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
秋舫一脸欣喜地推开房门,一步越过低矮的门槛,周身的血液流动仿佛加快了起来,脸上更是春风拂面,似如阴云破开。
然而下一个瞬间,秋舫的笑容却全部僵在了脸上,还扶着木门的手正发着颤,瞳孔也微微一缩,好像瞧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物。
入秋之后,秋夜长一些,白昼来得晚一些,雾蒙蒙的天空虽然放白,屋中却还有些昏暗,一只烛火跃动着,将熊珺祺棱角分明的脸颊映衬得更加冷峻,少年见此,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完了!九师叔说过,不让我再入密林,见此情形,他大抵是知道了我此去何处。
秋舫在心中默默念叨着,旋即看了看在一旁恭敬候着的傅芷,熊珺祺坐在桌前,少女候在他的侧后方,见到秋舫兴致高昂地冲进来,微微蹙了蹙眉,薄唇紧抿,又朝着少年眨了眨眼,好像在说:“九师叔都知道了,小心点说话。”
秋舫会意,连忙低头朝着熊珺祺拜了一拜,温声说道:“见过九师叔。”
熊珺祺没有答话,而是突然站起身来,黑袍及地,乌黑长发束在脑后,烛光斑斑点点的跃在他身上,冷色如斯,宛若神祗降世。
须臾,熊珺祺才冷哼道:“去哪了?”
“密林。”有了傅芷在背后通风报信,秋舫岂敢撒谎,只是将头埋低,恭顺答道。
虽然熊珺祺有令在先,但他入密林也并非是自作主张,而是有着饕蛇的指引,如此说来,就算破了规矩,也是事出有因,就算熊珺祺质问起来,他也有着正当的理由。
可熊珺祺从来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他并没有责骂秋舫,反倒是将珍爱如命的佩剑抬起,横在空中,虚起双眸瞧着剑鞘道:“反思十多日,有何长进?”
熊珺祺这一问,倒是问得秋舫有些无言以对,他这一天天的,不是做饭,便是修炼,所谓反思,明明自己被罚至此便是误会一场,又何谈反思呢?
见秋舫半晌不答,熊珺祺便将长剑重重放在木桌上,巨大的力道加上沉重的银剑,让木桌轻轻晃动,上边摆放的烛台一时之间明明灭灭,花了好些时间才稳住身形,微光再度归于和煦。
“剑术可有精进?”熊珺祺问道。
秋舫低着头,撇了撇嘴,露出一脸的难堪来,心中腹诽道:“让你教我练剑你又不愿,如今到头来,却问我剑术精进与否。”
不过心中所想归心中所想,他岂敢直言不讳,随着他的鬓角突地滑落一滴冷汗,少年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师叔,蛇君走了。”
出其不意才能克敌制胜,少年翻阅过的兵书不少,既然熊珺祺不主动提此事,那换自己主动一些便是,只要憋住一口气,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果不其然,熊珺祺显然不曾设想饕蛇会有何事,见秋舫说出这么模棱两可地一句话来,他不禁眉宇紧锁,冰冷的目光流泄,过了好久才开口道:“何为走了?”
“死了。”秋舫不假思索便答了一句。
熊珺祺明显怔神,旋即正欲开口,秋舫袖中的小鸣桃便吐着红信露出头来。小鸣桃见到自己面前除了秋舫之外,竟还有着两个人类,便疑惑地回头看了秋舫一眼,随后一愣,害怕似的将头缩了回去。
“这是?”熊珺祺连忙问道,他大抵猜到,秋舫此次密林之行,一定有些非同寻常。
见熊珺祺暂时没有责备自己的意图,秋舫才将如何随着饕蛇进入密林,又如何进了一处奇怪的洞天,又如何学了弄弦书、得了桃花镯等等故事与熊珺祺二人详细说了,熊珺祺倒还好,他冷漠惯了,无论秋舫讲得多么栩栩如生,他都面不改色,冷意始终。
傅芷却不那么好受了,每每听到震惊之处
,不免微微张嘴,明媚的眼眸之中透出无穷惊疑。
“依你所言,蛇君所守护的秘宝便是桃花镯了?”
熊珺祺见秋舫从怀中掏出桃花镯来,便接了过去,捏在手中仔细端详了半天,眉头一直紧锁着,看得出他也没能发现这桃花镯有什么石破天惊的妙用。
少年定了定神,低声答道:“正是,师叔可知那位老者是谁?”
“世外高人无数,我,不知。”熊珺祺摇头说道,眼神却一刻都未从桃花镯上移开,“我会传信给掌门师兄,或许他知道。”
熊珺祺的话音一落,手中便浮现一张黄色符箓,“唰”地一声,剑便出鞘,可只是一个眨眼,剑又安然无恙地躺回剑鞘之中,反倒是一张符箓断作两截,各自燃烧起来。
原来九师叔也会使用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