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啊,家里来人了,咋还往外面跑,太不像话了啊。”
金氏抓住宋绵竹的胳膊,拉着人进了堂屋,假意呵斥了一声。
宋绵竹眨眨眼,见堂屋里坐满了人,才想起来刚刚大伯一家上门来啦。
“大伯,大伯母,铁柱哥。”宋绵竹甜甜地喊了声。
“哎!”宋武应了一声,看着十分讨喜的小侄女,心里是有些疼爱的。
老宋家的男人大概是根子上带着的厚道,都对媳妇好,还从不会苛待女娃子。
不然宋武也不会让李氏骑到头上,过了这么多年。
“老大来得巧啊,还说让你爹下午过去找你呐。”金氏坐到宋武对面,宋绵竹则被拉着,站在了她身后。
“爹要找我?是不是有啥事儿呀?娘你直说嘛。”宋武听着话头,忙表示有事娘说话,有需要他的,一定会帮忙。
金氏满意的点点头,正要接着往下说的时候,阮娴一手拎着大茶壶一手端着盘子进了堂屋。
把装着琥珀核桃的小碟子放到桌子上,给每人倒上一大碗菊花茶,她笑着跟几人打声招呼,站到了宋绵竹身旁。
家里来了客人,自然是要倒碗茶接待。家里也没有瓜子花生啥的,便端了些核桃上来。
这大茶壶里的菊花茶,可都是宋绵竹特制的。
每日泡上一大壶,趁加水的时候,她便会偷偷放些灵茶混进去。
谁想喝就直接倒一碗,清凉解渴,还对身体好,家里人都爱上了这口。
李氏瞧着宋武啥事儿也不问,就满口答应的劲儿,心里那个不自在哟,生怕家里头要吃亏。
这刚要开口敲打宋武两句,就见着琥珀核桃端上了桌,眼睛瞬间便盯上去,挪不开了。
前个宋铁柱带回去的琥珀核桃,三人吃得剩个底儿。被李氏收起来,不舍得再拿出来吃。
此时见到了摆上桌儿的东西,哪还忍得住馋意。
左右花得都是二房的钱,不吃白不吃嘛。
李氏一个接一个的拿起核桃,就往嘴里塞,猴急的样子,看的宋绵竹眼睛都直了。
宋武和宋铁柱虽然也有在吃,可没她那么没分寸。
瞧着娘和侄媳,小侄女的眼神,宋武也感觉有些丢面子,假咳了好几声,换来李氏一个大白眼。
讨了个没趣的宋武,下意识摸起茶碗,喝了口茶,想以此缓解下尴尬。
结果茶一入口,他自己倒是咋呼起来:“哟,这茶哪买的!咋嫩好喝!”
说着没忍住,咕噜了几大口,直接喝了个干净。
阮娴笑着又给宋武添上碗茶水。
宋铁柱低下了头,没敢再看奶她们的眼神。他刚也发现了这茶的神奇,但是他忍住了叫出声的冲动,不然全家人的脸,怕是都丢了个遍。
金氏看着大儿子没出息的样儿,心里有些自得又有些怒其不争。
老太太矛盾极了,这二儿子家好东西多,她老人家跟着脸上有光。可偏偏面前不是啥村里人,而且她大儿子,这就不好看啦。
索性当作看不见,接着打开话茬:“你也知道,我跟你爹现在住这儿,二房这屋子哦,都多少年没修过喽,眼看着要入冬了,再不修怕是住不下去啊。”
“咱都商量好了,趁着还没秋收,日子合适,找人把家里头好好修葺一番。”
“你爹说啦,要找你商量下,让你跟铁柱过来帮忙,你看你愿意不?”
宋武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这自家修屋子的事,他有什么好拒绝的嘛。
铁柱抬起了头,也跟着应话:“奶,这有啥好商量的嘛,咱一家人帮点小忙,有啥不愿意的呀。”
李氏瞪着傻儿子,想说她不愿意!这修房子,费时费力,咱自家的活儿不用干喽!
金氏面朝着大儿子,其实余光扫见李氏脸色了,心里头对宋武的干脆是满意的,也不让他回家难做,慢悠悠地开了口:“恩,也不让你们白做,就按咱村里帮工的费用算钱,你大侄媳说喽,饭也包了,就在家里吃。”
李氏脸色立马由阴转晴。还有这好事!村里帮忙修屋子,一向是关系好的,就管饭不用给钱。要是给工钱,那就不管饭。这二房居然都管上啦,看来是真赚了不少钱呦。
宋武慌忙站起来,不停摆手:“这哪儿能行啊,都是家里的事儿,哪能收钱呦,管顿饭就行喽!”
李氏从桌子底下伸手,不停拽着宋武的裤子,让他不要说了。她咋就嫁了这么个老实心的,哪有往外推钱的道理!
金氏把一切看在心里,面上就当作没看见:“行喽,就这么定啦!”
老婆子管了一辈子家,她说定了就是定了,没人敢再反对。
宋武讪讪坐下,心里颇为不好意思。这几年来,他没能给二房帮上啥子大忙,也就偶尔偷着送些米面吃食。这二房日子刚过好,就想着来拉拔他,实在是让人羞愧。
对,在宋武心里头,就觉得这是在拉拔他。又管饭又给工钱,这样的好事,要放在村里头,那大小伙子都得抢着来干活。
李氏心里头高兴,嘴上恭维了几句:“要不说咱二叔子是个能干的,找得儿媳妇都厉害!日子过得是一天比天红火哟!咱家可不上呀!”
说着话,李氏眼睛咕噜噜乱转,凑到阮娴跟前搭话:“我记得前些日子,家里不是做卤鸡吗?咋又换了营生?这卖核桃能比卖肉食还赚钱?”
听着像是好奇,其实心里打着主意。不管是卖啥,总归是能赚钱的营生。二房既然在卖核桃,那卤鸡的营生,是不是能让给她做呢?
宋绵竹稍微一思索,便猜到了些李氏的想法,面上大大咧咧:“哎呀,家里之前不是没钱嘛,干脆把卤鸡方子给卖了!”
“咋就卖啦?”李氏一下就急了,见大家都瞅着她,又赶紧坐下,朝宋绵竹讪笑,“方子卖了多可惜呀,一个方子能卖多少钱呀?能比自己做营生合适?”
宋绵竹只当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没办法呀,二哥在州城等着家里人去接,方子不卖就没钱呀。”
“卖的钱给二嫂当路费接人去喽,剩下的昨儿个给三哥看病喽。”宋绵竹长叹口气,心痛惋惜交加。
阮娴捏着宋绵竹的胳膊,强忍着不笑出声。
以前咋没发现小姑子这么会演戏,她哪里会感到可惜,卖方子的事都是她自个儿做的决定。而且阮娴了解小姑子,只要是她下的决定,断没有会后悔的。
感受到大嫂嫂的手在作怪,宋绵竹忙把她的手捉在自己手里。
不要在这种时候挠她痒嘛!没看她在忽悠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