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会儿,门槛旁边多出个小板凳,少年同样捧了个碗坐到俩人旁边。
宋绵竹看看他手里的海碗,又看看自己的碗,怀疑早上那十来个包子喂哪去了。
唔,可怜的娃,肯定是跑了一晚上饿着啦。
她招呼贺小哥快吃,不够吃再去盛,可别饿着自己。
换来老道士不满的哼哼,咋的还区别对待,元白这是吃早食还是午食啊?
宋绵竹偏头看他,“一大早咋不见苏老爹?”
“去太山挖地窖咯。”
“你咋没去啊?”
“咳咳,我这不吃早食嘛,吃完就去,吃完就去。”
老道士顶着小姑娘鄙视的眼神,把脸埋进碗里使劲扒拉面皮,在心里暗悔,让你嘴贱啊,哼什么哼,明知那丫头蔫坏,半点亏吃不得,贺小子是他个糟老头子能比的嘛!
老话说:过了三天年,还是原还原。
这元宵节都过完了,自然是要把活计给拾起来。
金氏见三房人都聚齐全了,便将大伙儿喊到前院里来,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下。
“赶明儿起便让三小子夫妻,跟俩丫头去开铺子吧,咱可不能坐吃山空啊,全子先留在村里,等地窖挖好了再换他过去。”
宋老汉站在屋檐下,看着仨人眼睛直抽抽,那处是什么风水宝地不成,就不能坐屋里吃嘛,“老婆子说得对,咱家的营生可得抓点紧,太山也收拾的差不多咯,这鸡啊鸭啊的,要养些啥,是时候去抱崽哩。”
对于老两口的提议,大伙儿自然是没有意见,关乎赚钱的事,他们巴不得早点把摊子支起来。
薛素兰抱着珍珠在院里旁听,这时候站出来,说自己可以帮忙带小宝儿,省得夏嫂子还得把孩子带上。
在老宋家住的这些日子,大伙儿都待自己极好,吃喝从不可苛刻,简直跟做梦一样,她早就想要帮上点忙了。
金氏满意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有薛素兰跟大孙媳在家照看孩子,三小子夫妻也能安心出去开铺子。
全场大概只有老道士面色发苦,夏薇草去城里开铺子,自己伙食岂不是要差一大截?
宋绵竹几大口把面扒拉干净,看懂了老道士的心思,腆着笑容凑过去,“道长可是怕吃不上三嫂嫂做的饭?你看不如这样,道长干脆搬去庄子里住,那儿离城里近,三顿饭都到店里吃去。”
这话听得老两口皆是捏把汗,天爷啊,要真让道长去铺子里开伙,那还能有得剩余拿去卖嘛。
金氏真是忍得很辛苦,才没有出言反对,孙女是个有成见的,她既然提出来,自然有她的用意,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不好开口坏了孙女的正事。
老道士脸色变化莫测,显然陷入了剧烈的挣扎中,良久后还是摇摇头,“丫头,我是不会搬离这片儿的。”
宋绵竹纳闷了,后山里究竟有什么,能让老道士放弃心头好也要留下,“道长,真不考虑考虑啊?咱铺子里有生煎包,鸡蛋煎饼,炸串,卤煮,以后说不得还会加麻辣小龙虾,香辣蟹,烤玉米,炸薯条,苕面窝…你要是搬过去,啥时候想吃都能吃上哦!”
她每说一样菜名,老两口眼睛便抽抽下,这么会功夫,抽的是只有眼白没有眼黑了要。
老道士脸皱成一团,忍痛割爱道,“大不了以后,咱顿顿吃火锅、烤鸭、羊肉串,且将就下吧。”
宋绵竹狠狠翻个白眼,听听说得是人话嘛!
小姑娘气呼呼跟贺闻叮嘱,说道长年纪大了,不能多吃烤制品,吃得太油腻对身子也不好,让他不要总帮道长打猎做烤鸭,那是害了他。
贺闻正了正脸色,说原来如此,以后他知道了。
“嗐,别介呀!”老道士顿时站了起来,先是瞪了眼贺闻,怪他助纣为虐,接着冲小姑娘讨好笑笑,“你不就想让我去教人医术吗,贫道又没说不教。”
“那道长是愿意搬去咯?”宋绵竹见他知悉自己的动机,没有一点点尴尬。
“去是肯定不能去的,”老道士双手一摊,“你可以把人带到这儿来,先说好了啊,学医是要有天赋的,那木头疙瘩我可教不了啊,人也别太多,两三个就行咯,多了教不过来。”
宋绵竹没有犹豫,立刻笑嘻嘻说道长高义,让贺小哥中午给做只烤鸭吃吃。
贺闻十分配合地站起身,把小姑娘的空碗收走,说自己等会儿就去村里买鸭子。
这一唱一和的劲儿,给老道士郁闷的啊,抚须的手都加重了几分力气,一下扯掉好几根,疼得哎呦呦叫唤。
亏得自己之前还帮他跟小姑娘撮合,咋媳妇还没到手,就偏心偏到没底限啦!
既然事情安排好了,大伙儿便按照章程行动。
宋老汉驾着牛车,去村里抱了三十只小鸡仔,三十只小鸭仔,跟十只小猪崽。
他们家还是头一回大量养牲畜,虽然孙女说书里写了该怎么养,但老两口心里还是有点没谱,所以暂时没有弄太多。
贺闻进了趟山,特地给逮了两雄两雌四只兔子,兔子繁育极快,有这么几只,要不了几个月便能有一窝。
宋武父子跟宋双全、苏老爹每天待在太山那边,挖地窖开荒地,虽然干的是力气活,但架不住老宋家伙食好啊,肯下油水,几人不仅一点没瘦,还壮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