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复杂的,是多面的。
就像是任穹,明面上是仙国好青年,背地里还是反骨成精呢!
协调不同立场间的身份,周旋在其中,不要互相干涉与阻碍这,才是脚踏多条船的精髓。
李二比任穹差了些许,但是也有这份才能,在圣组织与霸天虎帮派间游刃有余,而不是自相倾轧。
圣组织做的是杀头的买卖,即使暴露出来,除了凭添隐患之外,并没有多少好处,对于霸天虎帮没有太大的帮助。
好吧!
霸天虎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
他们努力的想“上市”圈钱,以教培为名义,行传消之所为,甚至这其中还有重新规划一般等价物,非法集资,打造利益团伙,深入仙国系统,要从内部“腐蚀”了道庭
咝!
论起“荼毒”、“遗祸”,这似乎丝毫不比圣组织弱了,甚至严格的讲还要更强!
毕竟,圣组织眼下还只能算是一伙“劫匪”,即使他们掌握了大规模的杀伤性技术和武器,但没有足够明确的纲领指导,所谓的“为往圣继绝学”也太过虚幻,无法作为指导组织斗争和时代发展的有力武器。
他们只能说是年轻人杰不满于仙国和时代的修行倾向,用自己的暴力方式去抗争,但也仅仅是抗争,缺乏足够清晰的破而后立的组织再生产规划。
没有规划,就不能团结到更多的人,只能算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打小闹。
在这点上,“逆鳞”走的可谓最远,霸天虎帮紧跟其后,圣组织则位居最后。
这三家,都跟任穹有或明或暗的牵连。
当然了!
这三家在高举“穹天尊思想”大旗的旺财面前,全都是弟弟!
远道而来的狗子会念经,它在深入了解了北海体系后,确定好如何打造具有“北海妖族特色”的穹天尊道路,进行一场最深入、最彻底的族群变革!
“地位,不是嘴上争取来的,那是用刀!用枪!才铸就的!”
旺财在行动,它发出宣言,“我们要实现从呼声鼎革走向武装鼎革,各个小族群的武装一律迅速集中,不要分散,要用武力来对付变质霸族,不要再徘回观望!”
“我们要有组织、有纪律的夺取生产资料源地,确保可持续再生产,以此做为保证公平的再分配模式,实现妖妖互助、妖妖平等的伟大理想蓝图”
“伟大穹天尊理念,必将被实现!”
旺财高呼,它热泪盈眶。
“伟大穹天尊理念,必将被实现!”
小鱼小虾们狂热的呐喊,星星之火,在他们的心中燃烧,永恒长明!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曾经的它们,浑浑噩噩的生,浑浑噩噩的死,是沧海中微不足道的耗材,是奴隶。
直到有一天,一条大狗降临了,它披着黎明的光,像是最高的圣。
它让群妖觉醒,认知到自己存在的意义,绝不是单纯的食物链中的一个循环,同样也能踊跃参与到妖族大明的建设中,实现自己的妖生价值!
这是对它们生命的尊重,对它们妖格的尊重!
故此,它们也愿意效死,为伟大天狗大人所说的“穹天尊”思想去拼搏、去奋战!
如今,更是开启了看不到尽头的一场远征!
它们将顺着洋流而动,徜徉在沧海中,是征战,也是理念的传播,将星星之火传递给每一个饱受压迫的海中族群,让它们觉醒!
“出发!”
旺财踏着大鲲高呼,在大鲲发出的响亮啸声中,整个北海开始了动荡!
人道的进程,更加波澜壮阔了。
反应到具体的层面,任穹感受的很清楚,河图洛书在他的识海中轻轻动荡,转化了一股如山如海的大势涌动。
这份“势能”是很惊人,垂落下来,转化完毕,便成为了“动能”,也即是驱动天地、更迭万象的法力。
如今,任穹的法力浩荡,虽然受限于境界,法力的“质量”不算高,但是它太雄厚了,数量太磅礴了,像是千千万万人汇聚到了一起!
