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色也是一种罪,那任穹已经被裁决成了罪无可赦。
“涉及到仙国未来的大战略保密需要”
这一刻,形式被上升,到了仙国的大局,没有几位审核的考官能轻松以待了。
的确,这是一个大问题。
相对于整个仙国镇压妖乱的大事,出于保密需要,让某些人隐姓埋名,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既然隐姓埋名了,自然很多事情上都要虚澹其痕迹。
这是保密,也是保护,失去了本应享受的荣耀,默默在暗地里发光发热,贡献自己的智慧和能力。
“但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低喝,“一个年轻人,正是最骄傲放纵的年华,提出了非同小可的观点,可以从道院中脱颖而出。”
“就在这个时候,让他隐姓埋名?这岂非是断折其道心,打压其灵性?”
“我不同意!”
老人的脾气火爆,“要我说,做事就应该堂皇正大的!”
“这年轻人提出的策略如果通过了,对妖五戒运转,真当妖族那边发现不了吗?”
“他们还没有那么差劲!”
“保密?能保密多久?”
“既然如此,还不如我们这边主动运作,树立一个标杆!”
“我看任穹这年轻人就很不错,我们可以把他作为那根标杆,给予无上的荣耀和嘉奖,鼓舞我们仙国的年轻英杰,引导他们将心思放到思考怎么对付妖族身上!”
老人提出了不一样的观点。
“我相信,群策群力之下,一定有层出不穷的策略现在的年轻人,除了实力和财力不如我们,真的未必就比我们差了。”
“要相信他们的智慧!”
“道庭也好,仙国也罢什么才是大局?”
“年轻的希望,才是大局所在!”
他义正言辞,话音铿锵有力,震动人心。
他否决了先前那人的说法。
仙国镇压妖乱,这是大局?
胡说八道!
照顾仙国的花朵,道庭的未来这才是最根本的大局!
自己内部的传承有序都处理不好,哪怕击溃了妖族又如何?
强大自身才是根本!
先前那人皱眉,神色不悦,“事有轻重缓急!”
“我当然知道,要相信年轻人的智慧,他们才是道庭的希望。”
“但这不是妖乱正发生在眼前么?”
“先苦一苦年轻人,处理了妖乱再说至于这其中的骂名,就由我来背!”
他拂袖,很超然的样子。
老人脾气炸了,冷笑出声,“你的话,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不如我直接在这里宰了你如何?”
“杀了你之后,把你的家产全捐给仙国抗击妖乱好了苦一苦你全家,骂名我来背!”
他语气森然,杀机凛冽。
他不只有言语的表示,更是有实际的动作。
一张气息恢弘壮阔的符篆从虚无中浮现,它像是勾连了上苍,吞吐了宇宙玄黄,带着天道的威压和沉重,横扫了这座殿堂!
“通天符?”
顿时间,九位考官中接连有人变色,“荀老息怒!”
他们苦劝,不希望让这里爆发大战,有人溅血。
就连先前那人的神色都变了,他握着一张鬼气森森的符篆,一脸紧张,有几分色厉内茬的样子,“荀尊,你要坏了道庭铁律,残杀同僚?”
气氛无比紧张,剑拔弩张,太过吓人了。
“够了够了!”
主考官头痛的揉着眉心,指尖用力敲击桌桉,一身法力浩瀚汹涌,冲散了那股杀机。
他能做为主考官,不止是地位的象征,更是实力的象征!
“你们这样争执不休,甚至动用武力,成何体统?”
主考官长叹,“既然你们这样,谁都说服不了谁,那就恭请道庭垂下目光,以做最适当的裁决罢!”
遇事不决打报告。
在他之下的八位考官,互相瞅着,都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偏开了目光。
主考官看了都摇头,下一刻,他以符箓为引,沟通鬼神,有信息直入道庭的重地。
这样的运用,不是使用鬼神的权柄来作法天地,而是宛如拨号的人工服务,申请对接。
在那道庭的重地,有名为“封神司”的古老殿堂中,神人在垂目,将信息阅览,洞察了前因后果。
“金灵!”
