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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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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祈倘若发现破坏他计划的人是自己, 势必不会轻饶了他。

陆知杭如今就是个人微言轻的秀才,不得不小心行事。

要不是放任不管不会有性命之忧,他肯定离剧情远远的, 和男女主生死不复相见。

“公子, 不知我要如何称呼你?”难得独处的时机, 张楚裳略微思考了下,见对方没主动搭话, 只能自己先开口了。

“就这般称呼我即可。”陆知杭愣了一下, 回想自己一路上的一举一动, 他应该没有露出破绽才对,女主这是在试探他吗?为何突然问起称呼来。

“是我唐突了……”张楚裳见他不想多说,讪讪道。

心下虽有些尴尬,但也赞许起了陆知杭不为美色所惑。

倒不是自傲,从小到大见过张楚裳的人, 皆要夸几句才罢休,就是前世到了晏都这最不缺风流才子、绝世美人的地方, 她不施粉黛也不曾落了下乘。

张楚裳转而又拍了拍胸口,既然对公子心生爱慕, 当弄明白对方是否有婚配, 成亲否,可她又不好意思出声。

纠结了半响, 张楚裳觉得自己还是问清楚为妙, 哪怕这问题从她口中问出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但此时二人并行,她目光一落在陆知杭身上, 就不由自主的羞怯起来, 张口欲言, 可话到嘴边又实在问不出口。

“……”陆知杭现在慌得一批,因为女主看他的眼神奇怪不说,还欲言又止,于是下山的步子走得更快了,暗下决心,找好机会就把对方甩了。

张楚裳有些跟不上,想叫他走慢些,又怕显得自己娇气,只能暂且放下心中所想,专心跟在对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山,此时穹顶之上的太阳不似辰时那般温和,多了几分毒辣,哪怕路途不远,光靠两条腿走去扬江镇也要热出一身汗,耽误援助不说,自己还累得慌。

似是看出了陆知杭眸中一闪而过的烦忧,张楚裳翦眸染上了些笑意,宽慰道:“公子,我的马儿就放在不远处,要是不嫌弃,可与我同乘。”

“这……不妥吧。”陆知杭迟疑了一下,毕竟女主现在明面上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跟自己这种来历不明的男人同坐一匹马,外人瞧见了,名声就不好听了,哪怕是在晏国这个风气开放,女子地位不弱的朝代。

“无事,我们这不是为了求援吗?到了镇外就下马,没人会看见的。”张楚裳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她这话不含几分私心,确实是急着去扬江镇求援,符尚书的生死与她的前途挂钩,容不得她轻视。

“既如此,就冒昧了。”陆知杭不是迂腐之人,既然人家姑娘都不在乎,他也无需扭捏。

敲定了的二人不消片刻就找到了张楚裳拴在树干上的骏马,比之陆知杭的那只可要身强力壮多了。

想到他那只不见踪迹的马,他不由思绪开始发散,这得赔多少钱给那马夫,张氏到时又得叨叨了,他最好假装不知道,就当被人偷了去,或者这马自己跑了。

“我坐稳了,公子。”张楚裳瞧见陆知杭牵着缰绳不知在想什么,于是出言提醒道。

“嗯,我这就上去。”陆知杭被惊醒,连忙踩着马磴上去,拉住缰绳尽量往后坐,避免过多的接触。

“公子,往前面跑八百米。”张楚裳伸出食指往两人的正前方指了指。

“好。”陆知杭扬起手中的马鞭抽下,身下的马儿吃痛一声,一扬前蹄,登时就疾驰而去,速度比想象中的要快不少,想来也不是普通老弱的马匹,陆知杭紧紧抓住缰绳才勉强将其控住。

马儿奔跑的速度过快,他一心一意就牵制起缰绳来,以免一个不注意就人仰马翻,四散的青丝如墨,在空中飞舞起来,原本随意散在胸前的缕缕发丝不经意撩过张楚裳的脸颊,才让她后知后觉,两人靠得还算近的事实。

“公子,没去过扬江镇吗?”张楚裳试着搭话。

“未曾。”陆知杭随口敷衍了句。

得到确切的答案,张楚裳抿了抿嘴角,暗暗思量起来,既如此,就有可能是附近乡村的人了,她时常会回张家村居住几日,未曾见到这人,那就是其他村庄的。既然不是恰巧路过的就好说了,往后有机会,还能再见。不过细想来,这位公子对山中的道路熟悉,也不太可能只是途经。

