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谨点了点头,见他忙的认真,转过身也就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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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飞敖从丰临回来后不久,严竟急冲冲从外面赶回来,直接推开了严飞敖的办公室:“爸!你去找了言谨?”
“我去找她,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严飞敖只是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脸上写着满满的憔悴。
他最近为这个项目操碎了心,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至于明达该怎么办,他到现在还没想好出路,怎么不累。
可比起明达,严竟似乎并不关心,皱着眉头对严飞敖说道:“这件事是我挑起,我自己能解决,不要把她拉扯进来。”
因为一个女人,严竟如此,这让严飞敖不悦至极,从椅子上微微坐了起来:“我告诉过你许多次,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是明达的继承人,更是欧利的女婿,不要总是做一些失体统,让人抓到把柄的事。宋言谨和你没关系,无论我因为什么找她,都不关你的事。”
“公事私事,我分的很清楚。”严竟脸颊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神色严肃:“但是,我们严家的事,爸,我不想你牵扯她。”
知道自己的话会引起严飞敖的不满,严竟深深看了严飞敖一眼,没给严飞敖说话的机会,直接出了办公室。
看着严竟仓促的背影,严飞敖不由叹了一口气。他的担心怕不会是多余的,严竟虽有时候冲动,但绝对不是缺乏理智的人,为了一个宋言谨慌张至此,严飞敖真怕严竟以后会栽在宋言谨身上。
严竟是从严子琼那儿知道宋言谨现在地址,他出了明达以后,直接将车子停在了盛墅前。等到宋言谨回来以后,夜幕已经快要降临。他想下去和宋言谨说句话,但是他不可忽视,宋言谨身侧一直有一个其他男人。
车子快要进盛墅的时候,顾临深停了一下,摇下车窗,保安见是宋言谨,忙笑着,直接放了行,和宋言谨热络的打招呼:“顾太太最近在忙什么,可好一阵没看你出来遛猫了。”
“方大爷,我们家养的是狗。”宋言谨有些窘的看着热情的方大爷。
方大爷笑呵呵的,也许是觉得有些尴尬:“是小狗崽啊,我上次看你抱它出来,毛茸茸的,我以为是什么品种的猫呢。”
“得了,我又耽误了,你快和顾先生回去吧。”方大爷自言自语的了一句,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匆匆说道,忙冲顾临深打招呼般的扬了扬手。
顾临深客气的颔首,也没摇上车窗,偏头看一旁的宋言谨说道:“回家已经要靠刷顾太太这张脸。”
“现在知道了?没我这把钥匙,顾大少可回不了家。”宋言谨一脸认真的看着顾临深笑着。
宋言谨比他闲,当然比他呆在盛墅久,这些人能认识她,一点也不奇怪。
顾临深含笑,骨骼分明的手捏了捏她白皙的脸:“知道了,顾太太。”
“讨厌鬼。”宋言谨拍开他的手,佯怒的揉着自己的脸看着他。
顾临深不多逗她,嘴角一直保持笑意看她,转动方向盘,车子直接开进了盛墅。
这时,车子停在一旁的严竟一直看着,喉结有些艰涩的上下吞咽着。抬手摸了一根烟点燃,狠狠抽了一口,眼睛里都是烟雾弥漫。
宋言谨笑的太过迷人,让他不由自主细想,才猛然惊觉,原来,她也曾对自己这般笑过,只是,那时候他并没有觉得笑意有多动人,有时候甚至觉得她有些傻,又没有什么开心的事,为什么要一直对他笑。直到今天,看到她对顾临深笑,顾临深的回应,他才知道,她对他的那份用心,已经再也不在他的身上了。
严竟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平整而又黑亮的发丝间都是烟雾缭绕,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但却能感觉到,他整个人被迷茫笼罩着。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但是有一件却清晰无比,他想,若是今生还有机会,宋言谨,我一定会用尽全力去爱你。
宋言谨回到客厅以后,鼻尖发痒的很,揉了揉。上楼换掉职业装,换了一身休闲一些的衣服。
“今天收拾行李,还是明天收拾?”宋言谨两手圈着自己的长发,束起来,眼睛认真的看他。
顾临深脱掉了西装,随手扯开领带:“今晚收拾,明天下午飞机。”
宋言谨扎好头发,一手捋过碎发,点了点头:“好,那我先带猫猫出去溜溜,晚上回来整理。”
“行李你不用担心,等会我看完书收拾。”顾临深舒适的坐在沙发信誓旦旦说着。
宋言谨表示怀疑的看着他,没有多说,下了楼牵着猫猫去公园。
严竟在盛墅坐了好一会儿,猛的看到宋言谨牵着一只狗出来,整个人带了一些精神,弹掉指尖的烟灰,忙下车跟了上去。
他怕惊动宋言谨,步伐放的极轻,又不敢跟的太近。
宋言谨这会儿注意力都在怀里的猫猫身上,一点也没有察觉自己身后跟着人。
“小家伙,你可要争气一点,每天被人骂蠢多不好。”宋言谨用脸蹭了蹭怀里的猫猫,白色的毛发又顺又亮。
猫猫从来不吝啬向宋言谨表现热情,它听到宋言谨对自己表示喜爱,伸着舌头,在宋言谨怀里摇头晃脑的撒娇。
到了小广场,宋言谨放下猫猫,从包里拿出小飞碟,示意猫猫看自己,将飞碟丢了出去:“猫猫,接回来。”
听到宋言谨的声音,猫猫看到飞碟扔了出来,立即窜了出去,迅速的接住了飞碟叼回来给宋言谨买乖。
“goodboy!”宋言谨有些惊住,满眼都是惊喜,忍不住俯身摸了摸猫猫的发顶夸赞。
她只不过是试一试,没想到猫猫第一次就接住了!
