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穹津津有味的听着器度真人在那里“胡编乱造”,什么教主神威,暴杀“宁予外贼,不予同门”的混账。
什么教主无敌,一剑纵横,痛扁不守行业规矩、手捞过界的异端贼人。
还有一把雷锤在手,拳打首阳山敬老院,让倚老卖老的理中客吃了大亏。
……
器度真人神采飞扬,那口若悬河的姿态,像是一下子年轻了五十岁。
不过,等任穹兴致勃勃的询问,这些“神话传说”是从哪里看到的?听说的?有没有具体证据?
器度真人就哑口无言了,只能吹着胡子圆瞪双眼,像是一个老顽童。
“哦……”
任穹拉长了尾音,那眼神很微妙,也很生动,很形象。
顿时让器度真人恼羞成怒,“滚滚滚!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咱要讲道理!”任穹笑嘻嘻的,“你这样胡乱编造历史,传出去是要遭殃的!”
“给道庭的大人们头顶上安一个祖宗,那是在打着灯笼上厕所——找屎!”
“别说你没证据了。”
“就算有证据,时代变了,你也得记着谨言慎行呐!”
这回换任穹神采飞扬起来,俯视老小孩,教他做人做事。
“哼!”器度真人闷了口酒,咕哝着,“都是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多了,这世道才会这幅样子!”
“等着吧!”
“有你们哭的那一天!”
他像是气不过,嘟嘟囔囔的埋怨,声音模糊起来。
“寿籍被斩,轮回被崩,五德被破……成仙?万世牛马罢了!”
咕哝的话音,被吞咽酒水的含糊声给盖住,任穹都听不清楚。
最后能听個真切的,只有一句话。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器度真人忿忿。
“那有什么?”任穹笑笑,“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去顶着。”
“哪轮得到我这入门级的修士去考虑?配吗!”
他颇有几分不以为意,没有太多愤世嫉俗的冲动。
“先过好眼下再说。”
“鬼祸连绵,考学道院……自己的事情都是一头乱麻呢,操心别人的事情?”
“只要我跑的够快,板子就打不到我的身上!”
任穹振振有辞。
“呵!天真!”器度真人嗤之以鼻,“年轻人,当年有很多人都跟伱一样的想法,结果他们吃了大亏!”
“到头来才知道反抗……但话语权早没了,被打成邪修,人人喊打。”
“那您呢?”任穹打了个哈哈,“您又做了什么呢?”
“能不能提供给我一个掀桌子的工具?哪怕是指导纲领?”
他反将一军。
顿时,器度真人不说话了。
他郁闷的坐着,喝着闷酒。
“现在不错了。”任穹砸吧砸吧嘴,“人人有仙修,出了问题,道庭也会及时处理……卖假丹的被点了天灯。”“你看我这种,父母抗衡鬼祸牺牲,道庭也年年有补助到位,大点的追求不好办,成为大修不好说,生活还是不成问题的。”
“如果活的腻歪了……呐!你我在这里胡说八道,算是过错吗?”
“即使被逮到了,也最多嘴上批评两句,根本不在乎你讨论这个讨论那个,不会因言获罪。”
“哼哼……”器度真人哼哼唧唧的,“你什么都不懂。”
“我不懂,那你倒是教啊!”任穹摊手,“没有人生来就懂!”
“你不教,不把话说明白,让人一头雾水,另一边又大批特批,这个无知,那个蠢货……这怎么能让人理解你?”
任穹撇撇嘴,“你这种人,别说去搞事了——那肯定是搞一个破产一个。”
“就算是造谣,你都造谣不到点上!”
“哦豁?”器度真人不爽了,也不知道是踩在他哪条痛脚上了,斜着眼看来,“那你很行喽!”
“哼哼!那是当然!”任穹勉强克制了,但还是有些得瑟,“论修行,我肯定不如你这样的人……但是搞事嘛!”
“我个人觉得,我还是很可以的!”
“什么挑拨离间啊!什么带节奏啊!什么左右横跳啊!什么神神兔兔啊!”
“我有丰富的从业经验,至少——二十七年!”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破不了防的对手!”
他拍着胸膛。
“吹牛不要钱,你大可以多吹点。”器度真人戏谑的说道,“不到十七岁的小年轻,吹出二十七年的工作经验,你怎么这么能编?”
“看!”任穹也不恼,只是指着他笑,“你这不就进坑了吗!”
“呵!”器度真人不理会他了。
不过这回,却是换任穹不放过他,“唉!再聊聊神话传说嘛!”
“你不是不信吗?”器度真人瞥了他一眼。
“不信跟听故事……那是一回事吗?完全是两码事嘛!”任穹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难得糊涂!难得糊涂!”
“即使假设这些故事是真的……但只要有人来问我,我也一定会说我不信!”
“不管是谁来问!”
“我任穹,对于相关话题,不相信,不理解,不曾参与讨论,全是您老人家主动推送给我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他这般说道。
这生生憋的器度真人气喘起来。
不过他缓和之后,却异样的看了任穹一眼,“你这样的人,能活的不错。”
“谢谢夸奖。”任穹接受了“赞美”。
“您说的那些神话传说,我并不多么感兴趣……只是呢,我对其中的一些东西有想法。”
任穹摩挲着下巴,眼底有一丝异色闪过,“那什么……河图洛书?我没记错吧?”
“这东西,那么神奇的吗?”
“谁知道呢?”器度真人无所谓的道,“道听途说,倒是感觉很厉害。”
“不过传说的东西,早埋在了岁月之下……影子都看不到。”
“哇偶!”任穹双眼圆睁,“没人找到过?那这种东西要是出土了,不得卖个百八十亿的?”
他目光憧憬,这一刻像是幻想发财的少年。
“等我上了道院,我要学考古!如果能有朝一日,我左手河图,右手洛书……这行吗?”
“嗯哼?”器度真人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行不行的,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那时候的你一定很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