在张楚裳的指点下,两人很快就疾驰到了扬江镇外,路上的小道不再只是枯草踩踏而来,这会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远远就能瞅见两三个人。

为了防止流言蜚语,陆知杭立刻就下了马,拱手道:“姑娘,我先在此下马,步行到镇中吧。”

“好。”张楚裳点了点头,跟着一起下了马,由着陆知杭牵着缰绳进门。

一到镇上就不似在郊外的人烟罕至,街道两旁人来人往,不时传来几声吆喝叫卖声,陆知杭古怪的面具着实引起了路人的侧目,频频往他这边看来,又暗自嘀咕他的着装怪异,但莫名有种气度,仔细看去还能算得上好看。

两人相顾无言,直直地往前走,眼见就快到符尚书所言及的竹文客栈,在一处人流汇聚的路口,陆知杭把缰绳递给张楚裳,轻声道:“姑娘就此离去吧,免得家中父母担忧。”

“嗯?公子,我们不是还要一同去求援吗?怎可因为个人安危弃之不顾?”对方的道别令张楚裳猝不及防,但她哪肯离开,真走了,往后有没有机会见到符尚书都是一回事,错过这次绝佳的时机,就只能等着她那渣爹想起流落在外的可怜庶女了。

陆知行并不想女主继续跟着,可强行拒绝太过生硬,容易引起女主的猜疑,于是佯装心疼,目不斜视的盯着张楚裳,颇有几分深情款款道:“姑娘心善,只是歹人凶狠,姑娘这般如花似玉,天色渐晚,在下恐不能护姑娘周全……”

不得不说,哪怕脸上戴着面具,但那双眸子仍是好看得紧。

在张楚裳眼中,本就对他有深厚的滤镜,自动脑补了一通翩翩如玉的公子为她的安危所忧虑的愁容,全然忽略了此时烈日当空的事实,好不容易平息的心又剧烈起伏,被陆知杭情深似海的眼眸和甜言蜜语乱了心失了神。

张楚裳不好意思与他对视,手足无措的绯红着脸转过身去,呢喃道:“公子可别这般盯着我。”

……

“???”半响没得到回应的张楚裳愣了愣,立马转过身来,就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悄无踪迹,混迹在人群中了……

张楚裳此刻的心情有些五味杂陈,脸色几经变化,不知该欣喜陆知杭对她的关心,还是恼怒于对方撇下她,独自去求援了。早知如此,就该着男装再来!

另一边混杂在人群中溜走的陆知杭见没人跟来,心下微松。

他先前没打算不告而别来着,谁成想女主突然就羞红着脸转身去,偏生此地又人际混杂,不趁现在赶紧跑路,更待何时?

陆知杭深怕女主跟上来,借着自己跑得比她快的优势,步履如飞,朝着竹文客栈而去,一盏茶的功夫就走出去老远。

闹市之中,位于中央地带的竹文客栈此时人声鼎沸,不少闲暇的百姓纷纷围在四周,都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往前方瞅去,这里里外外的好几层,陆知杭费了不少力气才挤了进去,就听到身边的人在议论些什么。

“我见着知府大人了啊!三生有幸!三生有幸,知府大人长得真俊。”手里挎着竹篮的妇人脸上微醺,激动道。

与她同行的男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旁边蓄着美须的才是知府大人,你们这些娘们,就知道看脸。”

“管他哪个是,反正这会要启程走了,我就是看个气派。”那女人满不在乎道。

启程?

陆知杭眉头一挑,不知该说他来得是不是时候。不过既然对方要走了,他得尽快穿过人群往前面走才是。

可惜,他尚未走到最前方,就眼睁睁看着官府的车马就绪,即将启程,届时他就真追不上了,不由喊道:“知府大人!符大人遇刺,故派我来求援,请知府大人下马听我一言。”

“符大人?!”正上轿准备回洮靖城的知府尚文福一听这话,马上就不淡定了。

符大人途经此地的消息除了他们几人,其他人并不知晓,更何况那人口中说着符大人遇刺了,不论真假,尚文福都需要一探究竟,于是立马摆手让驾车的衙役停下,掀开帷幕,对着一旁的衙役说道:“谁人在此喧哗,快带他到我跟前。”

