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锁旋转的声音传入了九音的耳畔。
她原本正斜靠在沙发旁思索,眼下更是坐直了身子,浑身呈现出警惕的状态。
不过这种状态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她便放松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
这个时间段来的不可能是佣人,有极大的可能是那个假江清。
果然,没过几秒,门被推开了。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双黑色的皮鞋,再是白色的家居服。
男人穿的很随意,眉眼间透着一丝隐约的疲倦,他的右手搭在额头上,理了理碎发。
九音垂着眸,只悄悄地瞄了他一眼。
这一眼便确定了,这人十有八九是江墨。
在秋月白的日记本里面曾经出现过三个小的Q版人物,是她很早之前就画的。
秋月白虽然喜欢的人是江清,但她也曾经和江墨是很好的朋友,近些年才彻底闹掰的。
其中有一副画面,江墨在整理碎发时,总是喜欢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靠着指尖的力量缓缓梳理。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每个人惯用的小动作都是不相同的,如果各种细节能够重合在一起,一定不会是巧合。
九音时刻谨记着自己用的是秋月白的身份,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未曾打理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肩上。
不得不说秋月白无疑是个美人,也怨不得江墨会记挂这么多年,甚至不惜以江清的身份来囚禁她。
客厅落地窗边的微光徐徐地撒下,衬上唇色苍白的模样,九音多了几分动人心魄的美。
“月白,我回来了。”
‘江清’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磁性,动人至极。
她仍然是这幅冷淡的模样,大概还在怨怪着他吧。
“嗯。”
九音轻轻地蹙着眉头,唇边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江清’愣了愣,相比于往日的不理睬,今日细看之下她带着几分疏离懒散的美。
虽然她在掩饰这心中的不耐烦,可还是被他一眼认出。
就好像,一潭死水忽然有了活力。
即使现在她对他仍然是怨恨的情绪,但他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她也会重新接受他的。
‘江清’忽然瞅到了雪白墙壁上面的那一抹殷红,愣了愣,不再犹豫地坐在她的身旁,手指攥紧了她的双肩。
“月白,你很讨厌我,不惜自杀?这么多年了,放不下的究竟是我,还是你?”
九音淡淡抬眸望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你说的对,这么多年了,他背负着骂名,你却顶替着他的身份,一个尚且不敢以真实身份面对外界的人,我很看不起。”
“若是你能选择真实一些,说不准我会回心转意。”
‘江清’静静地听着她说完,松开了她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这点你大可放心,过不久我便会恢复身份,毕竟我也不喜以身份活着。”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父亲的花心却要家族为他承担,那个孽种实属多余。”
男人的语气理所应当,仿佛自己的这个弟弟就是某种祸患一般。
九音忽地笑了,“江墨,你真是让我另眼相看,顶着他这张脸这么多年,我对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
江墨没有说话,双眸暗沉,一步又一步地逼近她。
“这么多年了,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
男人的语气欣慰中透着一丝悲凉。
“江清真的这么好吗?下了地狱都被你记挂。”
九音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她在赌,江墨对秋月白还存着一丝爱意。
于是她装作镇定的样子,“自然,逝者已逝,若是外界知晓你还活着,你猜猜你的这张人皮面具会不会被揭下来?”
江墨伪装成江清这么多年,虽然冒险,但无疑谋取了利益的最大化。
虽然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用全然陌生的一张脸活了这么多年,但其实也很好猜测。
易容术,人皮面具,听起来虽然荒谬无比,但这就是答案。
九音忽然有些好奇那位易容师究竟是何方神圣了,技术高超到连身边的佣人都没有发现他不是江清。
至于秋月白为何会发现,自然是因为她爱江清。
情人的眼里藏着最敏锐直白的照妖镜。
即使对方化作灰,都能认出来。
秋月白早就发现现在的江清,实际上是江墨的伪装。
“这些不是我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月白,你早晚都是我的。”
江墨低低地笑了,缓缓地凑近九音,用指尖摩挲着她的下巴。
“你就算想念江清也没用,毕竟,他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人是我,他是替我死的,飞机失事的逝者名单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但登上飞机的是他,死的人是他。”
“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呼唤,整死了那个孽种。”
“我爱你入骨,你却记挂他这么久,但这又能怎么样呢?毕竟他已经死了,连骨灰盒也没有呢,他再也活不过来了。”
“你除了心甘情愿地跟着我,做我的江太太,还能有什么出路?”
“你满意了吗,月白?”
映入眼帘的是江墨的侧脸,缓缓凑近她的唇边。
九音心中一阵子恶心,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虽然现今用的是秋月白的身体,但估摸着那个刚刚死去的姑娘也是不愿如此被人轻薄。
最终退无可退之时,她后背抵到了墙壁之上。
江墨盯着她的唇,想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