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好一番收拾,夏薇草先去灶房忙活。
虽然还没到吃饭的点,但既然是刚从外面回来,肚里肯定缺食。
也是这会儿,宋绵竹才有工夫好奇:“你咋跟着来了?”
她是冲着步僖问的话。
“我可是有大用!”秃子满脸得意,把随身包袱打开,取出单独一包递过去,“连弩三号已完成,小姐试试吧。”
宋绵竹脸上浮现惊喜。
三步并两步走过去。
打开布袋一看,里面全是些散乱的零件,虽然略区别于前面几代,但功能皆大差不差。
因而在把东西倒于石桌上后,她只打量几眼,便动起手来,不消片刻,手里多出把精致的弩箭。
约莫两个成年男子巴掌大小。
比之一般弓箭小了数倍。
“行啊你,这回的上手容易多了,那边的也是吗?”
她简直爱不释手,对着稻草人瞄了会儿,按动机扩,特质短箭凌空划过,迅猛扎进稻草人头顶。
既准又狠。
步僖扑在包袱上,警惕道:“这不是!剩下都是我给小少爷打的玩具。”
宋绵竹看看手里的小布袋,又瞅瞅那快有半人高的包袱。
顿时没了脾气,好笑道:“你到底是来给我送东西,还是来讨好孩子的啊!”
步僖讪笑:“都不是……”
“他是来指认郁香兰。”还是宋青河道出究竟。
大伙儿一愣。
脑海里浮现那熟悉的身影。
自从在永宁县伏法,后被转到通州后,已经很久没有过此人的消息。
“他指认郁香兰?你俩见过?”宋绵竹一转身,连弩对上了步僖。
“哎,你别冲着我!那啥,我是在寨子里见过一女子,是不是你们说得那人,得见了才知。”步僖抱住脑袋。
“哦……二哥能确定她在京城?”宋绵竹眯起一只眼,朝着瞄准器的孔洞,瞄了又瞄。
“确定。”宋青河看她眼,又补句,“据舅舅大人言,郁香兰是被三皇子的人捞出。”
舒威后来得知此事时,悔的面色铁青,当场写了封弹劾三皇子的奏折,如今就搁在宋青河的包袱中。
“指认她跟山匪有联系?可这跟你在查的案子好像无关呀?”
宋绵竹按动机扩,一连飞出四枝短箭,扎在稻草人上,根根没入半截。
加上方才那枝,一共五枝,已经是连弩的上限。
她舔舔嘴,似不过瘾:“还有待加强啊,别整天只顾哄孩子玩儿,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他们亲叔叔。”
话里意有所指。
“我哪有那福气……再说也差辈了……”步僖嘴里嘀咕,只顾把玩具分给俩孩子……不是,仨孩子。
承恩得了一把小木枪。
他看看只到自己腰间的木枪,再看看快把二宝埋起来的刀枪剑戟,有点明白姑姑的感受呢。
小玉泽直接嘴一瘪,哒哒跑去找外公嘤嘤。
“个偏心眼儿的,二宝不哭,我给你做更大的!连弩那是给小姑娘玩的,咱以后要用就用牛角弓!”
宋绵竹无辜躺枪。
心说这里面又有自己什么事吧!
贺闻刚把连弩拿起,正专心思考,闻言不由挑挑眉。
谁说连弩是给小姑娘玩的,此言大谬,咳,反正他是准备给镖局都配上。
有好东西不用是瓜皮。
“咱能继续说正事吗?”宋青川无奈了,真是一跑起题,八匹马都难拉住。
“你说呗。”
宋青河接过阮娴送来的茶,先是道声谢,继而沉声道:
“不光是与山匪有关,你忘了,永宁县的怀恩堂,曾称其为贵人。”
宋绵竹抬头想想,还真想起来这回事。
“郁香兰跟怀恩堂相识,也不一定就跟下毒案有关。怀恩堂在此事里是不干净,可到底怎么个不干净,啧啧,难定论呀。”
所有人证物证全被一把火覆灭。
想单单靠几句话定罪,太难,何况步僖的身份也不干净,到底是从山寨里出来。
“非是要定其罪,且有这份怀疑,便足够了。”
“二哥的意思是,引蛇出洞?”宋绵竹心中一动。
“不把水搅乱,如何顺藤摸瓜?”宋青河笑得意味深长。
话题到这算是止住。
朝廷的事儿,本不该与家人说太多。
几日后。
大理寺正式传召郁香兰。
因证据不足,不能算是逮捕归案,只能以问话的名义。
而郁香兰的身份亦是不简单。
她如今竟已是三皇子的妾室。
事关皇室,即便有圣上旨意在前,谁也不敢疏忽大意。
在一番审问无果后,大理寺不敢将人扣押太久,很快便将其放出。
谁知就是这一放,放出了问题。
郁香兰离开大理寺后,并没有回去王府,而是支使下人去往城外庄园。
路上遇一伙蒙面歹人劫道,当场杀人放火毁尸灭迹。
等官府的人赶到时,只余几具焦尸。
彼时,宋青河正在大理寺库房翻查卷宗,见朱少卿匆匆赶来,怒斥自己闯了大祸。
“你可知因你的鲁莽,听信小人谗言,随意诬陷皇室女眷,造成了如何严重的后果!”
宋青河似充耳不闻,随他骂完又匆匆离开,始终不慌不忙翻看手里卷宗。
嘴角却微微上挑,眼眸中带出笑意,透着浓浓嘲讽意味。
可知?
他当然知。
若不是他布局,岂会遇上此等好局面。
宋家。
步僖蹲在墙角挖坑,满脸不忿:“山匪就没资格作证啦,我敢肯定就是她!这京城到底不拿平头老百姓当人!”
“希望你说得是真才好。”宋绵竹啧啧嘴,小脸上写满“戏太假”。
她怀疑的自然不是前半句,而是后半句。
秃子对京城,可不是一星半点的熟悉啊。
最近常脖子上垮着小景明出门,带着一大包当地名小吃而归。
宋绵竹被贺闻带着转悠那么多圈,好些东西都没见过哩。
跟在后面的苏老爹对此是这么评价:
“个偏心眼儿,比在山寨里还能瞎溜达,说啥头一回来,我呸,倒是像回了自个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