宋言谨拿着小球逗着猫猫,在整个小广场跑着。似乎和猫猫在一起,宋言谨也很开心。
严竟站在几排梧桐树后看着宋言谨穿着休闲服逗弄着小狗,笑颜如花的模样,整颗心都放软,已经数月不见笑意的嘴唇,忽然缓缓上扬几分着迷的笑意。
一只狗,就足够让她这么开心,为什么,他之前一直没有发现?
宋言谨和猫猫玩了好一会儿,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严竟仓促朝后退了几步。宋言谨没有看到人,但却知道有人在刻意躲避自己。
宋言谨笑不出来了,一丝慌张和担心涌上心口,她不敢多留,见天色越加黑了下来,忙抱起猫猫朝着梧桐树后看了几眼,匆匆加快了脚步。
幸好,盛墅离这儿不远,她快步五分钟,已经快要到盛墅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身后有稳稳的跟随着自己步伐的皮鞋声,整个人一愣,轻轻站住脚,又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忙快步走去。
忽然,肩头被人猛的一拍,宋言谨整个人紧张的缩了缩,那个人还没有开口说话,宋言谨下意识弯腰躲开他的手臂,猛的朝男人的小腿上踹去。男人还向她伸出手,似乎是想拉扯她,她整个人被吓住了,天已经黑了,她看不清那人的神色,害怕的也不管是不是弄错了人,抱着猫猫朝盛墅小跑而去。
进了盛墅的大门,宋言谨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顾太太?”见宋言谨神色慌张,还在值班的方大爷询问了一句。
宋言谨咽了咽喉咙,眼睛朝外面看了看,说道:“刚刚在外面,有人一直跟着我。”
“是吗?我去看看。”方大爷一听,忙来了劲,拿着手电筒就朝外走。
好一会儿,方大爷回来,奇怪的说道:“顾太太,你是不是看错了?外面没有人。”
“不会,他……刚刚拍了我的肩头。”宋言谨现在想起来,还心慌慌。
这么想着,她又有些庆幸,幸好自己前段时间学了防狼术。
回到家里的宋言谨,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本欲告诉顾临深刚刚的事,但上次在宋家小区遇到严竟的事已经够让顾临深担心了,这次告诉他,怕他更是如此,也就没有说。
宋言谨回到家,晚饭已经做好。菜色清一色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洗了手,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顾临深系着围裙,手里端着碗筷站在餐桌旁,整颗本来恐惧厉害的心脏猛的收缩了起来,缓缓下坠,渐渐舒畅开来。
“过来吃饭。”顾临深撤掉身上的围裙,冲宋言谨扯了扯嘴角说道。
本来,家里只有宋言谨的围裙。顾临深偶尔下厨,都是用宋言谨的围裙,他硕长的身躯塞在宋言谨小巧而又女气的围裙怪异的很。后来,宋言谨特意给他买了男士的。当初买的时候,她觉得真是新奇至极。不过,普普通通的格调,普普通通的样式,穿在顾临深的身上,格外好看。
宋言谨冲顾临深缓缓露出笑意,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顾总今天又亲自下厨,难道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没什么特别,只是想好好和顾太太一起吃顿饭。”仔细一想,两人最近在家吃饭极少,就算在家吃饭,吃的也很仓促应付。
顾临深说着,绅士替宋言谨拉开了位置。待宋言谨坐下,又从酒架上取了红酒和红酒杯过来。
宋言谨眼前的酒杯里被注着红红的液体,她抬眼看倒酒的男人,笑的有些好奇:“顾先生不是不允许我喝酒,今天可以吗?”
