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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番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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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国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皇帝却连日不曾早朝,好在陆知杭死前早已交代诸多有关改革的后事,举国各地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朝中百官或多或少对北陵王身死在宫中有所耳闻, 对此三缄其口, 更不敢妄自推断死因。

允王府是皇宫外最先得知陆知杭身陨消息的,听着宫里的心腹传来的密辛, 云岫折梅花枝的动作一顿, 怔怔出神地盯着手中艳红色的梅花, 刺得生疼,半响他才低声问道:“陛下可还安好?”

“陛下昏过去了……”年轻的太监尖锐着嗓音左顾右盼, 小心翼翼道。

“终究是年轻了些。”云岫摩挲着手里的梅花枝, 长长叹了口气, 心情无端升起几分沉重来,陡然觉得这养花逗鸟的闲暇日子也没想象中那般快活。

巍巍皇城随着陆丞相身死和皇帝的昏迷, 顷刻间就沉寂了下来,太医院的人几乎踏破宫门, 总算把人弄醒过来,得来的却是一通斥责,年轻的帝王凤眼猩红,半日来不吃不喝闭门不出, 吓得殿外众人抖如筛糠。

在百官束手无策之际, 还是徵妃生前的心腹太监匆匆坐着轿子赶到允王府,脸色有些为难,道:“王爷再不去劝解, 陛下怕是要活活将自己饿死啊。”

云岫提笔勾勒的动作停在半空中, 似乎对皇帝近日来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 他双手置于后背, 蹙起眉头:“宋丞相劝说过了?”

“都去过一遍了,谁来也不好使,否则奴才也不敢来打搅王爷的雅兴。”年迈太监苦着一张脸,除了感慨皇帝与陆相君臣关系相洽别无想法。

陆知杭对晏国的贡献,众人有目共睹,可到了今日他们方知陆相在圣上心中不容撼动的地位,奈何年纪轻轻就为国捐躯了,实在令人惋惜。

云岫的视线在未干的宣纸上停留,那张清隽温和的脸总是时不时在脑中盘旋,他将手里的毛笔搁置在旁,说道:“摆驾,进宫。”

“遵命。”

望着雕梁画栋的寝宫,四下静谧无声,云岫颇有些苦恼地扣响木门,不出意外的没有半点回音,他侧过脸触及太监爱莫能助的眼神,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陛下,可否让臣到殿中一叙?”云岫隔着木门郑重行了一礼,朗声在殿外喊道。

“……”

偌大的皇城鸦雀无声,云岫大抵是明白自己这样喊不过是做无用功,在他之前不知多少人试过此法都不成,要想到里头去还得另想它法。

“王爷……”太监担忧道。

“嘘……”云岫中指置于唇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旋即贴着木门精雕细琢的花鸟,听着寝宫里安静得诡异,不由得放轻了声音,“陛下,陆相临行前让臣给您捎句话,在这儿说却是有些不便,可否……”

吱吖——

门外话音还未落下,紧闭的宫门就随着一声陆相而敞开,望着悬挂层层帷幔遮住视线的雅致寝殿,云岫眉头一挑,忙不迭夺门而入,在床榻边瞧见明黄色的龙袍才悄然松了口气,他端着太监递来的饭菜顺手关上门。

“他让你捎什么话……”云祈狭长的凤眼眸光明灭不定,沙哑着嗓子说话。

云岫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太久没进食有些憔悴外他还眼尖地发觉到云祈鬓角处的斑驳银丝,心下不由得有些动容,他把手里的菜篮放在一旁,将温热的水递到云祈唇边,道:“先喝口水,臣就与陛下说。”

“……”云祈眼眸微暗,似是有些不相信云岫的话,但见皇叔神色坚定,有种自己不喝绝不开口的意思,云祈染了霜雪的脸迟疑片刻,仍是将那送到嘴边的水一饮而下,旋即道,“说。”

“陆相希望陛下能治理好晏国,还天下百姓一片盛世。”云岫余光看向床榻上盖着白布的人形,忍住阵阵不适感,说道。

云祈听完这一番言论身形竟颤抖了几分,他无力地垂下双手,哑着声道:“……你骗我,这不是他说的。”

闻言,云岫抿了抿唇,不懂云祈从哪儿确信此话绝不是陆知杭说出的。

“他就算捎话也不会让你来。”云祈略显绝望地扯了扯嘴角,深邃的眸子映照着痛苦的挣扎。

云岫蹲下身凑到云祈身边,见他浑然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无奈道:“你既然这般想,还放皇叔进来?”

