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将养了二十多日,宋老汉身子好转了许多。
吃过午食后,老头在院中活动手脚,伸胳膊甩腿,自我感觉已经没什么大碍。
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日,大夫也叮嘱过最少得休息两个月。
可他这人吧,就是个闲不住的,一天不下地干活心里就发慌。
前些日子,多亏大儿子帮忙照看田地,如今他还得忙着修葺自家房屋。
宋老汉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必须去地里亲眼看看才能安心。
这不一感觉身子好多了,老头便待不住咯。
趁着老婆子不在家,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爷,咱说好了只是去看看啊,您可得注意着身子!”夏薇草追出门叮嘱,“您要是不听话,等奶回来,我可全告诉她哩。”
金氏是不准宋老汉出门的,就怕他又磕着碰着,岁数大了不比年轻人啊。
“知道咯,你回去吧。”
宋老汉背着手,晃晃悠悠往自家田地那边走去。
孙媳的话全是为他好,他又不是瓜皮,自然知道好歹,
穷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家里富裕起来,老头还想多享几年福,哪会舍得难为自己身体。
正午时分,乡间田野的小路上,凉爽的西风迎面而来。
用过午食的村民们扛着锄头,从自家出来,三三两两往田地里去。
秋收后,地里的活儿不多,大伙也没有多着急。
步子走得慢慢悠悠,一路边走还边唠着嗑。
要说乔河村里最能引起大家话头的,自然要属老宋家。
短短几个月,也不知怎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修房起屋,在城里开铺子,买田地。
其中任何一件事儿,单拿出来说都不简单,老宋家居然全做了。
这到底是赚了多少钱呦。
村里人不是没猜测过,可老宋家的人基本都深入简出。
人要么是早出晚归,要么是待在家里不出门,他们想打探都没地方去。
可老宋家过得再低调,也不妨碍别人眼红啊。
“嘿,要我说,老宋家表面瞧着像个人,暗地里忒不是个东西!”
田埂上聊闲的村民不少,有男有女,听到有人提起老宋家,都竖起耳朵凑过来。
“这话怎说的?”大伙儿好奇询问,神色还有些小激动。
哎呦这一听就是大瓜啊!
有位大爷定睛一看,说话的人是姚大花,立刻嗤笑声。
“我当是谁了,你姚大花跟老宋家闹了矛盾,咱村里谁不知道啊!”
围过来的村民们,这时候也发现了,原来是姚大花在挑事。
她说得话,还真没人愿意信。
不是大伙儿对老宋家太过信任,而是姚大花的人品太差!
谁也不想跟她站一边儿。
姚大花被顶了句,心里气的不行,面上还装着样子笑笑:“炳叔啊,我姚大花什么时候说过瞎话!”
大伙儿心想,你这句话就是最大的瞎话。
“咳咳,炳叔啊,咱现在不是在说老宋家的事儿吗,”曹氏假惺惺提醒,“大花啊,你倒是给咱说说,他老宋家做什么腌臜事啦?”
大伙儿一看是她说话,依旧不接话。
大伙心里敞亮,曹氏跟老宋家可也不对付。
平日就她最眼红老宋家,之前绵丫头失踪,她不帮着找孩子还说风凉话。
后来分狼肉,村里人都念着老宋家的好,也就她怪话多。
两个胖婆娘站在一起,个顶个的尖酸刻薄。
跟老宋家的厚道比起来,那真是天差地别。
大伙儿又不是瓜皮,站谁那还用想吗?
当下连吃瓜都没意思咯,
姚大花一看大伙儿神色,心知不好,连忙开口:“哎呀,要不是替郁姑娘不平,这事儿我都不好意思往外说。”
“没得给咱乔河村丢脸啊!”
大伙儿一听她又是提郁姑娘,又是扯到村子脸面上,心里的好奇又涌上来。
有大娘着急询问:“咋得,郁姑娘出啥事啦?”
这位大娘住在宋家老屋附近,见过郁香兰几次。
俏生生的姑娘,模样长得好,心地又善良,好心替她老婆子把过脉哩。
“唉,本来这事儿郁姑娘不让我对外说得,实在是我看不过眼啊。”姚大花一阵长吁短叹。
大伙儿被她吊起胃口,不由催促:“到底出啥子事喽!”
“郁姑娘不是宋家二小子带回来的吗,难道是?”曹氏惊讶捂着嘴。
这话的意味太明显了,大伙儿都瞪大了眼,心里直呼,不应该吧?
“跟二小子倒没关系!”姚大花瞪了曹氏,虽说大家都讨厌老宋家,可你不能往这上面掰扯啊,她还想着撮合自家儿子跟郁姑娘哩!
“姚大花,少在这儿被卖关子了,有事你就直说,别是在编瞎话哩!”大爷不满地喊了声,他心里是相信老宋家为人的。
听着几人一口一个郁姑娘,有那不认识的村民纳闷啦。
“别介,你们说得郁姑娘是谁哟,咱村里有这人?”
“哎呦,你们还不知道哩!”姚大花来劲了,“郁姑娘可是从通州来的医馆小姐呦,模样长得俏,还有一手好医术!人还心善,瞧不得咱穷人家受苦!”
她眉飞色舞,把郁香兰给几个村妇看病的事,讲给了大家听。
“那真是个好姑娘呀,”众人都点着头,“她跟老宋家有关系?”
“那有关系吗?那关系可大了去啊!”姚大花尖着嗓子,表情夸张,“你们知道郁姑娘是为啥子来的咱村里吗?”
大伙儿都摇头,有那知情的也都默不作声,等着看姚大花表演。
“宋家二小子,就是宋青河不是赴京的路上,受了伤嘛!”
这事儿大伙儿都听说过,当时还为宋青河感到可惜。
“好家伙,伤的那个重啊,直接站不起来咯!要不是遇上郁姑娘好心,一路跟着帮他医治,怕是两条腿早就保不住咯!”
说着话,姚大花叹了口气。
“郁姑娘从通州跟着来了咱村里,一路吃了多少苦啊。”
“可你们知道嘛,老宋家压根不把恩人当回事儿!把一个姑娘家安排在老屋里住,孤零零一个女子,晚上得多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