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血腥玛丽
匿名用户提问:「跟rapper谈恋爱是一种什么体验?」
【前男友死了】:「谢邀,人在太空,刚下飞船。
首先是如果你不怕分手后他会写歌diss你,那么就大胆地去吧。
然后是切记渣男千千万,rapper占一半。
最后是熟人太多,匿了。」
谢慕意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就好像打出这一大段压根儿不用过脑,已经锻炼成肌肉记忆了,深深刻在dna里。
点击发送后心满意足地按下锁屏键看资料。
刚翻开资料的第一页,手机“叮咚”一声,屏幕上显示出一条消息提示——
【我上我也行】:「不会吧不会吧,都这年代了还搁这儿玩职业歧视?大清穿越来的还是人类觉醒把你忘了?怪不得成了前男友,要我我也分。」
谢慕意轻嗤,点进去看头像是个卖保险的普信男,便学着他的语气回复了一条——
【前男友死了】:「不会吧不会吧,我前男友派你来的?他不挑还是你不挑?你为爱当0还是他为爱当1还是零溢事件啊?」
谢慕意再次锁上手机,调成震动模式,又翻开资料的第一页,手机果然没再响了。
但通常当暴风雨来临前,总是会平静一会儿的。
很显然,谢慕意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哼着小曲用记号笔在资料上做标记,笔尖接触到纸的一瞬,手臂上的麻筋儿被手机震动到当场模仿了一次帕金森患者的日常。
她咬牙解锁手机,看到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她的那条评论下有了将近五十条回复。
【看到提醒我睡觉】:「你的文字我喜欢,你的私信记得关。」
【我就是这么真】:「答主看着眼熟啊,是不是经常踊跃回复一些rapper相关的问题?」
【坐在尧哥副驾】:「哎哟,这不是尧哥的职业黑粉吗?粉丝都没你关心他,你能不能管好你自己啊?但凡你匿个名呢。」
【尧哥的女友粉】:「就是就是,我们尧哥参加7千里地下比赛连续三年拿了安市冠军,称一句三冠王不过分吧?第四年没拿是因为没参加,diss纯属锦上添花好吧。」
“”谢慕意这时才注意到,自己顶着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专门黑川尧的id,竟忘记匿了。
该死,大意了。
不过,本着在网上多说一句不掉肉的原则,她揪出几个川尧的粉丝回复:「现在rapper都有私生饭了?说好的real呢?不会落在地下忘记拿到地上来了吧?」
「你们尧哥怎么火的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三不三连冠的你也不能否认他是靠diss火的,别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合着六首歌写出来是diss他前女友,不是diss你们的,所以你们不care不在乎,你们只关心你们自己。」
手速之快,几个真爱粉愣是没跟上。
也可能是谢慕意给他们整无语了,一时半会没组织好语言。
过了十几分钟,先前那个【坐在尧哥副驾】才回复道:「你这么义愤填膺,难道diss的还能是你不成?笑死了。」
谢慕意不屑地提了提嘴角:“呵呵。”
脑子里闪过一段北京大爷的语音:嘿,您猜怎么着。
还真是她这个大冤种。
懒得再回复了。
她顺手把自己的回答改成匿名,转身上冰箱里拿了支雪糕降降火。
顺着客厅窗户望向外面的蓝天白云,她的目光平静得仿佛一个看破红尘的老和尚。
要说她跟川尧的孽缘,得追溯到几年前了。
谢慕意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刚上大一,处于最美好的怀春18岁。
在发//情的高发期季节,她毅然决然放弃了大学这片森林,转而投身至为梦想买单的行业——调酒师。
是的,她没什么梦想。
在学校附近踩点了一周后,谢慕意找了个小酒吧当学徒。
清吧,平时没什么人,晚上稍微热闹点儿,常来的都是附近的大学生,偶尔会找些年轻的歌手来驻唱。
遇到川尧时她已经干了小一年半了,摇酒壶的手法比摇花手还娴熟。
那天她正站在吧台后撑着下巴摸鱼,川尧背着把大吉他出现在酒吧门口。
每天来来回回都是差不多的熟脸,一张如此张扬的生脸突兀地闯入,难免不会不去关注。
他一身oversize风,t恤外罩着一件冲锋衣,晃晃荡荡的六亲不认式步伐使衣服凹陷,反而将他清瘦的身型展现得淋漓极致。
露出来的小臂上纹着花花绿绿的oldschool纹身,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
酷倒是挺酷,就是谢慕意怀疑他这样能看得清道儿么?酒吧里本来就够黑的。
等川尧落坐到她面前的高椅上,谢慕意才想起来自己在工作,而后冲他扬起个非常职业性的假笑:“想喝点什么?”
“血腥玛丽。”他说。
一开口就是老装逼犯了,装得谢慕意不禁沉默了片刻,“你确定吗?”
他点点头。
谢慕意欲言又止,眼睛在他身上打转了好几圈才转身去拿基酒。
“怎么了?”
看着她踌躇的背影,川尧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你有什么建议?”
“我的建议是不建议。”
“哦,我不接受你的建议。”
“”行吧,她的母语是无语。
谢慕意不再跟他搭话,把要用到的东西摆了一桌子后在他面前开调,调完还没忘记往里面丢了一根灵魂的点睛之笔——芹菜。
将调好的酒推至川尧面前时,她分明看到他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颤抖,好似在说:你tm在逗我?
谢慕意点了点贴在桌面上的酒单,用指尖指给他看血腥玛丽下面的小字。
血腥玛丽:[伏特加、柠檬汁、辣椒油、黑胡椒粉、盐、番茄汁、芹菜棒等。]
怕他看不清,谢慕意特地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吵闹的昏暗场景里突然打出一束光,一不小心便把他狭长的眼睫照得清清楚楚。
束起来的中长脏辫从没系的帽带下钻出来,看得谢慕意一时入神,以至于川尧抬眼看她时她都忘记把视线收回来。
四目相对,他的语气不冷不热,“有事儿?”
“没事儿。”
可惜正脸是有点攻击性的长相,略微带着戾气,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谢慕意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替人家惋惜了一秒。
紧接着,川尧拿起那杯血腥玛丽一饮而尽。
喝完抽了张纸巾擦擦嘴,用带着点哑的嗓音说:“还行。”
一杯鸡尾酒愣是让他喝出三碗不过岗的气势。
谢慕意给他倒了杯清水,想让他漱漱口,结果转回身面前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座位。
与此同时,酒吧老板在台上兴奋地抓着麦克喊:“我们今天请到了一位挺牛b的rapper,下面有请在7千里battle比赛里连续取得两年安市冠军的川尧!”
谢慕意看着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卸下吉他的人,舔了舔嘴唇。
完了,她刚倒辣椒油的时候手好像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