“哪怕是一丝希望……朕也不想放过。”云祈无声地攥紧手心,唯有痛楚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未身死,那颗心似乎随着陆知杭的离开一同消失了般。

云岫对他有些没辙,情爱之事于他而言从来都是笑话,但此时此刻竟有些感同身受,良久方才喟然道:“那句话虽是臣编造的,可陛下应是明白他生前为了晏国、为了陛下能登基所付诸的心血,万望陛下莫要辜负,且陆相遗体长久放于也宫中不雅,陛下还有许多事未做,怎就跌倒在此处了。”

“……”云祈神色微动,恍惚间像是忆起了在北陵城的往事,皇叔的话字字清晰的落在耳边,他自然不是轻易会被打倒的人,可独自一人活在这世间也着实痛苦,每每意识到陆知杭不在了就备受煎熬。

“皇叔可知,原来心死时,活着也是一种折磨。”云祈低哑的声线在偌大的宫殿中回荡,话音中的凄然绝望听得人为之怔然。

云岫深深吸了口气,从未像今日这般觉得这浩荡皇城荒芜空寂得让人如此窒息,他们分明靠得这般近,云岫却觉得他与云祈犹如阴阳两隔,眼前的人早已没有生气,似乎随着什么一同消散般,他嗫嗫唇想再说些什么,年轻的帝王就先开口了。

“他说待他死后,朕想娶妻生子也成,可他陆知杭怎么就忘了朕当年想与他共度余生时就做好了孤家寡人一生的准备,如今他走了,朕什么也没有了,也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云祈眼梢微红,青筋似乎因情绪的激动而狰狞,喉中血腥味翻涌,皆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云岫心尖似针扎,他按住身旁的人,尽量缓和语气道:“陛下…皇族云氏、母族盛家皆是陛下至亲,您绝不是孤家寡人。”

闻言,云祈却是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般,他嗤笑一声,拨开皇叔的手,站起身俯视着床榻上隔着帷幔朦胧不清的人形,眼眶隐隐有湿意,可他哭得太多了,再也流不下泪,那人也再不会心疼地替他拭去,就是状若脆弱也无济于事。

幽凉凄然的声音颤抖着,道:“天下血亲甚多,却无一人能入朕心……”

说罢,那袭明黄色龙袍的修长身影踉跄着朝宫殿外走去,凌乱不稳的步履孤独而决绝。

云岫瞳孔微缩,沉声道:“陛下去哪儿?”

“正如皇叔所说,朕……还有许多事未做……”

在万千翘首以盼中,坐拥晏国江山的帝王再次身着龙袍莅临金銮殿上,单单亲口宣了两道旨意。

那清冽低沉的声线波澜不兴,像是在说些什么无关紧要的事般,却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自有史书记载以来从未有帝王下达过这般骇然听闻的旨意。

“朕与陆卿并为二圣,共治天下。”

“晏帝陆止于昨日驾崩……以国丧之礼相待。”

此两道圣旨宣读后,百官无不喧哗。

那日晏都的雪下得格外大,在皇城中覆满厚厚的银白色,寒风萧瑟冻得乞儿瑟瑟发抖。

摘下乌纱帽,身着官袍的文武百官们长跪于金銮殿外久久不起,无数道奏折上谏和天下文人的口诛笔伐也唤不回帝王执意如此的决心,甚至掀起几桩宗室造反的事来,最终都平息于晏帝手中的兵权中。

此后在允王的规劝和换了几批官员的前提下,近十载光阴过去,那道‘并未二圣’的旨意才真正落定下来。

张楚裳并未随着张丞相的告老还乡而一同离京,陆知杭出殡那日哭倒一片昔日好友,就连她偶有听闻的李良朋之子都远赴京城奔丧。

此后在晏国与汝国交战中她出力颇多,得以被云祈重用,亲眼见证着晏国的繁荣昌盛,看着天下百姓富足安康,看着分崩离析数百年的天下终在晏帝云祈手中统一。

云祈登基不过十几载,却走完了自晏国开国以来所有皇帝都未曾完成的功绩,此生除了那道‘并未二圣’的旨意被人议论颇多,似乎寻不到他的错处来,就连被诟病的子嗣问题也在其立大皇子遗孤云昭为太子时一并解决了。

