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通红的雪绒穿好了衣服,看了黎禹一眼,就匆匆离去。
而这一次的红,则是一种云雨之后的潮红。
看着雪绒离去的背影,黎禹笑了。
“这一次来的,值了。”
这次来诚王府,一是敲打敲打自己那二弟,二是试探试探他有没有那个勇气,为此还不惜叫锦衣卫围了整个诚王府,现在看来,完全是多此一举。
单单从其谈到礼部尚书之子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现在根本就不敢与自己撕破脸皮。
出了假山,看了看一直守在外面的李原,黎禹不由的笑了。
这家伙还真是忠心耿耿。
“走吧,回宫。”
一夜无话……
五更天,冰冷的寒风吹在金水桥以南每位大臣的脸上。
让每一位大臣都清醒无比。
终于,随着鸿胪寺的唱和,群臣依照着次第进入了奉天殿中。
月中,大朝会……
金黄色的大殿配上红色的地毯,一时间显得庄严无比,群臣在殿下肃穆的看着大殿最前方的男人。
明黄色的缎绸穿在内里,石青色的披袖上纹着的金色五爪冬加海龙,与双肩,前后胸上的五爪金龙遥相呼应。
黑狐皮制成的紫貂穿在外,一眼望去,整个人仿佛与金黄色的大殿融为一体。
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彰显着睥睨众生的威严与庄重。
“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一位穿着红色官服的四品官员从奉天殿的末尾缓缓走出。
俯身对着黎禹鞠了一躬。
“讲。 ”
“启禀陛下,近日,中南地区阴雨连绵,洪水大涨,不少地区已遭洪水淹没,然,阴雨持续不歇,中南地区出现大量灾情。”
“诸卿,说说吧,此事该
如何?”
“陛下,微臣以为,眼下,当开仓赈灾,救济灾民。”
话音刚落,黎禹开口说话的声音就提高了几个分贝:
“开仓赈灾?”
刚刚一个问句,台下的群臣就开始复合了。
“陛下,臣附议!”
“臣,附议!”
听着下面的话,黎禹的眼神逐渐开始变的冰冷了起来。
“汝来告诉朕!”
“上一次先皇开仓赈灾,有多少钱粮到了灾民手里!”
“有几人,真正是想开仓赈灾!”
“钟洪,你来说说!”
话毕,钟洪从群臣之中缓缓走出。
“启禀陛下,近日,我朝有些官员明知时间,却不上朝,微臣已带锦衣卫将其捉拿惩治。”
“微臣其所有家产宅邸中,数位大臣,搜出白银共计二百七十六万两,古董字画难以计数。”
“且经卑职调查,这六位大人其中有四位,均或多或少,或直接或间接的参与了先皇所在的那次赈灾……”
“嘶。”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官员无一不是胆战心惊。
他们感叹于黎禹的手段之狠毒,不过只是一次不上朝便让人抄了家,只留下首辅一个人没动。
“钟洪,把那些个前日未来上朝的大臣们,全部关进召狱!”
“同时也加大监察得力度,我要清楚的知道,像这样贪污的国家钱财的,到底有多少人!”
“还有!”
“即日起,加大锦衣卫对京城各个方面的监察力度。”
“如再有发现如此之事,不必向朕汇报,直接斩首示众。”
“其家产宅邸,充入国库,其妻子女眷,引入宫中,为奴为婢
。”
此言一出,群臣无一不是不寒而栗。
“诸卿还有事要上奏吗?”
“无事的话,除了徐海玥以外,退朝吧。”
本打算就此退朝,黎禹的话音刚落,礼部尚书王志就从众大臣之中缓缓走出。
“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讲。”
“陛下,今陛下登基已有些时日,先皇安葬事宜已尽数准备妥当,按照我朝祖制,先皇下葬后陛下需要去皇陵举行祭祀。”
“以慰先皇在天之灵,而现如今各类事宜已准备妥当,三日之后,便是举行祭祀的日子。”
“朕知道了,下去吧。”说完,黎禹无精打采的对着王志摆了摆手。
“诸卿还有事启奏乎?”