顾临深在她的酒杯里倒了浅浅的红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修长的手放好红酒瓶,目光却是看她:“只在我面前,言责编可以喝。”
少少喝一点,怡情不伤身。
“尝尝看。”顾临深轻闻了一口酒香,举至她面前说道。
宋言谨轻抬酒杯和他碰了碰,放在唇边尝了一口。以前喝不惯这些,现在喝起来,不喜欢,但也不讨厌。
喝了点酒,两人边聊天边吃饭。这一顿饭吃的极慢,但却是这几个月来,最享受的一次。
吃完饭,猫猫嘴里咬着小球球跑过来,似乎急于要展示什么。宋言谨倒是没想起来,接过小球,随手扔过去。
好一会儿,她才想起件事,喝着水对顾临深说道:“对了,猫猫会玩飞碟了,表演给你看。”
说着,从猫猫的玩具箱里拿出了小飞碟,看着猫猫跳跃准备接住的模样,像刚刚在小广场一样丢了出去。结果猫猫一跳,飞碟一坠,很棒,非常‘完美’的和飞碟错开了。
顾临深看着猫猫嚣张完又接不到飞碟的讪讪之色,不由冷哼了一声。
宋言谨看了一眼猫猫,言语中似有安慰成分:“再来一次,刚刚是失误。”
说罢,捡起小飞碟扔出去,扔的弧度极低,可猫猫愣是让飞碟从嘴边蹭过,没接到。
“……”
这次,宋言谨替猫猫找不到借口了。
猫猫似乎也很是懊恼,两个爪子在地毯上急躁的抓啊抓啊,似乎要抓出个地洞好埋住它那张已无法见人的狗脸……
“上楼。”顾临深垂眼看了一眼猫猫,不搭理。
宋言谨被顾临深拥着,眼睛多瞥了两眼猫猫,还是跟着顾临深上楼了。
宋言谨上楼后,发现顾临深的行李真的收拾好了,并且顺手将她的行李也给整理了。
晚上要做的事让顾临深给做了,顾临深今天的工作也在公司忙完,所以两人都没有事,早早便休息了。
而前几个小时,被宋言谨踹了一脚的严竟,整张脸皱的厉害,坐回自己车里,直接回了家。
而另一边,莫菲瑶最近这段时间回来的都很迟,严竟也不用顾忌莫菲瑶,开了酒柜,连连喝了数杯。
等到莫菲瑶回来时,严竟靠在家里的吧台上睡着了。莫菲瑶也喝了不少,整个人有些脚步不稳,靠在垃圾桶前呕吐起来。
“阿竟,给我水……”莫菲瑶似乎已经忘记了她和严竟之间僵硬的关系,抬手随口说了一句。
好一会儿,她没有等到水,自己却吐的整个肠胃紧缩的厉害。
人稍微有些清醒后,朝里走了走,她这才看清靠在吧台上睡着的严竟。
宽阔的房间里到处都是酒气,已经分不清是严竟的,还是莫菲瑶的。
“何必呢……”莫菲瑶看着严竟趴在吧台上的背脊,苦涩的说了一句。
这三个字,严竟常常说。现在却从她的口中钻出来。
都说夫妻会相互影响,在一起生活越久,两人就会越像。这句话,似乎有道理。
之前,严竟说她何必呢,他已经不爱她了,她何必抓住两人的婚姻死死不放手。可现在,她说严竟何必呢,宋言谨心里也没有他了,他又何必为她浇愁?
莫菲瑶顺着吧台坐了下来,疲惫的松了身上所有的力气,靠在严竟的背脊上。手背抚着严竟安睡的眼睛,整个人都安静下来,喃喃自语:“严竟,我们是同一种人。有些事,说出来太容易,做起来,太难。”
让她对他放手,真的太难。
严竟动了动背脊,莫菲瑶忙收回手坐起来。
“言谨……”忽然,严竟呢喃了一声。
只是两个字,让莫菲瑶的整个僵硬住。忽然笑出了声。
言谨……
“好巧。”莫菲瑶笑着,笑红了眼睛:“你的心里住着言谨,我的心里住着的也叫严竟……”
严竟只是翻了一下身,即使睡的极其不舒服,他也没有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