此时四海升平,海晏河清,就连十年前的旱灾都在朝廷有条不紊的布置下化解,本该是令人称颂的功绩,张楚裳跟随云祈一同在登天台上俯瞰众生时才发现,那威仪不容侵犯的天子似乎对此无动于衷,像是在急于完成某些事般。

张楚裳将视线中的众生尽收眼底,半开玩笑地问道:“圣上分明正值壮年,臣却总错以为您是在赶着做什么般,圣上此后还有数十载光阴能证您心中伟业。”

闻言,头戴帝冕的天子神色露出些许追忆,他自袖口掏出那枚翠绿色的玉佩,正是符尚书赠予陆知杭的那枚,张楚裳微微一怔,似乎也忆起了那位总是活在旁人口中的陆丞相,亦或者是……另一位晏帝。

俊美的天子面前十二旒轻微摇曳,他尚沉浸在什么中,良久方才低语道:“朕担心他在奈何桥边久等了……”

————

“你个小兔崽子真是活腻歪了,竟敢惊扰太子!”

“若不是皇后娘娘心地仁善,你怕是还在冷宫中待着呢。”

尖锐的嗓音浸满恶意,随着那一声声刺耳的叫骂声过后是拳脚到肉的闷响,锦衣玉福的小孩儿龟缩在角落,瞧不清面容。

昏昏沉沉的陆知杭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嘈杂声音,不适地皱了皱眉头,他恍惚中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破败荒芜的宫殿,以及几位身着宫装的宫女。

“我……不是死了吗?”陆知杭怔了怔,旋即就发现此时情况颇为古怪,自己就这么明晃晃的站在几人面前,而那些宫女却视若无睹,仿佛没瞧见这边还站着个大活人般,更奇怪的是他身量不低,怎地如今看这几位宫人还要仰视。

陆知杭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正盘算着自己是否又穿越了,摊开手端详着身体时神色一凝,总算明白了那些宫人为何将自己当成空气对待。

“这就是死后的灵魂吗?”陆知杭苦笑一声,不知该庆幸自己成了阿飘还是纠结死都死得不痛快,还成了小孩的模样。

陆知杭颇为新奇地活动了一下轻飘飘的身体,身体周围隐隐有股排斥感想将自己排挤出此方世界,他满不在乎地环视一圈四周环境,只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具体是什么地方,是否还在晏国,而他的承修此时又在何方?

“到底是没娘教养的东西,连太子殿下都敢冲撞,不让你吃点苦头怕是不知道现在是谁在养着你。”

在陆知杭尚未弄清楚情况之际,为首宫人高亢的声音就紧接着传来,那拳打脚踢的声音听得陆知杭倒吸一口凉气,不懂这是什么仇什么怨要为难一个稚童。

“停手。”陆知杭走到那脸色涨红的宫人面前,奈何任凭他怎么叫唤都做了无用功,看着被打得蜷缩成团的小孩,莫名心疼得厉害。

陆知杭试着想制止宫人,可那双稚嫩的手直直穿透,在他试图碰触生人的刹那,就连世界都在推挤着他,疼痛从躯体袭来,让陆知杭有些怔愣,在不真切中明白了自己现在已经不能称得上人,就连想碰一碰生人都要被这方天地驱逐。

不待陆知杭心下感慨,那护住自己脑袋的稚童就猛地抬头,似乎是被宫人的话刺激到了,隐忍的小脸上透着怒意,咬牙道:“不许说我娘!”