“成为明星偶像,那么划算的吗?”任穹心底感叹,“一夜过去,法力积攒效果等同于我自身运转周天两百零八万次?”
他一时间有些啼笑皆非,表情上也有些失神。
“小任先生?小任先生!”
有人在他耳边高呼,让他快速回神,不要耽误了正事。
任穹快速回神,将突然而来的变故搁置一旁,表面上逢场作戏,与人谈笑风生。
这里是一处浩大的殿堂,归属道院,平日里也是礼堂一般的存在,用于举行各种重大的集会活动。
在今日,很特殊,因为是正式确定入学符道院学子的盛会,同时也是将名次正式公告于州府百姓黎庶,以示公正的日子。
此前的名次,只能说是内部流传虽然在往届,内部流传到最后都是不变的。
但这一届不是出了意外吗?
所以,变了许多。
前三都被踢出名单了,毕竟死人的名次不具有参考意义。
还活着的那一位,不说被打没了大半条命,即使完好无损,又如何敢在如此州府中肆虐的风暴中,继续大出风头?
只能办理暂停学业的手续,避避风头,将首席让了出去。
原本名列第四的任穹,因此一跃上位,登临绝顶,取得他本应得到的成就!
毕竟论天赋,被河图洛书认可与洗礼,他本就是当代最强的那一批人。
一直到今天才摘下桂冠,背后运筹帷幄的越多,越是显得辛酸。
好在,结果是好的,任穹得到了他所想要的名分。
不存在质疑,也没有多少嫉妒,身为眼下炙手可热的当红炸子鸡,州府用力炒作的少年英雄,在被高高捧起后摔下来之前,人们对他有颇多期许和认同。
“小任先生,请到台上来,接受你所应得的荣誉。”
一位年轻的讲师博士微笑着,与任穹对视,彼此间心照不宣,大家都是自己人。
“从此之后,你将为这一届符道院的首席,领袖同代,作为代表,参与和出席各项仙国方面涉及道院的会议,对未来修行的发展道路有相应的知情权和建议权”
讲师的语气温和,双手端着一个金盘,上面是一枚玉印,其威惊悚,像是沉淀了数千上万年的沧桑,与整个道院的大势相勾连,气机牵扯到一起,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妙用。“请受此印!”
讲师将金盘往前一托,让任穹掌握了这一枚玉印。
当他真正触摸到,并且执掌,才知道这一件法宝的份量。
它是权柄,承托了气数,得到道庭、仙国、道院的福泽和庇护,享有一份气运!
任穹沾了它的光,此刻像是被洗礼了,元神被滋养,身躯被澄净,三魂七魄都有一种难言的舒适,像是被引导着更契合了天地的脉动,得到大乾坤更多的滋养。
“怎么样?很不错吧?”那讲师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传音微笑,“魔修不好说,我们道修,内掌三魂七魄,外应宇宙乾坤说到底,修行修行,修的是什么?行的是什么?”
“修的是一座堤坝,行的是一座桥。”
“天魂与地魂相勾连,架起了一座天地之桥,也是人身之堤坝。命魂掌控七魄,影响和决定了这桥、这堤坝的功能和作用。”
“天地伟力奔腾浩荡,又以时光岁月作为载体,奔腾向前,这就形成了一种势。”
“这势加于身,有利也有弊弊,自然是斩人寿数,让人逐渐走向衰老和死亡。”
“不过古老的先贤非同凡响,他们悟出了取用这份势的手段,开辟了修行的道路和法门,让弊端化作了实惠,修出了法力,提升三魂七魄,直至实现生命层次的飞跃和蜕变。”
“像是蚕变成了蛾,又像是虫化作了蝶”
“仙,一个仙字,道尽了修行路。”
“一个人,一座山这山,就是天地。”
“合适的天地,才能为人所倚靠,最终化作一尊仙。”
“所以在修行上,适合修行的环境很重要,就像是盐碱地里很难长出茂盛的林木。”
“当然,大多数情况下,大家修行的环境是一样的,不存在什么差别,很公平,于是只能在各自的功法下做章,不断的修改提升,更适合自己的身体状况。”
“但,总有人更公平。”
那位讲师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下去。
但是任穹能理解的清楚。
各院的首席,就是这更公平的渠道!