看着下面的大臣都是低着头无人回应黎禹,刘瑾知道,这时候该自己上场了。
“退朝!”
而随着刘瑾阴柔的声音之后传来的便是一阵跪倒在地的声音,以及群臣异口同声的礼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至此,群臣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奉天殿,只留黎禹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大殿。
御书房内……
徐海玥看着眼前翻阅奏折的男人,等待着他的开口。
“怎么了?”见徐海玥迟迟不肯开口的犹豫神情黎禹也面露疑惑。
“有话直说便是了。”
“陛下,中南地区灾情已经刻不容缓,可……”
“可为何今日……”
“为何今日陛下却绝口不提灾情的解决之法!”
徐海玥仿佛一鼓作气的鼓起勇气一般,大声的喊出了这句话。
“所以呢
?”黎禹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徐海玥不咸不淡的问道。
“所…所以不管怎么样,灾民是无辜的啊!”
“中南地区的灾民遍地都是,但是无人去管无人去救,这些你都知道吗!”
“朕知道,所以呢?”
“既然知道,为何不去赈灾,反而……”
“赈灾?”
“派谁去?是你父亲还是你?”
“当然是谁能赈灾派谁去,工部难道就没人了吗?”
“朝廷难道就没人了吗?”
“还有,赈灾本就需要钱粮,可每谈及此,你为何就在殿上闪闪躲躲!”
听了此话,黎禹不由地怒上心头:
“徐海玥!”
“你不过是一个世家大族出来的小姐,朕念你不谙世事,已经够宽恕你了。”
黎禹的神色突然一冷,凶神恶煞一般的盯着徐海玥。
“你不过是多读了几卷书,就到朕这里来卖弄,你凭什么?”
“你不是问朕为什么不去赈灾吗?”
“朕告诉你!”
“先皇多少次赈灾,可花费的钱粮有多少真正到了灾民手里,你清楚吗?”
“你知道赈灾的钱粮要经过多少道程序吗?”
一道又一道的问题从黎禹口中传出,而这些,徐海玥无疑都不知道答案。
看着她低头闭口不谈的样子,黎禹心中便怒火中烧!
“朕告诉你,真正赈灾的钱粮到灾民手里的。”
“十不存一!”
“赈灾,你知道每天有多少国事发生吗?”
“你只知道中南灾情,西北,东北,这些地方又有多少异族对我大梁虎视眈眈你明白吗?”
“你只不过是捧着圣贤书读过几天,就以为自己可以插手国事!”
黎禹越说越怒,至此,整个人也已经站了起来。
而此时的徐海玥早已经被黎禹饿狼一般凶狠的目光吓的接连退后。
“砰!”
黎禹大手一挥,桌案上不知多少带有批红的奏章一个接着一个的散落到徐海玥的身前。
而这一举动也彻底吓到了徐海玥。
又听“砰!”的一声,她已经被吓得坐倒在了御书房黑金色的地毯之上。
此时的她,看向黎禹的眼中,除了惊恐以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东西。
“看看!”说着,黎禹抬起手指了指那群散落在地下的奏章。
“看看这每天有多少事情等着朕去处理!”
“再看看你父亲徐恒手里那批红之权,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看你那父亲,是如何将朕当做三岁小孩!”
“将朕这大梁的江山一点一点向异族葬送!”
至此,坐在地上的徐海玥的眼中稍稍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思考着黎禹的话。
“自己的父亲,真如他说的那般?”
好似是为了验证心底的想法,她的双眸看像了散落在地的奏折。
一眼扫去,竟全是让皇帝打开国库,花钱如何如何,而那奏章上的批红,写着的,赫然是此以是权宜之计!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至此,徐海玥眼中的惊恐已经彻底转换为了一种惊讶。
惊讶于国事如此之繁大,惊讶于批红如此之草率,惊讶于黎禹每日所见奏章之不易。
而正当徐海玥正在惊讶之时,黎禹也略过桌案,缓缓走向徐海玥坐倒的地方。
只见黎禹缓缓的蹲下了身子,正对着坐靠在御书房门边的徐海玥。
而后,向着她的身下,伸出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