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诸多争吵不休,扰不了宋家的安宁。
只要他们不爱凑那个热闹,自然也就听不到烦心的话。
至于什么党派之争,三皇子恶毒,四皇子仁善,只要假千金不主动来找麻烦,他们暂时也不会有所行动。
事关皇室,要么不动,一动,必要打其要害!
宋青河此去通州,除了调查下毒案外,对先前的剿匪之事,亦是颇为感兴趣。
他早就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在后指使。
舒威对他的到来,自然是言无不尽,或者说,巴不得亲自上阵,替宋家撑腰。
“说来也怪,调令是从内阁下达,经过大理寺手,最后才到了通州。”
“调兵的事,岂会由内阁主持?”
“哼,内阁里是谁做主,还用我提醒你嘛,既有他的意思,咱就得多些注意。”
二人商讨此事时,弹劾大理寺一事还未传出。
后经过多番调查后,宋青河准备回返京城时,方才收到紧急调令。
“命我速速归京,调查工部尚书亲女被拐之事?”
宋青河眼里闪过精光,与苏姜对视一眼,已经想明白事发经过。
可真是峰回路转。
兜兜转转一圈,原来从一开始就注定与自家有关,这些年来,他家小妹到底做了多少好事。
“大理寺,大理寺……又是大理寺……”舒威面色不是很好看,显然有了些不好猜测,“既然皇命催促,你俩尽快上路吧。”
下毒案还未明了,陛下可真会给人找差事,怎么桩桩件件都恰好落在青河头上?
也就把宋家给圈的死死。
要说这里面没什么关联,他是不信的。
下毒案指向三皇子,拐卖案亦是啊。
而宋家,又因阮娴的关系,跟三皇子生过间隙……可能,还被害过。
让宋家的人去查三皇子的案子。
不得不说,陛下是真会玩儿。
难怪总有老臣骂他莽夫!
舒威心里腹诽不已,多年未见的亲外甥女在前,什么都得往旁边靠。
临行前。
镖局中。
卫芸儿来找了宋青河夫妻。
因宋家宅子久未打扫,他们回通州时被邀进镖局。
“我没别的事儿,就是来对下账,这些是新铺最近几月的收益,那堆是我娘给姐姐买的小玩意儿。”
小玩意?
苏姜面色古怪,实在不知说啥好。
怕是要装整整一车厢。
可卫大小姐说完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也不给人推辞的机会,一如往日般强势。
“她倒是个能人。”宋青河随意翻翻账本,虽没当过掌柜,却看出许多不一般来。
“怎么说?”
“咱家上月收益,分了一千八百两。”
“这么多!”
“是啊,太多了,比之先前翻了不止一倍。这些天,咱俩在街上调查,可只听到百姓夸卫府,不曾再听过坏话。”
既有了好名声,还能赚到钱。
这才是最难的事。
“她既然如此能干,先前为什么甘愿自污名声?”
“许是,不在意吧。”
宋青河声音淡淡,看了眼如墨的黑夜。
因为不在意,所以不在乎名声,也无所谓手段。
可心里若有了信念,便会为其而做出改变,哪怕要把自己打碎捏成个全新的人。
“有大小姐那般的人,也有林首辅那样高高在上的存在。”苏姜冷笑声。
小妹有句话说得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因为差的太多,让人心里不免生出失望,好在是大嫂娘家的心是热的。
“高高在上?”刀叔砸吧砸吧嘴,嘴角带出些嘲讽。
到底是大晋变了天,一介文臣也可高高在上,当初老将军在世时,可常去郊外与农夫同耕。
角落里蹲着个秃子,满面兴奋,不时拿起个物件。
“三代准头好,二代易组装,一代算了,留着给大头兵用还差不多。
恩,四代小巧,却没什么杀伤力,正好给景明小少爷当玩具。”
河伯忍不住凑过去:“我咋瞅你还挺高兴?这可是要去大理寺!”
步僖头也没抬,手下继续:“啊?我不是去当证人吗,咱这是做好事,又不是去吃牢饭,我怕啥嘛。”
话说得倒也没错。
可河伯总觉得哪里怪怪。
明明刚来时这人还整天愁眉苦脸,这怎么待着待着,还待出感情不成?轰都轰不走啊。
家里除了慧娘外,也没个女子,难不成……
“好啊,你不是对绵竹小姐动了歪心思吧!”
一语惊飞满桃树的鸟儿。
众人齐刷刷朝秃子看过去。
“打宋丫头主意?”刀叔眼里已经带上危险气息。
“啥呀,我当她叔叔,咳,反正差了辈儿!”步僖差点被口水噎死,没好气瞪了眼河伯。
往日里的做小伏低,好像也随之消失。
河伯自知失言,讪笑几声:“你小子是越来越不拿自己当外人。”
小事一桩,大伙儿没太在意。
唯有宋青河多看了两眼。
心里生出些疑惑。
当初把此人带回来时,便暗藏了几分小心,可一过多月,完全不见对方有异动。
甚至于显得极为热心,不光热衷于研究连弩,没事儿还净陪自家几个孩子玩耍。
就跟……真拿自己当叔叔了一样。
这回把人带去京里,除了查案子外,也是存有试探的心思。
“这些你就别带了,赶明儿我送去少爷那。”有小伙子跑过去,抬起一口箱子便跑。
那里面全是最近刚制成的连弩。
“嗐,不是,咋还一锅端咯,好歹给我留两把吧,你们这可比我还像个山贼啊!”
步僖不乐意了,赶忙跟在后面追。
“你要连弩作何,箭术比宋小姐还差,浪费咯。”
“唔,出门在外,不得防身啊……小心我把你这话告诉宋小姐!”
好抢歹抢,总算抢回一把。
步僖将散乱的零件装入布袋中,栓到裤腰带上,才觉放心。
刀叔眯了眯眼,并没有出言阻止。
他跟宋青河想到一块儿去了。
总得给人个机会,才知是好是坏。
京城那边。
贺闻拉着小姑娘,整整游玩了七天。
虽已入秋,可日晒仍是严重,不是有说秋老虎吗?
反正宋绵竹怀疑自己黑了几个度!
“不能再玩儿呢,小小年纪怎能只知享乐!我爱工作,让我去挣钱吧!”
她蹲在大排档前,鬼哭狼嚎,再不肯多走一步。
“好。”
贺闻眼里带笑,伸手递给小姑奶一杯薄荷饮。
“恩?到底是要变天了,还是你脑子水放干了?咋忽然想开啦?”
“……”
宋绵竹抬头看看天。
阴云密布。
“哦,原来是要下雨了……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