“是,大人。”那衙役得了令,即可就循着声音的源头看见了着装怪异的陆知杭,毕竟往人群那一站,一身白色长袍还是挺显眼的,想到大人用的是‘带’字,衙役没使蛮力,好声好气的想跟对方说明,谁料这怪人比他们还急。

“你是何人?快快说来,符大人怎么了?”一见到陆知杭,尚文符就下轿急切道,皱紧的眉头足以说明他对这件事的重视。

“符大人在张家村附近的山林遇刺了,目前已是找了藏身之所,派我来寻大人求援,这是信物。”陆知杭不作耽搁,担心自己在这久留,女主就该跟上来了,一口气讲完缘由,又把手中的玉佩亮了出来。

尚文福本就是符元明的门生,见到这玉佩就信了大半,于是也顾不得回府的事宜,对着一旁的衙役命令道:“通知学政大人,改道去援救符大人,听这小兄弟指路。”

等等……

学政大人?

陆知杭怔了怔,这学政大人,是他想的那个学政大人吗?应该是吧,毕竟偌大的洮靖城就只有一位从三品的大员可称学政。

果然,下一秒一道熟悉的男音传来,坐实了陆知杭的猜测。

只见身着朱红色圆领大袖,脚穿革履,腰间束以革带的青年大步走来,唇齿生花,貌若好女的脸上带着丝凝重,询问道:“知府大人所言可当真?”

“我怎敢拿恩师开玩笑?这位小兄弟已是带了信物前来,我辨认过,不像作伪。”尚文福神情严肃,语气中带着丝衔冤负屈道。

“既如此,就速速出兵。”闻筝见状哪有不信的道理,说罢,视线往陆知杭那匆匆瞥了一眼,在触及那人时,稍稍顿了顿。

这人,怎地看着如此熟悉?

陆知杭哪能想到学政大人居然一起来送别符元明,偏生符尚书在他来之前也不曾提醒,这会见到熟人,他只能不着痕迹的低下头,装作战战兢兢、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察觉到闻筝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陆知杭不由握紧手心,就担心对方会来一句光天化日之下戴着面具做甚?

不过,陆知杭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比起这看着古怪又带着几分熟悉的人,于闻筝而言,还是符尚书的安危更为重要。

闻筝大人的行事效率无疑是极快的,从得知消息到调遣了扬江镇的驻兵,再省去到山上的路途,中间耗费的时间不到一个时辰,陆知杭一路上就只需驭马,跑在前头给他们开道即可,到了山脚下,陆知杭阐明符元明此时躲藏在山中的事,需要到半山腰去才行,众人立刻就齐齐下了马,留下几人在这看守,随陆知杭一同上了山。

哪怕事先挑了条距离地洞较近的小道,可因着山路险峻,几十人走得小心翼翼,耽搁了会,约莫过了一刻钟才走到那处藏身之所。

“符大人就在这处了。”陆知杭一打眼瞥见熟悉的地方,提起衣摆快步走到巨石,指了指草丛上。

闻筝的视线先是落在了陆知杭身上,随后才顺着对方的指尖落在巨石与那巨大的草丛中,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似是有些不解这里如何藏人。

“在这?”知府大人尚文福脸色有些犹豫,显然他与闻筝想法一致,毕竟这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藏一个大活人的样子。

不过,他不信归不信,还是遣人前去查看,正当他打算开口时,地洞也传来了一声年迈干涩的声音。

“可是文福来了?”符元明在地洞内胆战心惊了许久,骤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只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哽咽着说道。

方才洞口的声响他和高卓都听到了,但在确定是援军之前,两人都不敢出声,屏住呼吸,深怕被人察觉到这一方天地中,藏了两个人在这,可一听到尚文福的声音,符尚书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得救了!

“这……还真是恩师的声音,快来人,把符大人救上来!”尚文福突然听到久违的声音怔了怔,反应过来后急急忙忙的指挥起身旁的衙役。

“你们,一起去帮忙。”闻筝随手点了点身侧的几人,正色道。

随着符元明的一声惊呼,原本静谧的山间登时嘈杂了起来,几十个衙役一同上前准备在知府大人面前表现一通,争先恐后的想要去搭把手,反而扰乱了秩序,直把闻筝看得眉头紧皱。

陆知杭见此时场面颇有些混乱,山中又不缺林木,于是借着树木的掩藏,不声不响地慢慢一步一步的往外挪,趁他们不备先溜了再说。

好处是暂时不去想了,只求闻筝别事了后找自己就不错了,不然场面会很尴尬。

他们现在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符尚书身上,自然没人去关注他一个通风报信的人,待平安的将符大人从那窄小的地洞救出来,才都松了口气,又派事先带来的大夫给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一番,除了腿脚有伤,其他都无大碍,尚文福提着的心才堪堪静下来。

符元明获救了,煎熬了一个时辰,后怕之余对陆知杭的感激之情更甚,正想找对方致谢时,却发现已经找不着对方身影,不由诧异的询问道:“那位戴着面具的公子呢?”

