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有钱人高宗翰的庇护,她相信即使昨天自己做了天理不容的事,也绝不会有人胆敢明目张胆的给她难堪,找她麻烦。
“管哥,管哥……”
管震收回了视线,朝着身旁低年级的学弟脑门就是一巴掌,“吵死个人!”
“管哥,要不要拦住她?给你报仇!”
另一个男生手中举着昨日楚寻砸管震的书包,跃跃欲试。
管震劈手夺了楚寻的书包,瞪了俩人一眼,他的左眼因为昨天挨了楚寻的拳头,现在又青又紫,看上去特别滑稽。
管震拎着书包走了几步,觉得有点儿奇怪,顿了脚步,探手往里面一摸,竟摸出一块大石头。
管震一愣,怒了,“我一板砖拍死你俩!”
高三(1)班又以集体诡异的沉默迎接了楚寻的到来,楚寻施施然坐回了座位,片刻后阮怜惜也进了教室,又委屈又可怜的看了眼楚寻。同学们都是火眼金睛,来回逡巡中便嗅到了俩人间不寻常的气息,众人各怀心思,交头接耳。
阮怜惜刚一落坐,她身旁的女生便关切的凑到了她的跟前,“小惜,你怎么了?”
阮怜惜一脸的不开心,但还是对着她笑了笑,“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好。”
同桌还想再问什么,突然楚寻脾气非常差劲的凶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哭丧着脸这是给谁看啊?”
阮怜惜一愣,想当然的以为楚寻是在骂自己,当即鼻子一耸,表情一变,热泪盈眶了。
“楚寻,你不要太过分!”软怜惜的同位豁然起身,怒视着楚寻。
楚寻侧转身看了眼那女生的方向,有点莫名其妙,而后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翻开书本。
“对不起,”欧阳经语低低的道了声歉,她的一双眼睛被眼泪泡的就跟金鱼眼似的,楚寻看着更觉烦躁。
“跟我道歉干嘛?包子!”楚寻不再理她,侧过身子,直接拿后脑勺对着她。
阮怜惜僵了僵,这才发现自己弄错了,讪讪的擦了泪,也埋头看起了书。
上课下课与前几日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同,但敏感如楚寻自然感觉到了老师们看她眼神的不同,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亦如她预料的一般,没有一个老师即使对她反感的咬牙切齿,也不会当众给她难堪。
只是令她不爽的是,每当下课后就有许多其他班的同学鬼鬼祟祟的围在高三(1)班的门窗外议论纷纷。
而她,正是众人议论的中心。
欧阳经语的金鱼眼严重妨碍了她的视力,她磕磕巴巴的抄着板书,模样艰难。又因为眼镜昨天被欧阳温岚踩坏了还没来得及配,只得眯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楚寻看她看的唉声叹气,恍然间似乎透过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一般,念及此,一股怒火没来由的就蹿了上来。欧阳经语有几个字看不清,正准备问楚寻,措不及防迎上她的视线,吓的手一抖,笔掉在了桌上,发出“啪”一声轻响。这之后整整一天,欧阳经语都没敢再找楚寻说一句话,不过楚寻也落的耳根清净。
放学后,老师宣布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正式开始期末考试,楚寻顿感死期将至,慢悠悠的收拾好书包就出了门。
楚寻刻意绕到学校的商业街买了几根巧克力,漫不经心的嚼着,还未走开几步,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管震站在离她几步开外的地方,负手而立,蹙着眉头,一脸的探究。
☆、第12章 苦难的考试日
天气阴沉,带着刺骨的寒意,楚寻迎上那人的目光。
那人板寸头,浓眉,眼睛不算大,但特别锐利有神,鼻子高挺,身材高大结实。如此寒冷的冬日,他只穿了件衬衫,袖子卷至臂弯,露出的那截小臂紧实而有力。
在韩流的侵袭的当下,花样美男盛行的今天,一个十七八岁的学生,有这样一身肌肉倒真真少见。
“喂,你!”管震的声音亦如他的长相一般,粗犷又爷们。
“我叫楚寻。”清脆的声音,干净通透。
那一声入耳,管震只觉得煞是好听。
俩人又对视了数秒,也就这短暂的几秒之间,俩人四周顷刻围了一堵人墙。
“有事?”楚寻又道,面容平静。
管震看着眼前俏生生的女孩,心思复杂难辨。他指天发誓,那天真是个误会。在他的认知里女孩都是娇娇弱弱,易碎好哭,手无缚鸡之力的。所以当有人告诉他有个叫楚寻的人将几个男生撂趴下的时候,他理所应当然的认为是男的。而且还是个可与他比肩的猛男!