“呵,你娘有何说不得的?”那宫人仗着身边都是皇后娘娘的亲信,双手插着腰耀武扬威。

那稚童被这话激得精致潋滟的脸几近扭曲,不管不顾地冲上前与几个宫人扭打在一起,可惜势单力薄终是落入了下风,将闹剧尽收眼底的陆知杭在看见那张虽稚嫩却难掩仙姿佚貌的脸时瞳孔猛地紧缩。

“嘶…承修…”陆知杭颤抖着声音喊道,那瞬间的灵体都有战栗到溃散之感,他眼睁睁看着那些粗蛮的宫人在云祈身上留下伤痕,一颗心都仿佛被揪紧了,不知是否错觉,在那一声‘承修’唤出时,扭打着的云祈动作微顿。

他来不及思考自己死后为何会穿越到十几年前,来到云祈小时候,此时此刻的陆知杭满脑子都是怎么救下对方。

“你们就不怕陛下责怪你们的恶行吗?”陆知杭心急如焚,想替云祈护住那无数伤痕,可得来的不过是落空感与被空间排挤的痛苦,那张清隽的脸泛着苍白。

该如何是好……

陆知杭抿紧着唇角,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正着急着想法子时,余光就瞧见了破败宫殿角落流窜的大老鼠盯着自己不动,灰绒绒的身体炸起毛来,分外警惕。

“……看得见?”陆知杭眼底闪过犹疑,怀揣着试试的心态朝老鼠那处走去,随着他一步步靠近,那几只灰绒绒的大老鼠仿佛受了惊般从角落处窜了出来。

“吱吱——”凄厉的叫声从宫殿一角传来,那几个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宫人在听到这声音时赶忙低头看去,就见到好几只体态硕大的老鼠往她们这边跑来,似乎有往自己身上爬的趋势。

“啊——老、老鼠啊!”为首的宫人吓得脸色一白,不假思索就松开云祈往宫门外跑去,可那些老鼠吱吱声不断,身后犹如跟了什么厉鬼般不要命的往殿外窜去。

满目荒芜的宫殿出现了一幕极为滑稽的画面,陆知杭快步逗弄那几只被养得肥肥胖胖的大老鼠,而被灵体吓得抱头鼠窜的老鼠们则不要命跟在鬼哭狼嚎的宫人身后,闹哄哄成一团。

“吱吱——”

“不要跟了啊!怎么这儿还有这么大只的老鼠啊!”宫人提着裙摆哭丧道,不懂这该死的老鼠怎么尽追着她们屁股后面咬。

适才还喧嚣热闹的宫殿随着宫人们的离开变得静谧无声,云祈望着敞开着的殿门若有所思,随即理了理自己略显狼狈的发丝和衣物,除了肉眼瞧得见的地方完好无损,其余地方尽都乌青一片。

另一边,利用恐吓老鼠成功击退几位宫人的陆知杭伸了伸懒腰,心情似乎颇为畅快,除了外头炽热的阳光让他有些不舒服,这会儿不碰生人也没有那么大的排斥反应了。

“听得懂我说话不?”陆知杭躲在树荫下,指着那几只战战兢兢不敢动的老鼠问道。

他现在碰不得人,也没人看得见听得见他,唯一期盼的就是这些动物能听懂了,不然不得在此方世界憋闷无趣至死。

“吱吱——”几只老鼠互相对视一眼,发出令人满头雾水的叫声。

陆知杭虽说听不懂它们说得什么,但确信这些老鼠应是能理解自己的意思,眸光不由得亮起,他连忙指着前方的长廊道:“你们跟着我去太医院偷些药来,知道不。”

那几只老鼠没应话,但在陆知杭试着往前走几步的时候仍是屈服于他的淫威下跟着跑过去了,得益于前世经常出入太医院,陆知杭对治外伤的药放在何处清楚得很,驱使着那几只无辜的苦力鼠避过行人,偷摸着在殿内放下几瓶伤药。

陆知杭百无聊赖地坐在木椅旁,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云祈从寝殿外踱步而来,淡漠的小脸一成不变,视线在触及木桌时顿了顿。

“他应该知道这些药怎么用吧?”陆知杭的视线与前来的云祈撞了个正着,兴许是前边发生的事让他确定旁人看不见自己,他便下意识把对方此举归结于桌上多出来的伤药了。

好不容易能重新见到云祈,陆知杭现在只来得及亢奋,哪怕不能与心上人说话他也万分欢喜,一双温和的眸子寸步不离。

“你是谁?”云祈凤眸微眯,警惕地打量着两次出现在自己寝殿内的人。

先前那些宫人似乎对他并没有恶意,致使云祈将陆知杭与她们当做一伙人,就是奇怪这后宫内怎会出现年纪与自己年龄相仿又非皇子的人。

“你……在跟我说话吗?”陆知杭食指朝向自己,神色显然有些迷茫。

“……这儿还有别的人吗?”云祈眸光微闪,在空荡寂寥的殿内环顾一圈,反问道。

还真是在和自己说话?!