毕竟,人需要适应天地不假,可人也能改造天地!
弱小的修士,还要考虑天地的影响时,集合了无数修士的智慧所最终成就的道庭、仙国,他们敕封了众多鬼神,掌握天地的权柄,早已经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天地大势的运转和变迁了!
在这样的基础上,小小的做一些参数的改变,让某些人得以受益,加快他们的成长,实在再正常不过。
当然,需要明白的是,这样的手段不能随意的施展。
因为这实质上是一种交换,消耗了仙国的底蕴。
只有好钢用在刀刃上,让最有潜力的天才人杰成长起来,这生意才算是做的不亏。
而还有什么,是比每一届的首席,更能称之为人杰的人物吗?
经历了大浪淘沙的考核,理论上是最值得期待的英杰。
可惜到今天,这也仅仅是理论上了,很难说绝对可以保证物尽其用,等到最正确的那个人。
但毫无疑问,用在我身上,绝对不亏!
任穹微笑,托起那枚玉印。
宝印在手,他清楚的感觉到“时来天地皆同力”的感受,修行成了一种美事,不再是他主动去抗压,架起天地之桥,经受天地大势的冲刷这是很有压力的事情,所以世人修行,不可能一天到晚都保持修行状态,需要有调整,有休息,以缓解三魂上的压力。
但在此刻,却是天地的主动顺从,从冷漠无情的滔天洪水轰击堤坝,变成了潺潺流水,是最温和的滋养。
仅此一项,就决定了巨大的修行效率的提升,全日无休,高速提升。
或许,我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我宰了张散之后,效果那么好,张家那么疯狂,拼了命也要将疑似仇家的对头家族的英杰给干掉,再不济也要给废了。
任穹表示理解。
张家真的是冲动到失去了理智吗?
不见得。
他固然对自己有自信,但也绝不能低估了这些家族的生存智慧与心狠手辣。
平日里,死一位嫡系血脉后裔又算什么呢?
又不是死不起!
除非牵扯太重大了,损失的让心中滴血,意难平。
现在他重新去看,非常明白了。
他任穹,哪里只是杀了一个张散?
他是杀了一个张家板上钉钉、能最快速度崛起的强者!
而且,连锁反应之下,原本的第一名身死,理论上将便宜了在之后的第二名换算下来,这是两份差距!
失去了本该有的一份强大力量,而对头家族又收获了这份力量这怎能不让人恨欲成狂?
张家暴动,说什么也要干掉其余家族的嫡子,也是愤怒之后最恰当的止损方法了。
杀!
一直往下杀!
直到任穹这里才打住只因为他的身份和态度太有欺骗性了,让张家误以为是“自己人”。
可是,这是一个反骨精。
更可怕的是,任穹挖的坑太大了。
那是动摇仙国根基的大事,张家一头跳进去,还拉几个垫背的,纵然不死,也要脱几层皮。
任穹想着一些微妙的事情,一边执掌玉印,向无数来此殿堂观礼的宾客展示,声明自己从今往后的特殊地位和权柄。
这里有州府的大臣,有道院的讲师,也有各行各业的精英,有百姓黎庶的杰出者道院并不禁止人们来观礼,只是很少有人有这样大的号召力,让人们都好奇与躁动,想要一睹其形貌。
毫无疑问,任穹就是这一代最靓的那个仔,打破了常理,万众瞩目。
人们为他喝彩,哪怕心中再不以为意。
“小任先生!”忽然,有人高呼,声音洪亮,吸引了无数目光。
任穹垂眸,与之对视,是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