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二十二年,皇帝赵业麟退位,年仅二十的太子赵延继承大统,改年号为明熙。
明熙十五年,在月安即将要及笄这一年,朝堂有些动荡争论,一些党派的争斗波及到了我们萧家。
大爹和阿娘已经年近八旬,如今看着天下安定,早就想要回到云州养老。
但此时,朝中大臣却不想让萧家全都回到云州。
尤其是现今朝堂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太傅张甫宁为首,一派是以丞相为首。
萧家据守自己的封地已经数百年,早已根深蒂固尽得人心,在有心人眼中,只要他们萧家想,随时都可以自立为王。
必须要有萧家人留在京城。
我早知这些朝臣的做派,他们能这般猜忌也无可厚非,功高盖主权势滔天,在哪朝哪代都是为上位者所忌惮。
但是上了年纪的大爹,为北渊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如今想回去养老还要被这群臣子们阻拦,当即气的直接在朝堂上把丞相和一干人等打了一顿。
这不止是为他自己,也是为了月安。
因为有臣子提出让月安嫁与如今的太子赵修。
大爹自是不能答应,直接说月安已经许了人家,只等及笄就要婚配。
但不知道那先圣秘旨是如何流出,让丞相一派得知,拿着这圣旨来压我们萧家。
这圣旨一出,阿娘几乎要昏过去,大爹也气的站立不稳。
即便有太傅张甫宁站在萧家这边,但这圣旨一出,他也没了法子。
大爹未曾接旨,一时局面有些僵持不下。
但不接旨就是抗旨,即便大爹身为国公,抗旨就是违背皇令,违背天子,他还把丞相和一干大臣给打了,这数罪并罚压下来,若是不做点什么,无法服众,大爹被关入大狱。
即便是做做样子,大爹在狱中也能吃好喝好,也惹怒了追随萧家的一众武将。
就在朝堂剑拔弩张的时候,月安不见了。
在我得到大爹被下狱的消息还不到半天,就收到月安不见的消息,阿娘都要急坏了、
满京城的亲眷都在帮着找人,找了一天一夜都还没有看到个人影。
而这先圣秘旨一出,不仅是让朝堂动荡,也惹怒了娑罗。
阙梧得到消息后,当即就派了兵到了边关外,直接向我下了战书。
战书上面就写了一行字:若动月安,娑罗便开战。
不仅是开战,娑罗和北渊的结盟也就此结束,日后就是敌人。
娑罗是邦国之首,若是娑罗向北渊开战,那其他的邦国也不会再和北渊结盟,至少在明面上是要站在娑罗这一边的。
那些愚笨的朝臣,只想着制约我们萧家,殊不知,他们想要要挟拿捏的小姑娘,是娑罗的公主,是娑罗国主的心尖肉。
我看着这战书,原封不动的送到京城。
明熙帝赵延直接把这封战书甩到了丞相的脸上。
还有些嘴硬的大臣,说:“娑罗要战便战,我们北渊国富民强,萧家手掌虎符,拥数万精兵,难道还怕......”
这个大臣话还没说完,赵延就冷声道:“来人,给我打!”
这大臣被摁在朝堂上打了***棍,直至打的血肉模糊。
赵延对着那大臣道:“北渊才安宁数年,你们便想要引起战火,让百姓不得安宁,你们要战,将这一番话去和边关的百姓说!看你们焉有命回来否?”
“你们还想让萧家去打,国公还被关在大狱,月安也弄丢了,你们有脸说出这等话来?”
“倘若萧家想反,那你们才是最大的罪人,是被你们逼迫,一群蠢人!”
那一天,听闻有一半的臣子被摁在朝上被打了一顿,降了级。
赵延平日里是个性情温和,连苛责都很少的皇帝,但这一次动怒,也让大臣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子威严。
不仅如此,有几个撺掇开战撺掇得最凶的臣子被丢到边关来,赵延下了旨意,让我给他们一队人马,去跟娑罗的军队打。
我让萧烈带了百来人,带着这几个大臣上了战场。
回来的时候,这几个大臣都晕了过去,萧烈一脸嫌弃的说还没打,他们就被骑着大马冲过来的娑罗士兵吓晕了。
本来萧烈还想带着手下的人和娑罗士兵练练手的。
对面带着娑罗军队的人是月朝。
这俩夫妻陪着演上了一场戏,那气势汹汹的娑罗士兵把这几个第一次上战场的大臣们都吓的尿了裤裆。
至此之后,朝堂上再也没人敢轻易开口说要开战。
这得来不易的太平盛世,怎能因为一人而让边关百姓陷入战火之中。
我又等了数日,待朝堂那边将这事处理的差不多后,便将手里一干事务都交与萧烈,去往京城。
尽管赵延将这事压下来,也算处理的不错,但是萧家依旧是许多人的心头隐患。
既然要有人留在京城,那我便回去吧。
这么多年了,我也想再回到和月儿一起长大的地方,吹了这么多年的风沙,我也想静下来了。
我回去时,已是冬季,京城正下着大雪。
大爹和阿娘看到我回去,又是连连叹气,我站在国公府门口,看着那有些发旧褪色的门匾,一切都恍若昨日。
大爹起了一根大棒从府中冲出,我都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大爹还是拿我当过去的少年般。
“你都四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倔脾气!让你别回来别回来,非得回来!大不了我就老死京城算了,反正都住了一辈子了!”
那棍子最终还是没能落在我身上,大爹举着大棒跑了两步,把腰给闪了。
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家伙了,还以为自己身强力壮呢。
大爹老了,我也不再是少年,而月儿却永远停留在她盛开的最艳的年纪。
她在我的记忆中,永远都不会再老去。
“舅公舅婆!我回来啦!”
我听到声音转头看去,只见月安站在一精致滑车上面,两只漂亮的大狗拉着车向着他们跑来。
“招财进宝,停!”
月安唤停了这两只大狗,从滑车上跳下,她身边一长相俊朗的少年郎赶紧伸手扶住她:“平平,慢些,小心摔了。”
看到月安,大爹脸上立即扬起笑容,扶着他那老腰笑着道:“小平平回来了,在寒州玩的开不开心?”
月安快步上前,笑的一脸灿烂:“开心!我在寒州还见到了熊和雪貂!阿崇说下次给我养一只。”
“养熊?这可不行,熊可是凶兽。”大爹脸色立即垮了下来,对着月安身后的少年道:“你小子可别总是纵着平平什么畜牲都让她养,熊怎么能养呢,熊......”
“舅公!”
月安打断大爹的话:“不是养熊,是养貂,我之前看文珠姑姑有一只纯白的貂,可漂亮了,本来文珠姑姑说想要送我,但她养了许久,我就没要。”
月安说完,这才发现站在一边的我,她看了我好一会,才眼睛一亮认出我来。
“二舅舅?”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看来小平平没有忘记二舅舅。”
月安开心的抱了我一下,而后放开我指着我的脸道:“二舅舅,你要刮胡子了。”
我摸了摸脸上的胡茬,笑着道:“是要刮胡子了。”
“二舅。”
那少年上前对着我恭敬拱手作礼。
我道:“你就是项崇?”
少年道:“是,家父京城总督项承。”
看着身形挺拔,温和知礼的少年,倒是比项承少时要顺眼许多,也少些戾气。
如今月安和项崇已经定亲,只待开了春就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