陆知杭脸上的茫然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溢于言表的喜色,他轻咳几声方才收敛住云祈有别于旁人,看得见他的一举一动,陆知杭放缓声线柔声道:“我没有坏心思,这些药你且先拿去擦拭伤口。”

“你是老鼠精吗?”云祈顺手打开桌面上的瓷瓶,轻嗅瓶口浓郁的药香味,眉头微挑。

“你看见了?”陆知杭愣了愣,诧异道。

“嗯,所以你是谁?”云祈显然把适才陆知杭在殿内的所有行径都看了个遍,不解对方莫名其妙的善意,便直接当做是没什么城府,爱心泛滥的小孩,试图套话。

“我……”陆知杭嗫了嗫唇,正想把自己的姓名通报上来就产生了些许犹豫。

他记得云祈儿时就有个极为重要的玩伴,昵称似乎叫吱吱,陆知杭对此介怀多年,私心当然希望重来一回能代替对方在云祈心中的地位,但他又担忧自己穿越到这里来的任何一个举动会不会使历史的轨迹改变,毕竟前世的蝴蝶效应历历在目。

“你不是老鼠精吗?应是会吱吱叫的。”云祈见他迟迟不答,低声道。

陆知杭盯着缩小了好几号的云祈,回过神来心都软得一塌糊涂,他唇边掀起淡淡的笑意,调笑道:“我生得这般俊朗,哪儿像老鼠精了。”

“那为何那几只老鼠……”云祈年纪尚轻,沉不住气率先问出声。

“许是你这儿福泽满殿,那几只老鼠通了灵性,它们吱吱叫着说什么我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陆知杭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得益于温和稚嫩的脸让人看着就生不起敌意来。

云祈眯着眼观察许久,从对方的衣着来看身份必然高不到哪儿去,他沉吟片刻,并不信陆知杭的说辞,淡淡道:“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我自然是人。”陆知杭边回着话,边绞尽脑汁回想前世在皇宫中得来的讯息,该如何消除云祈对自己的怀疑,他指着敞亮的殿门外,一本正经道:“你这殿外有处地儿年久失修,我爹将我卖进宫里,我不愿就趁人不备逃了出来,情急之下钻了进来,你可否替我遮掩一二?”

听着这离谱中透着合理的借口,云祈拿着手中的瓷瓶,一声不吭立刻奔赴到了陆知杭指着的方向而去,在那丛许久未曾的杂草里果然见到了一个能容纳孩童的洞口,这处地方还是云祈前世与陆知杭闲谈时偶然提起的。

“那些太监都是饭桶不成?”云祈喃喃自语,回首看向跟上来的陆知杭,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存疑,他就是脑子出问题了也不可能信这套说辞。

兴许是看在陆知杭替自己偷了伤药带回来的面子,亦或是自是娘亲去世后就时常独自一人,心中滋生的那丝对玩伴的渴望,云祈眼底带着审视,问道:“我该叫你什么?”

云祈会问出这句话,应是同意让自己暂时在这儿藏着了,陆知杭刚松了口气就反应过来他又问起了名字来,不由得一怔。

这是如实回答还是怎样?万一提前让他的承修与自己相识,那他记忆中与心上人的点点滴滴是否会被改变。

云祈一瞬不瞬地打量着陆知杭神色隐含的犹豫不决,莫非是私闯到殿内不方便说?他摩挲手中光滑的瓷瓶,直接道:“那我就唤你吱吱吧。”

“吱吱……?”陆知杭怔然地重复念叨着那两个字,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措不及防得来了这么一句称呼。

那一刻平静的心扉似乎被人无声的搅动风云,在波澜不兴的湖面掀起狂风巨浪,使他久久无法平静,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般长,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陆知杭深沉的心思也遮掩不住此刻的震惊,他伸着手下意识想将对方抱紧在怀中,迎上云祈警惕的视线,最后在那股若有似无的排斥感袭来时才不甘心地按捺下。

