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平静后,迎来了更大的风暴。
老天跟发了疯似的,一连下了三天大雪,逼得所有人都窝在家里不敢出门。
院里的积雪,那是扫了又扫,每天起来时都要攒到小腿。
在如此恶劣气候下,大伙儿都有些蔫蔫儿的,不是窝在被窝里,便是在堂屋中烤火。
宋绵竹跟一干小的,被金氏勒令不准出屋子。
外头那么大雪,要被冻出病来,这会儿可真没处买药啊。
日子可说是过得相当无趣啊。
宋绵竹实在受不住了,缠着宋老汉让他用竹片给自己做副扑克牌。
便兴冲冲拉着一帮人坐下来,要教他们玩抽鬼牌。
扑克玩法很多,抽鬼牌相对来说最简单,规则连小孩子都能听得懂。
简单说就是凑对子,两张相同的牌为一对,互相抽走对方手里的牌,成对便甩出来,最后鬼牌在谁手里便是输了。
大伙儿闲来无事,得了个新玩意,皆是很感兴趣。
“咱光玩牌多没意思啊,不如来点彩头吧。”宋绵竹坏笑着提议道。
“什么彩头啊,给钱吗?”宋双全下意识接了句话。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金氏使劲拍了他个铁砂掌:“啥子,你还想在家里赌钱?我看你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没有没有,我没这个意思!这不是听绵丫头说得嘛!”宋双全揉着肩头,苦不堪言,恨不得抽自己个小嘴巴,让你嘴那么快啊。
宋绵竹疯狂摇头甩锅:“我可没说要用钱啊,我只是说输了得有点小惩罚,比如给脸上贴白条,或者给画一笔,小叔你是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了,咋能怪我哩。”
宋双全还想再解释,被金氏又拍了个小巴掌,瞬间安静了,得,他就不该跟小侄女争辩!
宋老汉接口道,那就输了的人给脸上画一笔,咋能浪费纸哩。
宋绵竹笑嘻嘻点头,给大伙儿发牌。
这玩意没什么技术含量,纯粹靠运气,玩了一圈下来,每人脸上多少都留下了些笔墨。
“承恩,我可是你亲叔爷啊,你下手可得轻点。”宋双全捏着鬼牌,欲哭无泪。
“叔爷,你放心吧,我就是想画重点,也没法子啊……”
承恩也很无奈,他拿着毛笔,瞅了半天愣是找不到地方下手。
全家人都在憋着笑,惨还是宋双全惨啊,那张脸上已经没干净地方啦。
“咦,谁敲门哩,我去开门!”
宋老汉不等其他人反应,连忙站起来往屋外走,他可得出去好好笑一会儿。
金氏一把没拉出老头,哭笑不得看着人跑走,其实很想告诉他,你脸上也没比小儿子好多少啊!
得,跑那么快,跟抢着捡钱去似的,让他出去丢人吧!
“什么玩意儿,哪来的黑脸怪!速速离去,咱村里可是有道士坐镇的!”
门外响起了村长的尖叫声。
宋绵竹已然笑倒在宋萍怀里,俩个小姑娘抱成一团。
这声音就跟导火线似的,屋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笑声。
好悬没把宋茂学当场送走。
咋得多日未见,老宋家这是被妖魔缠上了啊!
老头吓得不行,拔腿便想跑,好在贺闻跟在他身后,把人拦住了。
一阵鸡飞狗跳后,老宋家走出来,好说歹说,才把村长劝进屋里。
宋茂学看看满屋子人,额角直抽抽啊。
有的脸上画了王八,有的画了小猫小狗,那边上还有一个黑脸怪哩。
玩儿还是老宋家会玩啊。
这村里哪家不是提心吊胆,挨饿受冻,生怕雪再停不下来,要出大事儿。
他们家倒好,屋里烧着火盆,桌上摆着茶水点心,一屋老小玩得是真开心啊。
不得不说,老头竟然有那么一刻跑偏了,暗自琢磨着,这什么扑克当真那么好玩吗,要不要回去给他小孙儿也整副?这窝在家里的确是很无趣啊。
“村长爷爷,这大雪天的你咋跑出来了啊,要是路上出点意外可咋整啊。”
宋绵竹见贺闻在看自己,故意朝他做了个凶恶的表情,引得人笑出了小梨涡。
小姑娘脸上画着两颗獠牙,额上画了角,自以为很丑陋,其实透着股可爱。
宋茂学被提醒了下,想起正事来:“不出来不行啊,这雪一时半会怕是不会停,要再这么放着不管,怕是村里许多人家都得出事啊。”
老头心里记挂着乡亲啊,想要趁着雪小的时候,组织村里青壮年去巡视下,看看谁家受了灾,好给搭把手。
乔河村乃是上百年历史的老村落,老伙计们一起相处了那么些年,虽然平时多少会有些摩擦,但到了****还是愿意互帮互助的。
他先是去了老屋那边,想要寻求卜闲道长所助,老道士便把贺闻给支出来了。
金氏走到堂屋门口,看了两眼:“还真是,雪下得小多了,咱待在屋里都没发现。”
一听是这种大事,宋老汉没二话啊,立刻便让宋双全跟着村长走。
“走啊,村长。”宋双全都快走出院子了,见没人跟上来,回头疑惑喊了声。
宋茂学小心看了眼人,又赶紧把视线挪开,心有余悸道。
“全子啊,我不是对你有意见,只是你这脸吧,得好好洗干净喽,咱村里像我这么大胆的老人可不多见啊……”
宋双全拍了下脑壳,臊眉耷眼去灶房打水洗脸,他把这事儿给忘了,要真这么出去,不丢死个人,也得吓死个人啊。
宋绵竹刚刚在想事,这下子又被逗笑了,拿起扑克牌朝贺闻使劲招手:“少侠,闲来无事,一起玩会儿牌啊,可好玩啦。”
贺闻看看小姑娘,又看看桌上其余人,一脸认真道:“我有事,要陪村长去巡视,就先不奉陪了。”
说完话便追着村长走了,那速度,说他不会轻功都没人信。
宋绵竹颇为可惜的叹气,没逮到新人啊,大家脸上都被画过了,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