管震一时按耐不住争强好胜的心,又经不起有心人的撺掇与刻意隐瞒,就让人用自己的名字去高三(1)班下了战书,誓要为受了委屈的兄弟们讨回公道。
“你不怕我?”管震纠结来纠结去,突然意识到这么一个有趣的问题。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女生不怕他呢?虽然他也一直被女生暗恋着,可那些喜欢他的女生也曾公开的表示过怕他怕的要死,但即使这样,仍旧有女生前仆后继的给他送情书,表达爱意。原因无他,害怕并刺激着!
更何况这个年纪本就是台言荼毒的青春期,几乎每个女孩子都幻想着自己是那个能征服邪魅拽霸酷男主的圣母苦情小白花。
“你作奸犯科了?”楚寻问。
管震猛摇头,废话,他爹是公安局局长,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杀人越货了?”楚寻又问。
“怎么可能!我们家三代英雄,一门忠烈!”不过……他倒是有个同父异母的大哥,一个非常厉害的狠角色,据说这些年跟在君家大少爷身边混的风生水起。君家是黑社会起家,如今又在做赌徒的生意,你说能在中州那块地方站得住脚,做的又是那种买卖,这身家能有几个是清白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管震就是服他哥!虽然他家老头子一看到他哥就喊打喊杀。
楚寻听管震如是说,顿觉这人有趣,忍不住翘了嘴角,放下戒备。
管震因她毫无预兆的微微一笑,生动了面容,不由的眼前一亮,旋即愣住了。岂料楚寻闲适的挽了一缕被风吹乱的长发绕着脑后,竟抬步朝他走了过来。
没来由的,在俩人靠近的瞬间管震只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
十八年来,从未有过异动的心脏,此刻竟火热的跳动了起来。
他觉得这是心脏病的前兆。
他突然很期待,期待这个女孩接下来将会作出怎样的举动?将会和他说些什么话?
其实不仅是他,所有围观的人,这会儿都屏住了呼吸,每个人都睁圆了眼,生怕错过了接下来要发生的精彩好戏似的。
然而……
然而……
楚寻只是单纯经过他的身侧,没有片刻停留,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扫过他分毫。
“老大,老大。”有男生摇了摇管震的肩膀。
管震蓦地回神,看向那抹高挑纤细的背影,急急喊住她,“喂,你!”
楚寻未理,脚步依旧不紧不慢,渐渐走远。
“喂,楚寻!”管震觉得这名字取的真好,简洁干脆,又顺口好听。他丫的,那天他一定是脑子灌水了吧,否则怎会一听到姓楚的当即就联想到楚霸王那一类型的雄壮男人!