“原来,知知就是吱吱……“陆知杭恍然道。

他的承修在乎的始终是自己,可笑他为此介怀许久,而那个一直困守心中的疑问解答得猝不及防,陆知杭说不出庆幸还是好笑,却觉得此刻的一切都美好得让他难以忘怀。

那日天清气明,翠绿茂密的苦楝树萦绕着清脆的鸟鸣,伴随着停在树梢的蛐蛐形成一段合奏,树荫下小小的人儿久久对视,似有清风拂过衣袂,在心尖撩起一丝波澜。

此后在这座衰败荒凉的宫殿内与云祈的种种历历在目,陆知杭带着一种近乎弥补的态度,倾其所有。

他的承修被皇后罚了不许用膳,他会偷摸着想办法从御膳房拿些吃的过来,他的承修艳羡太子与伴读斗蛐蛐,陆知杭同样会爬上那柱苦楝树把蛐蛐吓得掉在地上不敢动弹。

多想光阴就停留在此刻该多好……

“知杭,吓死我了,可算是醒了。”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妇人坐在病床前眼眶含泪。

“……”陆知杭眼皮颤了颤,盯着视线中逐渐清晰的带教老师,神色恍惚。

耳畔犹自残留着最后与云祈低吟的歌谣,他哄着他的承修入睡,明明同卧一塌却不敢触碰,尽管清楚以灵体身处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迟早会被排挤出去,倒未曾想过短短两年时间就措手不及与之分离。

“承修可会怪我?”陆知杭心口疼得皱紧眉头,怔怔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似乎连灵魂都干枯。

“你都昏过去好几天了,好不容易抢救过来,最近就先好好休息吧,等你身体好些了再轮科。”中年妇人见他有些精神萎靡,柔和的声音不忘叮嘱。

“谢谢老师……”陆知杭看着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分外的不真切。

他明明在晏国度过了七八年的光阴,可在现世中却不过匆匆几日,若非那烙印在心中的记忆时时提醒,就连穿书都像是梦一场。

陆知杭是在工作时不堪重负住了院,好不容易醒过来自然没有人继续压榨他的胆子,大方给了几日的假期,生怕哪天又劳累过度倒下。

走过现代社会繁华的街道,望着那不属于晏国的设施与科技,陆知杭心中说不出的怅然,他停在路口等着绿灯,视线与身旁的少女对视一眼,看着对方脸上的羞涩礼貌地微微颔首。

他踱步往家中走去,空荡的客厅崭新如初,似乎在告诉着陆知杭,时间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早已过去数载。

几乎是从医院回到家里的第一时间,陆知杭就翻找着那本老师执意推荐的小说,仔细阅览着原著小说的每一段剧情,看到云祈与张楚裳相识的点点滴滴,他皱着眉头将书搁置在一旁。

“老天难不成只是跟我开了场玩笑吗?”陆知杭苦笑一声,坐在沙发上有些提不起劲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除了想云祈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哪怕是曾经立誓成为优秀的医者,现在却连一个字的医书都看不进去。

静谧空虚的房子里沉寂良久,陆知杭方才起身坐在电脑前,他拿起纸笔将脑海中属于云祈的俊美容颜渲染于画中,那张雌雄莫辩的脸跃然纸上,落下的笔尖微微一顿。

“承修,可惜我生活的时代并没有晏国,就连想知道在我走后,你过得怎么样都做不到。”陆知杭深深地端详着画中仙姿佚貌的人,指尖轻柔地触碰着,又恐污了画纸。

沉默了约莫半个小时,陆知杭方才在网络上开始寻找专业的人利用PS技术,以他的画为参考制作出一张合照来,办完事情的陆知杭倚靠在椅背上,想了想终究在键盘上敲打‘云祈’二字。