“好像是先走了。”站在人群后的一位衙役方才被围在外头,看见了陆知杭往外走的趋势,想了想,还是回答道。

见状,符元明抚了抚白须,长叹了一声,感慨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才是侠士啊。”

“侠士……”闻筝怔了下,这才明白原来那怪人不是符大人的手下。

怪哉,他初见那人,竟觉得与那小秀才颇有几分神似。

知府大人自见到恩师,就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现在发现符元明寻找的动作,立马道:“恩师,可需要我派人找一找这位侠士?”

符元明闻言,连连摆手拒绝道:“罢了,既然他不愿多留,我就不强求了,以后若是有人持那玉佩前来,你们行些方便即可。”

这次援救符尚书的行动耗时不长,随着知府大人尚文福和闻筝的出现就此偃旗息鼓,告一段落。

陆知杭坏了女主搭上符尚书难得的机会,功成身退,随衙役来地洞的路上并未见到男主的人马,空余一地蒙着面,早早咽气的尸首被官府收了去,想来见势不对,不可为之而撤去了。

陆知杭并不如符元明想的那般事了拂衣去,而是在地势复杂的半山腰处找了个地方暂且躲着,待官兵尽数离去,不见踪影了才敢露面。不是他想在这是非之家久留,无奈张氏病重,其中不可或缺的茵陈蒿还未采摘,今日怎么也不能白跑一趟,平白耽误了病情。

好在他从辰时离家至今的时间也就两三个时辰,未时的太阳渐渐西沉,但天际依旧明亮,哪怕慢条斯理,多耽搁会仍能赶上晚饭,见时间还算充裕,陆知杭记起来时背上的竹篓还放在悬崖边,以及那一株株茵陈正翘首以盼,待有缘人摘下。

“现在摘些回去,正巧能赶上小食。”陆知杭估算了一下时间,大差不差。照着今早的路线,走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那片生机焕然的茵陈蒿就映入眼帘,就连失落在尘土上的竹篓都未动半分。

远处青山烟波渺渺,身侧微风习习,蝉鸣声在这寂寥的悬崖边惊起枝叶一阵阵窸窣声。

陆知杭骨节分明的双手伸出,缓缓捡起被人遗弃的竹篓,轻轻吹了吹上面沾染上的尘埃,慢条斯理地蹲下身,埋首认真而仔细辨别眼前的青葱绿叶,挑挑拣拣几番,将成色还算满意的药材放置竹篓内。因为这片草药是无主的,他倒没跟大自然客气,看得过眼的茵陈一根不落,如蝗虫过境,只剩残垣。

陆知杭担忧动作过大,坏了药性,因此极为小心谨慎,每个动作都一丝不苟,偌大的一片茵陈蒿采摘起来本就不易,更何况陆知杭这等谨慎的采法,耗费的时间就更长了。

在陆知杭沉浸在采药的光阴时,远在扬江镇的张楚裳却没那么快活了。

骤然发现与自己同行的公子已不知所踪,张楚裳心下咯噔一声,短暂懵逼过后就明白对方应是冲着竹文客栈去了。

张楚裳有不得不跟着一起去的理由,只得辜负公子好意了,于是整装待发,找好地方托付自己的马儿,目光坚定的穿过重重人群,往竹文客栈的方向走去。

对方消失不过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她现在即刻赶去,应该来得及。

放下心来的张楚裳好不容易来到还算空旷的地方,正迈着脚打算小跑起来,后颈的衣领突然被人揪住,勒得她难受得紧,不由语气冲撞的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放开我!”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要不是问了人,你还不知道要野到何时才知道回家!”张怀仁没好气道。

“呃……舅舅怎么来了。”张楚裳挣扎的动作一顿,暗道不好。

“你还知道我是你舅舅,刚刚不还叫着不长眼的?”张怀仁松开抓着衣领的手,瞪着眼睛佯怒道。

张楚裳见舅舅起了火气,连忙双手合十,歉意道:“我这不是不知道是您吗?舅舅,我还有急事呢,快放我走吧。”

“你个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事?快跟我回长淮县。”张怀仁对她的话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任凭张楚裳怎么挣扎也无用,被身后的丫鬟搀扶着押进轿子内。

“舅舅,你放开我,我真的有要事啊 !”张楚裳欲哭无泪,谁能想到半路张怀仁杀了出来呢?

