宋家的巴豆粉,便是其从怀恩堂讨来,至于“疫病”一事有没有掺和,则还需进一步审查。
若非是上头压得紧,舒威也不会这么快出告示,当然该留的证据,他都早保管好,只待看谁敢再伸手。
通州危机既已解,老道士跟姜大夫便准备回乡。
城外中毒的百姓,早医治的七七八八,再有问题,那些名医也能解决,到底不是吃干饭的。
俩老头知宋家做好决定去京城,也不想再耽误他们,没几日便提出告辞。
“道长,您真不跟咱去京城啊,先前老听你说自己如何如何牛掰,连太医都不放眼里,总不会是吹牛吧。”宋绵竹眼珠滴溜溜转。
“丫头别用激将法,那地方没意思,我去了也只会得罪人,要真有事再给家里来信。”老道士扛起一箩筐吃食,心满意足放到马车上。
“我已经跟商队谈好,城内刚解封,出去的人多,带的护卫也多,安全。二老可千万别再独自瞎跑。”宋青川打点好,再三叮嘱。
俩老头来时,便是一辆车一匹马,想起都觉得后怕。
也就幸好刚剿匪不久,附近没人敢作乱。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太穷,没啥好抢的。
“行咯,你们回吧。”
等到姜大夫进了马车,老道士往车辕上一挨,随意踢踢马屁股,慢悠悠跟着商队后面。
就这么,匆匆而来,随兴而去,当真有几分高士风范。
宋绵竹不由感慨:“别说,我谁都不服,就佩服这种老头。”
送走二人后,宋家陷入忙碌中。
整备行李,交待生意,总归要把通州这边打点好,才能放心去京城。
本来宋青川夫妻俩是准备留下,到底自家生意,有自己人看着更为放心。
他们也不会些别的,去了京城不抵大用,有二哥在,肯定能照料好家人。
可如今情况却不同了,等待大嫂的还不知是什么,自然是人多力量大,哪怕当个壮声势的也好嘛。
而在此期间,宋绵竹收到老家回信。
小老太太忍痛婉拒了孙女的提议。
非是她不想过去,而是舍不得花钱,除了在信里说起家里情况很好,便是反复念叨着:
咱一把年纪咯还凑啥热闹,那地儿东西多贵啊!多个人多住间屋子,啷个浪费,你把手给我缩紧咯,莫要跟在家里一样!……要真有钱不够用的地方,便给家里来信,奶都给你存着哩。
宋绵竹鼻头发酸,仿佛能想象出她爷苦哈哈的表情,又不由笑了。
小老头没去成京城,等于失去个炫耀的机会,不得愁得睡不着觉呀。
她深思熟虑过后,没有再去信劝。
此去非是完全保险,万一……爷奶不来也好,等他们站稳了脚根再说。
总归时间还长,不愁没法尽孝。
既然不用再等老家人来,在把生意托给颜府看管,以及提拔丹婶子为掌柜后,宋家便准备即日出发。
这事儿没瞒着知府大人,或者说,该是让他知道,有娘家人在总是好的。
而舒威对此很重视,言自己有公务要去京中汇报,要与其一通上路。
苏家父女不在,贺小哥也不在,真要一家子出行,宋绵竹确实有些担忧,也就没拒绝。
临行前一夜,似有所觉,卫芸儿再次登门来。
这回带上了她母亲,也就是卫府主母,舒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