“……”不出意外,出现在页面的都是老师推荐的那本小说相关讯息。

陆知杭扯了扯嘴角,失望地将电脑关闭,洗漱后才在床头放着那张栩栩如生的画作,寻思着找个时间把网上找人弄好的合照洗成照片,哪怕是自欺欺人他也乐得这样做。

从医院回来的第三日,陆知杭去了一趟埋葬父母的墓园,他以前时常会买一束花来这里探望,这会再次来竟觉得已过了许多年,看着墓碑上熟悉的照片心尖泛起怀念之情。

“爸,妈,这是我给你们找的儿媳,可惜不能带过来给你们看。”陆知杭拿出那张惟妙惟肖的合照,艰难地弯了弯嘴角,也是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有多久没有笑过了。

一株鲜艳的花束被放置在墓碑前,陆知杭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有关云祈的事,迎着那阵和煦的微风,难得的觉得有几分惬意。

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下去呢。

搁在以前他是想成为一名令人敬佩的医生,但在穿越晏国一趟后,那颗心又全部为云祈而牵动着,以他现在所处时代的科技,要想穿越可谓是天方夜谭。

从墓园回来的陆知杭坐在咖啡厅的窗边,细细品味着那段梦幻而又真实的记忆,他怕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连记忆也会消失,拿起手机就想记录下什么来。

“陆知杭?”端着咖啡上前的男子诧异地喊道。

陆知杭在手机上轻点的动作停下,在抬头看见来人的瞬间就认出了对方来,是高中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同学,他轻轻笑道:“好久不见啊,苏穆。”

“我就说,长成你这副样子的怎么可能随处可见,肯定是你!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啊?”苏穆大摇大摆地将咖啡放在陆知杭跟前,坐在他对面裂开嘴笑道。

“在医院,我之前经常来这里,居然现在才碰面。”陆知杭缓缓道。

苏穆见到这位在他高中时期留下诸多传说的人也有些感慨,热情道:“我前几天才把这家店面租下来的,嗯……跟我老婆一起。”

说着指了指柜台收账的清秀女人,陆知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收银员似乎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讶异地在二人之间来回。

“没想到你都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陆知杭抿了一口温热的咖啡,有些感慨。

“今年刚结的,你呢?”苏穆摆摆手,随后满脸八卦地看向陆知杭,要知道在他的学生时代,暗恋陆知杭的少女能从他们教室门口排到校外长街,听着夸张了些,但却真实存在,苏穆当年也是羡慕妒忌过的,因此对于能拿下陆知杭的人分外好奇。

听着苏穆不合时宜地提起云祈,陆知杭目光微凝,旋即垂下眼眸,俊逸的五官都温柔了下来,语气缱绻道:“有对象了,在一起很多年。”

“厉害啊!有没有照片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能把陆状元拿下。”苏穆迫不及待地凑到陆知杭身边,被迫喂了狗粮也浑然不在乎,满脸期待。

陆知杭瞧着他那眸光大亮的样子,不好打搅了对方的兴致,只好拿出手机翻找起那张特意找人合成的照片,看着那俊美无俦的美人,嘴角翘了翘:“我的。”

“我靠……你女朋友长得也太牛了。”苏穆擦了擦眼睛,目瞪口呆道,要不是陆知杭不是那种会吹嘘的人,他险些以为这是哪位大神呕心沥血的建模了。

陆知杭听着他不似作伪的夸奖,敛住了唇边的笑意,言简意赅道,“男的。”

“!!!”

一句男的直接把苏穆整得风中凌乱,试探性地掐了掐脸颊,总算接受让自己心动不已的大美人实际上是个男孩子的事实。

要是陆知杭高中时期的那些小迷妹们知道,他们的男神实际上喜欢男的会是什么表情?

得之不易的假期转瞬即逝,与苏穆久别重逢后吃了顿饭就匆匆分开了,陆知杭哪知道他刚刚和对方谈起云祈,对方转眼就在高中班级群把事情传出去了。

重新穿上白大褂的那日是陆知杭轮到神经内科的时候,他相貌本就生得极为出挑,走到长廊上招了不少目光。

“知杭?”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招了招手,试探性地问道。

“老师,是我。”陆知杭谦和有礼地回话,着装举止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那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回,朝着前边走去,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你同学转科前就跟我说过你,说你不仅长得俊,成绩性格都好,你现在先跟着我查房吧,查完房到门诊那边。”