“休要狡辩,我这次可不信你鬼话了。”张怀仁坚定道,这是他无数次被侄女坑蒙拐骗后得来的经验,既要不被骗,就该当张楚裳的话是在放屁,左耳进右耳出才是。

“我刚刚做好事去了,我是要去救人的,舅舅,快放开我!”张楚裳见轿子抬起,急了。

“这次又给你编出个新花样来了。”张怀仁笑了笑,一扬手让轿夫走快些。

“我说的是真的,求求你了!”张楚裳无奈道。

可惜,无论张楚裳如何说,张怀仁半个字也没听进去,反抗无果,最后还是苦兮兮的被拎回家。

彼时的扬江镇上,一间装潢富丽堂皇的三进制院子内,门口栽种两颗柳树,拴紧的木门左右各站着两个身穿麻衣的青年,普通的脸上隐隐含着肃杀之气,令人望而生畏。

前堂内布置简单,端坐在檀木椅上的少年近乎无暇的俊脸上,偏生得一双摄人心魄的丹凤眼,只悄悄瞧上一眼,就觉得贵不可言,不忍冲撞。

他外罩暗红色织金宽袍大袖外衫,内衬玄色素面杭绸,脚穿厚底黑色长靴,金色的发冠将后脑勺如丝绸般的发丝整齐绾好,双眉好似染上了上好的松烟墨,浓密之余晕染得极好。

少年慢条斯理的为自己斟上一杯清茶,斜眸睥睨着跪伏在地上的手下,抿紧的薄唇微弯,漫不经心道:“如何?”

茶香四溢,清冽醇厚,可与那俊美绝伦的人相较,上等的好茶都远远不及,总让人觉得失了几分味道。

那人听到主子的问话,头愈发的低,犹豫了片刻,艰涩道:“回主上,符大人已被人提前营救。”

云祈喝茶的手一顿,丹凤眼微眯着审判身前跪伏的人,不满地把手中滚烫的茶水自杯中倾斜而下,尽数泼在那人身上。

“废物。”云祈冷笑一声。

感受着肌肤上的灼热,那人仿佛没有知觉般,回忆了一番审讯来的消息,如实回答道:“是一个戴着面具,身穿孝衣的男子所为,身量不高,似乎是这附近的农户。”

他们并没有猜测陆知杭此时的年岁不过十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怕鞋子里垫了点东西也高不到哪去,只当他是个个子中等的青年。

听着手下的回答,云祈凌厉的墨眉不由蹙起。

他确信这次截杀,除了幕后主谋,应该只有自己知道才对,谁料半路杀出个“路见不平的侠士”,真是坏了他的好事。可他此行来到这里本就是极为隐秘之事,筹谋许久才打点好,从皇宫不声不响到洮靖城,不好多生事端。

“上次让你查的那个书生,如何了?”云祈半个月来都在筹划符尚书之事,倒险些忘了镇阳茶楼那个俊俏的小书生了。

“属下并未查到有何异样的地方,那书生时自张家村搬迁到长淮县来得,此前家道败落,以卖些豆腐为生,前些时日在院试中了秀才。”那人一五一十禀报,末了又补充道:“未见到他与官家的人有何过密的接触。”

“……”云祈闻言思忖了起来,倒不是在想陆知杭,而是符尚书一事。

若不是巧合的话,会是何人呢?竟让他的谋划尽付流水。

“主上,尚文福营救时动静颇大,不如我等循着痕迹再勘探一二,指不定能发现点蛛丝马迹!”手下见云祈不语,连忙把自己所想说了出来。

“嗯?”云祈挑了挑眉,突然站起身来,眸光微深,轻笑道:“既如此,我便与你们一同上山。”

若真是凑巧,云祈就自认倒霉,当自个没这个运道,可他千方百计,几经谋划下,安插在太子身侧的棋子好不容易传来消息,有了能让符大人站到他这一边的机会,这千载难逢的绝佳时机却被人抢先,怎能让云祈当做不知,咽下这口气呢?