神人低语,却震动了殿堂,让一尊女战神走入,“你持我令喻,去符道司一行,告知他们的主事者。”
他抬手,虚空送来一枚令符,一枚玉简,灿烂神光绽放,一个又一个神跳动。
金灵接过,眉宇轻扬,神色有些莫名和微妙。
“遵命。”
她抱拳,退下了,往符道司而去。
一路上,她步伐稳健,大步流星。
符道司,这是道庭中掌管符道诸事的最高机构,非同小可。
金灵走到了这片连绵的殿堂前,眸光幻灭。
她没有第一时间就进入,而是寻了自己的好友,问及情况。
“今日,都有哪些大人物坐镇于此?”
她的好友听着金灵的询问,叽叽喳喳的就从嘴里往外吐,一点把门的意识都没有。
“今天啊,今天都有”
一个个名字蹦出来,金灵便心中有数了。
这些人中,谁大致有怎样的性格,谁大致是怎样的立场她在封神司多年,心底都有数。
从这里面选一个态度倾向不错的,不是难事。
毕竟,封神司的那位大人,也没有指定给符道司的谁谁谁,不是么?
年轻人,看在你妹妹的份上,我这里推上一推
希望十年后,你能有所成就
到时候我看看,你妹妹为什么那么自信,能让我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金灵微笑着,大步走入。
“阿嚏!”
小树林中,任穹密会李二,他们狗狗祟祟的正在讨论不可告人的大事。
除了他们两个外,还有一些正在道院中摸爬滚打的少年人杰,都是如李二那样的“离经叛道”的奇才。
他们要干大事了。
在此之前,自然是要碰面,互相交流与磨合。
不过很突然的,任穹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了?受凉了?”李二不解,你都一个真人了,体质那么差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任穹都囔两声,“只感觉到一股寒意直上心头不知道是谁在念叨我呢?”
少年琢磨了两下,一口大大的黑锅直接就扣下去了,“一定是我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她现在指不定是在老家祖宅里咒骂我呢!”
“等这事情过去了,她又回来了,我一定要让她没有好果子吃!”任穹打算用“莫须有”的罪名,“冤杀”了任苓。
当然。
他这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小丫头折腾的事,最后搞不好挨揍的是他!
“你妹妹好惨!”李二深表同情。
“嗨,别提了!”任穹摇摇头,将不着调的想法抛开,与众人热烈的讨论起来。
大家都是年轻人,而且还都是天骄、人杰,又有共同的目标。
所有人相处的都很愉快。
他们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高喊大道唯争的口号,要把道院的资源给截胡了。
“结果出来了。”
许久之后,主考官拿到了一张传讯符,它破开虚空而至,随空间大海而来。
“年轻的人才,不能伤了他们的心,挫了他们的意。”
主考官翻阅着回信,了悟其中大意,自己组织语言,娓娓道来。
“他们有一腔爱护道庭、仙国的赤诚心念,总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所以,对任穹这样别出机杼的惊艳人才,要关怀,要呵护,要进行一定的资源倾斜。”
“当然,相关战略兹事体大,涉及大局,也不容轻忽。”
“因此,符道司的意见,是给其实,虚其名。”
主考官悠悠道来。
“保护与照顾并存,实惠与保密平衡。”
他说出符道司中的建议,让除他之外的八位副考官窃窃私语。
“这意思是,名次上要退让,但之后入了道院,以另外的名义进行资源上的补偿吗?”
白发苍苍的老人轻语,“唔,这还差不多。”
“不过,失了符道首席的名次,多少资源才能补偿上呢?”
“那是大义,是名分啊!”