“好。”陆知杭轻轻点了点头。

几人在偌大科室里转悠了一圈,期间师生二人问答了不少问题,最后在VIP房时才停下了脚步,陆知杭敏锐察觉到老师的步伐有意放轻,就连态度都恭敬了不少。

“你知道云氏集团不?”中年男人压低声音。

“是我想的那家云氏集团吗?”陆知杭微微一怔,没料到老师会突然提起举国闻名的大集团,据说云家主脉还是从政的,过多的他不了解也不感兴趣,只是如今再听到这个姓氏,难免会想到云祈。

“你知道就好,待会不要出差错了,跟在我身后听着就行。”中年男人笑了笑,细心叮嘱完后才推开房门,看着里边的护士为病榻上的人用生理盐水擦拭嘴唇。

从陆知杭的视角并不能看清楚那病房里唯一的病人面容,他记着老师的话虚心跟在身后,一步步踏在平整的地面,许是云姓的缘故,让他无端生出一丝紧张来,依着老师的话记录起笔记来,虽说以他的记性用不到这玩意。

“你这字写得……练了得有不少年吧?写得好啊。”医生余光瞥向陆知杭的笔记,称赞道。

“小时候练过一点。”陆知杭微微一笑。

“病房里暂时都是医院的人,你不用拘谨,跟着老师上来看看吧。”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似乎是对自己带教的学生极为满意,走到病床旁,惋惜道,“可惜出生这么好,成了植物人,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醒过来,老师正好考考你几个问题……”

中年医生摇头叹气,顺道起了兴致想要考校一下陆知杭的专业知识,刚回过头就触及到了自己学生僵直住了身体,仿佛丢了魂,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道:“你不用紧张,都是些简单的问题。”

陆知杭瞳孔猛地紧缩,若非强大的理智支撑,怕是已经失态,对于老师的话语恍若未闻,他步伐略显凌乱地上前一步,指端轻轻覆盖在云祈温热的手背上,失声念着床头卡上写着的名字:“云、承修?”

“???”中年医者脸皮微颤,没想明白学生这会儿跟见了旧情人的样子究竟是怎么了,没等他在满头雾水中悟出点什么,余光就瞥见了病床上那双瘦削的手细微地动了动,直把中年医者看得目瞪口呆。

“快叫主任过来,动了、动了!”中年医者指着旁边的护士,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动了?”护士眨了眨眼睛,瞬间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转过身就往外跑去。

陆知杭在看清楚名字和容貌的瞬间就有九成的把握肯定,眼前的人就是他朝思暮念的云祈,失而复得的感觉太过突然,他激动得有些不知所以,就连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世界中都来不及细究,触及那属于人的体温就已经让他满足了。

中年医者大抵猜到他这学生和云祈极有可能认识,他按捺不住想让陆知杭继续想想办法刺激一下,看能不能有点进展,只是这话还没说出口,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就先颤了颤眼睫,看得床榻边的二人呼吸近乎停滞。

“承修。”陆知杭哑着声线,失神地与那双半睁着的晦暗丹凤眼撞了个正着,在看见眼中那熟悉的感觉时,一行热泪自眼中流淌。

兜兜转转,像是上天在戏耍他一般,可陆知杭仍是甘之如饴,哪怕受尽再多苦难,只要能再次见到云祈,他也会觉得心满意足。

重逢来得突如其来,以至于陆知杭情绪激动得起伏不定,他紧紧地抓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生怕下一刻此情此景不过是他做的一个梦罢了。

往日明净般的眸子乱作一团,就连心跳声都控制不住地剧烈跳动着,在见到云祈的那一刻犹如拨开迷雾的豁然开朗。

“承修,承修……”你还记得我吗?

他有太多太多未曾倾诉出口的话想和对方说了,可那万千的心绪在这一刻皆化成了一声声‘承修’,陆知杭视线死死地流连在云祈身上,神色不自知地温柔许多。

云祈听着熟悉的轻缓语调,古井无波的心悄然泛起涟漪,他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视线方才清晰起来,他端详着那张温和清隽的脸,渐渐与记忆中的陆知杭重合,异世漂泊多年的灵魂与身体慢慢契合。

他薄唇微微上扬,费力抬起手拭去陆知杭脸上的泪水,低哑的嗓音轻轻唤着,缠绕着无限缱绻的情意:“知知,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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