箩筐摆在地上,隐隐约约透出丝血腥味。
宋绵竹好奇的掀开箩筐上盖着的布,里面摆放着两只受伤晕死过去的兔子,和一只中箭的雉鸡!
哇,二嫂嫂也太厉害了吧!这一下午功夫,便逮到了三只猎物!
宋绵竹当时眼睛便亮了。
兔兔那么可爱,当然要吃兔兔啊!
麻辣兔头,冷吃兔肉,手撕兔腿,只要一想到其中滋味,口中便忍不住开始疯狂分泌口水啊!
话说她刚刚还真采到一株辣椒,这肯定就是命中注定嘛!
宋绵竹抱住二嫂苏姜,哇哇夸了一通厉害,把苏姜说的脸上都有些羞红。
她轻轻点了一下宋绵竹的小鼻子,阻止小姑子继续胡言乱语。
太阳渐渐落山,天边出现了红红的晚霞,染红了一片山林。
两人大手牵小手,沐浴在金黄色的霞光中,漫步回家。
一路上遇到村民探究的目光,宋绵竹都表现得面色如常,没有透出一分激动来。
二嫂嫂的箩筐被布遮掩严实,而自己则将野菜盖在最上面,无论对方怎么看,也就能看到些寻常野菜来。
等到进了宋家院子里,关上大门,宋绵竹的脸色才露出喜悦。
放开声音招呼在家的人,给她们看此行的收获。
“奶,大嫂嫂,快来看我们带了些啥回来!”
坐在院子里,正盘算事的金氏,抬头见小孙女一溜小跑过来,忙把孩子扶住。
“慢点慢点,奶的乖孙,可别摔着。”
“奶,我挖到了好多山药!”
宋绵竹将背着的小萝筐放到地上,喜滋滋地往外掏东西。
先是最上面一层野菜,接着是十来根大山药,底下还有少许药材。
“你看,还有这些药材,能卖钱呢,我是不是很棒呀奶。”
“奶的乖孙最棒呢。”
听完金氏的夸奖,宋绵竹还不满足,又跑过去拽阮娴的袖子。
“大嫂嫂你快来看,这些都是我找的!”
“小妹真厉害。”
见小姑子一脸求表扬的表情,阮娴当然要满足她,一边轻声夸奖,一边掏出手帕给小泥猴子温柔擦脸。
看着大嫂嫂香喷喷的手帕,变得乌漆嘛黑,宋绵竹“呀”的一声脸红了,转头朝二嫂嫂撒娇。
“我这么脏,你怎么不告诉我呀,二嫂嫂。”
苏姜只微微一笑,不接话。将兔子和雉鸡从箩筐中取出,摆到地上。
“大嫂,把鸡给三弟妹炖了吧。”
阮娴见了野物,也是满心欢喜,点点头。等苏姜将鸡收拾好,便拿进厨房炖上。
宋绵竹挑出两根大的山药,让大嫂嫂放进汤里一起炖,想着那个鲜美味,又要开始流口水。
这野生山药加上正宗的野生雉鸡,在现代那是想都不敢想啊。
金氏离开板凳,把地上的东西仔细翻看一番后,直起身对苏姜说。
“赶明儿去趟县城里,把兔子和药材都拿去卖喽。”
“我晓得的,奶。”
宋绵竹张张嘴没说话,到嘴的兔兔飞走喽。
家里的确需要银钱,她也不是个分不清轻重的人。
不过宋绵竹眼珠子一转,又打起主意来,乡下赚钱机会少得可怜,她得跟着去县城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好营生。
苏姜一看小姑子冲自己傻笑,就猜到这孩子在打什么主意。
果然立刻被宋绵竹缠上:“二嫂嫂,明日也带我去城里吧,我好久没去城里呢。”
这倒不是难事,以往家里人也带宋绵竹去过城里几回,苏姜不假思索便应了下来,只以为小姑子又嘴馋了,想去镇上买点小零嘴吃。
一只雉鸡四五斤,全家放开了吃肯定是不够,但这时节哪有放开了吃肉的,晚上便只炖了半只鸡,再加上山药也是有一大锅。
阮娴做饭手艺其实很一般,但架不住原材料好,野生的雉鸡和新鲜山药,只放上少许盐调味,一股特别醇香的香味从锅中飘散开来。
两个小萝卜头,蹲在厨房里不肯离开,使劲嗅着香味。
六岁的宋承恩要矜持些,没有进厨房里,而是站在院子里,过一会朝厨房看上一眼。
等到宋老汉从地里回来后,鸡汤也炖的差不多。
晚饭阮娴照常做了一盘子野菜饼,再把鸡汤端上桌。
虽然应该给夏薇草多补补,但现在家里既然跟长辈一起过,便都要由着爷奶做主才是。
好在金氏本身不是磋磨媳妇的人,这几个孙媳妇都是可怜人,她要再过于苛刻,那日子可真过不下去。
金氏盛上一大碗鸡汤和满满的鸡肉,让阮娴给三孙媳妇送过去。
接着给每人都盛了碗鸡汤,分上几块山药。剩下不多的几块鸡肉,给宋老汉和三个孙子一人夹上一块,其余则都给了宋绵竹。
苏姜和阮娴对此没有意见,甚至很满意奶的分配,要她们自己来也会是如此。
宋绵竹心里一暖,自己是个女孩儿,农家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宋家却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自己,让她这个陌生的灵魂,由内而外的感到安定。
她当然不肯吃独食,将自己碗中的鸡肉,先夹了块给金氏。
“奶,你吃肉呀,好吃的呢。”
“奶不爱吃肉,”金氏却是不肯接,但她哪阻止得了宋绵竹。
“奶不吃,我也不吃。”
见小孙女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金氏只好接过来,心里对孙女的孝敬是受用的。
奶接了肉,自然不好再阻止自己,宋绵竹又给两个嫂嫂碗里各夹上一块,朝她们甜甜一笑。
宋老汉将桌上一切收入眼里,对小孙女的心思看的透透的,但他也不点破,乐得看这副和气融融的场面。
宋绵竹这才心满意足的吃起饭来。
拨开黄金般色泽的鸡汤汁油珠儿,雪白的汤顿时浮现在眼前,浅尝一口,唇齿间荡漾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香味,久久不能散去,待吞下去以后,回味悠长。
炖的绵软的山药,混着鸡肉的独特香味,味道不要太好。
一口鸡汤,再来一口野菜饼,连粗糙的饼子,都变得好吃起来。
这顿晚饭,宋家全员都吃得嘴角沾油,肚里有了油水人都舒服多了。
两个小的,更是挺起圆滚滚的小肚子,难得吃了个肚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