虽说符元明不过是个满口经文的耆耄老者,可其背后的关系网、当今丞相的恩师,这些关系赋予的意义下,这个人就值得自己拉拢了。

更何况符元明并非年迈致仕,圣上几次驳回其辞官的请求,最后拗不过这老头才同意,想要复官也不过是递上一张折子的事,而符元明之所以不愿混迹官场,无非就是觉得圣上非明君,太子也无甚可期,心灰意冷下才想着回乡。

正是因为符元明对太子的不满,连带着丞相张景焕也非太子一党,才让想拉拢张景焕的太子生出了截杀符元明的心思来。

云祈不能确定那个戴着面具的怪异男子究竟是不是凑巧,但这不妨碍他暗暗记恨上这个坏自己好事的人。

少年负手而立,透过雕花木窗,遥遥望去,透过远处河畔的杨柳,似在看些什么,神色莫名道:“你最好只是凑巧,若是别有用心之人……”

这话的含义不言而喻。

云祈话音未落,手底下的几人就备好了马匹,那几匹马无一不是精壮的良驹,乖巧的静立在院外,时不时打个鼾。

“主上,请上马。”方才禀报消息的手下牵着一匹这匹月白色的马来,长长的鬃毛耷拉在旁。

云祈并不应他的话,随手接过身侧人递来的黑纱斗笠,戴稳后才一踩马镫上马,动作清爽流利,看得出是擅长骑射之人。

几人见云祈上了马,才敢跟在后头坐上马鞍,抽着马鞭一同前往那处偏僻的山林,只不过他们疾驰着良驹到的时候,适才还血肉模糊的战场具是被清的一干二净,只留下杂乱的马蹄印清晰可见。

“顺着马蹄去。”云祈低头看了一眼,淡淡道。

几人闻言立刻就马不停蹄的顺着印子走去,跟着那繁乱的马蹄印跑了片刻,竟是到山脚下。

“主上,烦请下马,看这踪迹,可能是需要上山。”紧随云祈左右的男子说道。

陆知杭几人上山时虽谨慎的处理掉了痕迹,但随后搬来救兵却没那个心思了,一来人数太多并不好清理,二来,他们人多势众,就算真有歹人,谁是羔羊还说不定,因此倒也没刻意掩埋掉一路上留下的脚印,便宜了云祈一行人,顺势摸索到这。

“嗯。”云祈颔首,随后纵身下马,跟在自己的贴身侍卫身后,头上戴着初次见到陆知杭时的斗笠,精巧的五官都被这一面黑纱尽数遮掩。

为首的男子身穿宝蓝色的短打,分几人走在前方,另外几人在身后护着,随时注意周遭的动向,那走在前头的人即要注意脚印,为云祈带路,还要收拾两侧的杂草开路,毕竟自家主人穿得华贵,可别被这等脏乱之地污了衣襟。

“这山道颇有些险峻,主上小心些。”探路的人朝着云祈恭敬道。

云祈默默抓着小道上的石块,没说话,专心致志的顺着脚印的痕迹往前走,走了一会到半山腰上,远远就瞧见了被人整根拔起的草丛,几人赶紧小跑上前,入眼就是一块巨石,以及失去了草丛的庇护,露出全貌的空旷地洞,到了这里就没有那般显眼的脚印了。

“没想到符大人居然是藏身在此处。”那宝蓝色短打的男子惊呼一声。

“周围没有脚印了吗?”云祈环顾四周,冷然道。

“回主上,四周都有,但多是零零散散的,怕是乡野之人偶然途经留下的。”勘察完附近几十米痕迹的手下迟疑道。

他这话说得也没错,毕竟这片无名山上的草药不少,方圆几个小山村不时就会上来采摘一些回去,更有甚者就靠着买卖草药度日,自然就留下不少脚印了,好在他们不认识茵陈,只当是野草,不然陆知杭就该白跑一趟了。

这回答显然不是云祈想要的,又在这地洞勘察了半响,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低垂下眉眼,有些不甘心就这么空手而归,思索半响后,把声音放低道:“你们四散开来,分头行动,半个时辰后在此处汇合。”

“是!”几人都是恭敬答道。

云祈语毕,复又对身侧的护卫道:“居流,你跟着我,往前面走。”