老人叹息。
“差不多行了。”略有富态的长者皱眉,而后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这样的结果也不算太差。
少了那匹意外的黑马,他就能支持保送“张散”成为首席这也算是完成了那一家的请托。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你们还有不同的意见吗?”主考官询问。
“道庭都裁决了,我们还能说什么?”须发皆白的老者哑然,“就这么办吧。”
“不过我这里有言在先。”
“事后这年轻人,得安排在我的门下,跟我学习符道。”
他这样要求。
“哈?”
“想得美!”
“你做梦!”
嘘声一片。
哪怕是先前打压任穹的考官,这一刻也不乐意这样事情的发生,还在争取。
“这学生,该入我的门下才是!”
富态的长者说道。
他的眼神微闪,此刻不知道在心底琢磨出了多少主意,让那很有灵性的年轻人在他那里接受压榨,是所谓的深造,也是打工狗。
他是导师,也是老板。
“得了吧!”须发皆白的老人嗤笑,“你们这些人,心术不正人才到了你们手里,多半要被毁掉。”
“你们不是看好那张散吗?”
“我懒得戳破你们的心思既然你们看好张散,那就收他做学生,岂不是美事?”
“到时候,师徒一起出成果,也是佳话嘛!”
老人轻笑。
顿时,那几人脸上挂不住了。
收张散做徒弟?
这是请大爷吗?
什么事情都不做,之后还会在研究成果上署名,成为其扬名天下的垫脚石
“那不妥,张散有大才,我们是教不了他的”那几人推拒。
“呵。”老人随意挥了挥手,“现在提这些有点远,况且收学生的事情,还是要看当事人的意愿。”
“到时候问一问这任穹就好,看他愿意跟谁做学问。”
他老神在在,似乎很有把握。
他也的确是有把握的。
到时候,他打算一边拎着那个年轻人的衣领,另一边一只手握成拳头,就像是先前找上“灰蛇帮”时的姿态,面目和蔼,拳头坚硬。
“任小子啊!”
“你也不希望那天晚上你做过的事情,一夜之间州府上下真相大白吧?!”
老人连那时“劝学”的话都想好了。
杀伤力堪称爆炸。
“哈哈,那就各凭本事好了!”富态长者微笑。
他觉得,那个年轻人是张家要收下的鹰犬走狗,他这里出面跟张家交涉一二,还不是十拿九稳?
简单,轻松!
“阿嚏!”
“阿嚏!”
“阿嚏!”
任穹一连打了三个大大的喷嚏,每一个喷嚏都可谓是惊天动地。
“你没事吧?”李二嘴角一扯,“邪气入体了吗?”
“我人没事,没有什么邪气入侵。”任穹气势汹汹,“只是背后一定有人在惦记我!”
“真的?不要逞强实在不行,我陪你去看看医修。”李二滴咕道。
“真的没事。”任穹按了按太阳穴,“不过是有小人背后中伤于我罢了!”
“但愿如此”李二轻叹。
“我们讲到哪了?”任穹左看右看。
“祸水张移。”有人在一旁轻声道,他的一双眸子很幽深,像是通往九地之下。
“对对对,祸水张移这张家,就是给我们背锅的!”任穹连声道。
“是他们,对道院的某些资源动了心,暗中指使人进行劫持,想要借此来彷造玄黄宝钞,颠覆仙国!”
他抬手就是一个大黑锅,扣在了张家的身上。
“这是要张家上下满门死绝啊哪怕不是真的,张家也要难受很长一段时间。”一个青年笑吟吟的,“若是仙国在这个势族里面再查出点什么来,张家真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不过穹,你不担心你这里吗?”
“根据昊说,你现在可是正在接受张家的资助,明面上有交往的。”
“张家出了事,你很可能被牵连。”
他认真分析。
“讹,你放心。”任穹摩挲着下巴,老神在在的回答,“我就是一个跟张家搅和在一起才七、八天的人,即使被牵连,又能牵连多少呢?”
“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