楚寻脚步未停,头也未回,对着身后摆了摆手,“后天期末考,祝我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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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睡觉觉,下课打闹闹,考试死翘翘。”
为期三天的苦难日,终于在小皓每天念咒似的那几句话中结束了。
楚寻拎着一袋文具走出教室,只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
她想不管成绩如何,她现在最想做的只是回家好好睡一觉。
“嘿!你若是再这样不爱惜我的身体我可要怒了!”恶灵憋了半天的怒气骤然爆发。
“不会了,不会了,考试都结束了,临时抱佛脚也没意义了。”楚寻疲于应付。
“刚才多好的机会,你为何不抄?你是傻瓜吗,通宵看书多伤身体!”恶灵仍在发怒。
“你还好意思说!”这事不说还好,一说阿寻倒来了脾气,若不是她敏锐的感觉到自己差点被恶灵蛊惑做出什么没脸没皮的事,心惊之余急忙交了试卷,她又怎么会连选择题都没填完就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她明明,明明还有大量的时间可以做题,她若是绞尽脑汁的想,费尽心思的琢磨,总还会蒙对个把题吧,这,即便是多出三五分也是非常好的事啊!
“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是这般的执拗愚蠢不知变通,也难怪你上一世活的凄凉,蠢的!”恶灵凉飕飕的说道。
楚寻原本挺直的脊背,被恶灵刺的陡然一弯。她垂了脑袋,表情沮丧,自怨自艾道:“你说的对,我一直都很蠢。”
高家的私家车与前几日一样,早早的停在了校门口,楚寻开了车门,果不其然,小皓正呆在里面一脸严肃的玩IPAD。
这几日考试,小皓都是这样,不紧不慢的进入考场,再早早的离开。
楚寻坚定的认为,能有如此气度面对考试的人,成绩一定是渣的不能再渣了。
所谓破罐子破摔,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不过小皓明显比她大气从容多了,哪像她,明明就已经被判了斩立决,偏偏还要做垂死挣扎,结果愣是让爽快利落的斩立决变成了凌迟。
基于某种同病相怜的情绪,楚寻突然有点儿同情起小皓来了,甚至觉得他比以前任何时候都顺眼了许多。
“别灰心,明年好好学,总有你翻身的一天。”楚寻安慰着小皓。
小皓听的莫名其妙,分神从游戏里看了她一眼,板着小脸道:“我们不是吵架了吗?为什么主动找我说话?你认输了?认输了就给我下跪道歉吧,本少爷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
楚寻一愣,虎了脸,探手揪了小皓一耳朵,“死小鬼!一天不打就皮痒痒了是不?”
强权之下,单方面的罪与罚。
老杨师傅方才下去方便了,势单力薄的小皓被扯的嗷嗷叫,大骂,“你法西斯!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天理难容!你天打雷劈啊啊……”
管震来到这辆车旁边时,楚寻已经毫无悬念的制服了小皓。小皓梗着脖子,鼻孔喷气,嘴里碎碎念,“等我大哥回来你就死定了,我一定要让他给我报仇,打的你屁滚尿流……”小正太说完最后的几个字,似乎又觉得不够文雅,太不贴合他的气质了,想了想改口道:“打的你落花流水,碎尸万段。”
“好狠呐,”管震插了句。
姐弟俩俱都吓了一跳。
楚寻侧过头,正好迎上管震趴在车窗外的一张大脸。
看清来人后,楚寻就不大高兴了,第一天考试,她还是满斗志昂扬的,因为这之前的一天两夜,她除了吃饭就没出过房门,誓要打一场漂亮的考试攻坚战。谁知这家伙大清早的,送了她一包书。
包书,包输!她还没去打这场仗呢,就咒她输了,你说她的心情能明媚吗?
虽然,这书包连着课本是她的不假,但姓管的是瞎子吗?没看到她又换了套崭新的装备?!
“手机号多少?”管震拿着自己的手机,没好意思看她,但语气倒是很冲。
别怪他,有的人吧,越是心虚,口气就越冲。因为怕被拒绝,所以就更要表现的蛮不讲理,*炸天!
“干嘛?”楚寻问。
管震立马露出一种这还用问的神情,“废话,马上寒假了,你不给我号码我怎么联系你?”
楚寻看了他好一会,才回了句,“没有。”
然后车窗被摇起。
管震第一次问女孩要号码,第一次尝到了被拒绝的滋味,怪难受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