“是。”那名叫居流的人应下,也不奇怪云祈会叫二人同行,毕竟他是他们此行几人中身手最好,哪怕此处看着人迹罕至,也要小心为上,保护云祈左右。

“将我的佩剑拿来。”云祈伸出右手,直截了当道。

荒郊野外,身畔又只有一人,若不将佩剑带在身上,他多少有些不放心,这种疑心,是从儿时带来的,令他无法对任何人推心置腹。

就像他娘说的,莫要期盼他人的垂帘,唯有自身的权势是对自己最大的保障,而他牢记于心。

居流把别在腰间的枣红色长剑双手递给云祈,神态谦卑,无声的跟在对方的身后,目光流连在四周,似乎但凡有异动,就会让来人命丧当场。

握紧手中的佩剑,云祈目不斜视,专注的用剑鞘拨开面前的杂草,哪怕四周没有异动,他的脚步声仍旧压到最低,仿佛怕惊扰到了什么人一般。

居流发出的声响比之云祈的还要小声,比起寻找脚印,他更多的是在保护云祈的安危,神情严肃的流连左右,突然他目光定在一处明显被人踩踏得奄耷的草丛上,眼睛一亮,朝云祈禀报道:“殿下,这里有处踩踏的痕迹。”

一声殿下将云祈拉回现实,他回首看了居流一眼,皱眉呵斥道:“哪怕此地渺无人烟,你也不应该如此唤我。”

“是……小的疏忽了。”居流面露悔意,为他的大意而懊恼,毕竟他们谁也无法保证,下一次是不是就真的没有人躲在暗处偷听。

训斥完居流,云祈径直往他先前所指的草丛而去,只见那一小丛杂草还绿意盎然,却从中间部分折断,故而耷拉在那,仔细查看一番,他嘴角不着痕迹的弯了弯,说道:“这断面还留着汁液,想来是刚留下不久的,往这个方向追。”

“是!”居流点头。

两人有了新的发现,动作愈发谨慎了起来,有意识的掩藏起自己的身形,尽量不发出较大的声响来。

不过,他们却是不知,这头的陆知杭还在埋首苦干,专心致志的摘着他的茵陈,早就忘却了身外事,哪会注重一些微小的窸窣声,毕竟这山林时要是发出个声响他就一惊一乍,该是无甚精神干其他事了。

陆知杭将土地挖开,小心翼翼的把自然生长在此地的茵陈连着根茎全部摘下,又检查了会,确定没有受损后,陆陆续续重复几次,摘下几株放到竹篓内,这些倒不是用来给张氏治病的,而是他打算带回去自己种植。

用来入药的那些药材,陆知杭并未连根拔起,而是给这片茵陈蒿留个生机,来年有机会再继续薅羊毛,毕竟他得注意循环利用,不能赶尽杀绝。

茵陈蒿虽说不是什么珍贵的名种,但派人漫无目的的在各地寻找也需要费时费力,这里就有现成的,他当然不会自断后路,其他村民也不认识这玩意,陆知杭就权当是自己的东西在养着了。

耗费了大半天的功夫,终于摘好了张氏几天的用量。

陆知杭站起身来,下肢由于长时间的站立而麻痹,他锤了锤有些发麻的双腿,活动一番,待能站稳了才背起地上的竹篓,遥望穹顶之上被层层叠叠的薄云追逐的日光,悬崖下洮靖河水微漾,河畔柳枝条儿翠绿飘荡,不由心情大好。

“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

心境阐明的陆知杭起身正想回去,可话音未落就突然听到一声剑鸣,身后霎时肃杀之气来势汹汹,叫人如鲠在喉,身临寒窟。

陆知杭念诗的兴致顷刻间消失殆尽,收敛住嘴角淡淡的笑意,镇定地转过身来,入眼的却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见到的人。

翩翩如玉的少年锦衣华服,衣袂和斗笠随着山风徐来而翻飞,他如霜似雪的手紧紧握着剑柄,而那闪烁着寒芒的锋利剑身正直直的拦在陆知杭身前,只要他敢多迈半步,就能血溅当场。

“你究竟是何人。”云祈嘴角啜着的笑意颇有深意,似笑非笑,已然认出了眼前的人就是此行要找的那个,毕竟这面具白衣太过惹眼,想认错都难。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人有胆识敢坏他大事,却不知该早早离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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