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香兰下毒的手段,要真能做到一点儿痕迹不留,想想便让人觉得可怖啊。
按照宋绵竹对她的了解,此人没有这样的本事,必然是有什么被他们忽视的地方。
“除了能在饮食中做手脚外,有些无色无味的毒物,触之也可能中毒。”
老道士示意大伙儿回想下,与此人相处时可有不对劲的地方:“还有些特殊药物,会散发出有害的气体…”
宋绵竹想着事情,眼睛无意识地扫视着院里摆设,视线落到小玉泽身上时,心头忽然一跳。
气味?
“道长的意思是说,若是有人身上携带着有毒的药物,其气味也有可能致使人中毒?”
宋绵竹重新确认了一遍,见老道士点点头,她又追问道:“那这种毒气,有没有可能只让二哥一人中毒,而不伤及旁边其余人?”
“这倒是问到我了,”老道士瞥她眼,“按常理来说,毒气无法控制,又怎会针对一人?”
那就有些奇怪了,宋绵竹微微失神。
上回见到郁香兰时,闻到她身上有股异样的药香,她推脱说是防蛇虫的香囊。
若是这气味有问题,那全家人都有闻到过,为何他们却没中毒?
她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众人才知道原来郁香兰身上真的有嫌疑。
老道士苦思了会儿摇摇头:“这不符合常理,或许不是此人的问题。”
“那还能是谁的问题!”铁柱一把蹲下来,忍不住骂了声娘。
众人没有责怪他的意思,都皱着眉头苦思,事情越来越离奇了。
宋萍默默站在堂屋门口,把大伙儿的话听在耳中,心里的担忧不比在场任何一个人少。
此时她突然小声开口:“会不会是这毒得有个引子,而药引子只有二哥身上才有?”
大伙儿齐齐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宋萍脸上一红,声音却加大了些:“我听孙先生讲解过,食物有相生相克之说,比如寒热类同食,易致腹泻…我在想,或许药物上也有这样的说法…”
其他人可能没明白她的意思,但宋绵竹跟老道士却是立刻反应过来。
香囊或许没问题,但是可能跟宋青河的本身在服的药相克,所以只对他一人产生了毒素。
“的确极有可能。”老道士颔首,仔细打量起宋萍,没有想到这个朴实无华的小姑娘,竟有些慧根。
“萍儿姐你可太聪明了!”宋绵竹扑过去,抱了宋萍一下。
宋萍脸色羞红,为自己能帮到老宋家而雀跃。
“好啊,没想到她竟然做出这种事儿!”
金氏激动得手直抖,虽然孙女一直提醒自家要警惕郁香兰,可她自问没有亏待于人,真不知郁香兰为何要加害二小子!
“咱现在只能说是怀疑,这事儿还不能就此下定论,得把香囊拿到手仔细查看后,才能知道究竟是不是她。”
嗯有句话她没说出口,只有掌握了确凿证据,才能真正惩治郁香兰,从而引出隐藏背后的阴谋。
宋绵竹看向大门口,也快到郁香兰上门探望的时辰了。
想要拿到香囊,说难不难,等郁香兰到了家里,随便找个由头,把香囊借来一观即可。
难得是不能让人发现异常,毕竟事情还没下定论,到底是不是她下的毒还未可知。
“得委屈道长跟贺小哥,先到屋里躲一躲吧,等咱把香囊拿到手,再请道长明辨。”
老道士略一沉吟,便点头应下,在宋绵竹带领下去了仨孩子屋里。
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他已经插手了宋青河的伤势,自然得帮人把伤彻底医治好。
贺闻默默跟在老道士身后,显然也是没有意见的。
俩个萝卜头,外加一只猴,正坐在炕上打闹,听到推门声,立刻躺好装睡。
吃过午食后,阮娴便将俩孩子赶进屋里睡觉了,反正他们太小,也听不懂法人的事儿。
刚靠近屋门时,宋绵竹便听到了里面的嬉闹声,此时瞧见三个一动不动的小身板,好笑地往小猕猴屁股上轻拍了一巴掌。
金子顿时捂着红屁股跳起来,在炕上窜来窜去,不时指着俩孩子,嘴里吱吱吱个不停。
好像在问,为啥偏偏要打自己,那不是还躺着两个嘛!
俩孩子紧紧闭着眼睛,嘴角却高高扬起。
宋绵竹把它无情镇压在枕头底下,团成一团塞进俩孩子中间。
凑近了才听到,小玉泽嘴里在碎碎念。
“三宝睡着啦,三宝乖宝宝,不打屁屁…”
啊就,有点萌啊。
宋绵竹把三小只推进炕里边,给他们盖上被子,这才有功夫回头跟人说话。
“道长,贺小哥,你们坐这儿吧。”她拍拍炕边空出的一大块位置,自己同样坐了下来。
老道士不客气,直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贺闻看了眼小姑娘,对她的不拘小节,不知是该欣赏还是无奈好。
古人七岁不同席,她倒好,跟两个外男共处一室,还要往一张炕上坐。
虽然觉得小姑娘的天真浪漫也挺好,但总归是要顾虑些。
于是他走到墙角的书桌前,在屋里唯一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
其实坐下来以后宋绵竹就后悔了,她没事儿往这儿坐干嘛,应该出去等待才对。
三个人干坐着,等着郁香兰上门,也太尴尬了吧。
“贺小哥最近还好吧?”宋绵竹只能没话找话了。
“恩。”贺闻的回答向来很有个人风格,就一个字,简洁。
“呵呵呵,道长最近还好吧?”宋绵竹觉得自己尬聊的有点儿明显了。
老道士瞥眼小姑娘,摸摸自己的肚子:“老道不太好。”
“啊?道长难道生病啦?你咋不给自己瞧瞧呀?”宋绵竹立刻关心起来。
心说这人不是名医吗,难道不能给自己治病?
嘶,这人医术到底行不行啊?别是个二把刀啊,给二哥诊断错了可咋办…要不要把姜大夫请来看看啊…
老道士不知小姑娘的思绪已经偏到天外去了,他要是能知道,铁定得吹胡子瞪眼。
“老道的五脏庙不好受啊,山里无美食,哪比得上丫头日子过得滋润哩。
听说今儿是老夫人生辰,也没见有人来邀咱吃宴席。
唉,也对,老道乃是孤寡老人一个,哪还会有人惦记着哩。”
宋绵竹抬起小脸,使劲瞅老道士的脸,怀疑这脸皮底下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以前也没发现老头还会挤兑人啊,这是为了几口吃的,豁出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