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迹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我昨天看了一个电视剧。”
看了电视剧眼睛就肿了?这之间貌似没有合理的练习,然而看着崔迹凶神恶煞的模样,三个人都没有把话说出口。
崔迹继续说道:“里面的女主角爱上了徒有其表的男二号,男主角当时只是生气了,就……就把这件事和男二说了,男二当场拒绝了女主角,女主角却因此憎恨了男主角……”
“我说老大不对吧,女主角爱上的不一般都是男主角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把男二号错认成男主角了?”李天明开口纠正道。
“我说谁是男主角谁就是男主角!”崔迹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
关宇摸着下巴合理分析道:“这种电视剧太狗血了啊,再说男主角再喜欢女主角都不能用这么粗暴的方式让她来认请现实,女人嘛,要向娇花一样疼惜,要循序渐进温柔的呵护。”
“没错!”郭子平附和,“我爸平常对我可凶了,对我妈温顺的就像我们家养的狗一样!”
郭子平小朋友,这么形容家父真的好吗?
崔迹低落的说道:“是吗?”
“怪不得女主角不会喜欢男主角呢,还不是男主角不懂女人心,被小白脸捷足先登了吧!”关宇一副看透红尘的模样。
崔迹语气唯唯诺诺,“他只是想让女主角认请男二号而已。”
关宇:“那也不能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啊!女人都喜欢温柔一点的男人,只要男主角对女主角再温柔一点,她以后肯定会感动的。”
崔迹蹲坐在台阶上,怔怔就着手上的篮球,委屈的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
三个狗头军师看着平日里威武高大的崔迹如此落寞的背影,交头接耳道:“老大好像是失恋了。”
“噢他的模样就像是电视剧里的弃妇。”
消息灵通的李天明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我听说孙卓和十三班的骆洋走的特别近,两人好像谈恋爱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瞬间互通了一个“我懂了”的眼神,同时同情的看向崔迹。
大嫂改嫁了,新郎却不是我们老大!
————————
杨思思整整一天临到放学都没有和崔迹说一句话,她也不是生了很大的气,只是不想和他说话,任谁对一个女孩子做了这种过分的恶作剧,谁都有理由和他断交这辈子都不会理他了。
杨思思想的没有这么严重,她仅仅是单纯的不想理这个熊孩子,可是毕竟是同桌,说不准哪天就好了。
可崔迹却没有这么乐观,他每天抑郁的强颜欢笑,生怕杨思思去找班主任换桌,那他这辈子都要永远失去小棉花糖!
崔迹知道自己错了,他最后甚至想杨思思喜欢陆明源就让她喜欢去,只要她别不理他,什么都好说。
在一周过去崔迹和杨思思冷战的关系还没有缓解的状况下,崔迹终于决定主动出击挽回小棉花糖的心。
那天崔迹正在上厕所,旁边方便的刚好就是郑晨。
崔迹的目光在郑晨那边瞥了一眼,郑晨被他看得手忙脚乱,然而却不甘示弱的反看了回去。
长得大了不起啊!他的虽然没有那么大,但是贵在精致!没听说过短小精湛这个成语吗?
崔迹方便完皱眉瞪着郑晨说道:“你看我干什么?”
一旁的男生听完崔迹的话都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看郑晨的目光就像看一个变态。
郑晨觉得崔迹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先看我的!”
崔迹瞬间脸色就变了,整个人黑压压的靠近郑晨说道:“看你怎么样?”
郑晨看着崔迹和他身后的三个狗头军师,吞了一下口水。
——————
晚上杨思思放学回家,杨妈妈正在厨房做菜,杨思思觉得没什么事就把折叠的圆桌放下来打算先看一会书,谁知道把没拧瓶盖的可乐放在一边的洗衣机上,不小心一碰便推倒了。
可乐瞬间蔓延在洗衣机上,把杨妈妈放在上边的丝巾直接浸透。
杨妈妈听到客厅的响动,出来看了一眼,谁知道看到了那条丝巾瞬间脸色就变了。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是你爸爸二月份刚买的。”杨妈妈心疼的把丝巾赶紧拿了起来,快步走进卫生间就把丝巾泡着洗了。
杨思思被杨妈妈发作好似要打人的模样吓到了,闻到了厨房的糊味才小心翼翼的走到杨妈妈面前说道:“厨房的菜好像糊了。”
杨妈妈一抬头,眼睛都有些红了,却没理杨思思,继续精细的洗着丝巾。
杨思思看到杨妈妈这幅样子没有办法,自己到厨房把菜翻了翻,关了火。
杨妈妈因为这件事虽然没打杨思思,但是却规定在家里不许杨思思在吃饭以外的时候喝饮料了。
杨思思知道那条丝巾是杨爸爸在情人节送给杨妈妈的,却没想到她会对这条丝巾如此珍重。
杨思思继而又想到了父亲对母亲的三心二意,想到杨妈妈这么珍惜这段感情,日后不知道杨妈妈该会怎样撕心裂肺的难过。
——————
第二天杨思思去上学的时候就发现身边有点异常。
比如自己下课出门常常会遇到陆明源,陆明源和郑晨聊天的时候目光时常会往她这边看过来,就连现在——陆明源的作业本竟然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杨思思敛眉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崔迹正用一种希冀怯弱的目光看着她,那湿漉漉的眼神委屈极了,就像一条急需抱抱的小狗。
崔迹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不怎么听话的郑晨制服,让他为他所用,想尽一切办法弥补陆明源和杨思思的关系,来博得杨思思的好感。
有些事情尽管连他自己都知道蠢到了家,可还是不由得鬼使神差的去做了。
杨思思看崔迹的眼神先是有点疑惑不解,后来目光冷下来直接起身站了起来,径直走向了陆明源。
崔迹整个人像一条绷紧的弦,目光紧紧攥在杨思思身上,看着杨思思站在陆明源面前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他想补救让她原谅他,又怕她真的喜欢上陆明源。
既矛盾,又矫情。
——————
陆明源看见了杨思思手上的作业本是他的,带着疑问的眼神却仍然冷清。
或许如果在以前,杨思思会被陆明源这种眼神重伤,可是现在既然他已经对她说了那种恩断义绝的话,她也不会再不顾自尊的追逐他了。
杨思思骨子里的血液是带着杨父的性格的,果断、决绝、绝不拖泥带水。
“陆明源同学,你的作业本不知道为什么被放在了我的书桌上,请你下次放好你自己的东西,谢谢。”杨思思回了他一个简单的微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你以后不用这么做了。”
崔迹听见杨思思和自己说话惊喜的抬起头。
杨思思目光与其对视说道:“我不喜欢陆明源,也不喜欢任何人,我只喜欢我自己。”
崔迹看着杨思思圆圆的脸颊,齐耳的樱桃小丸子短发,亮晶晶漂亮的眼睛,却一下怔住了。
无论杨思思有着怎样的外表,她的灵魂依然是一只骄傲的孔雀。
无与伦比的。
漂亮。
————
之后的几天,杨思思虽然肯和崔迹说话,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没太大的好转。
上一次崔迹这么心急如焚还是他把母亲留给他的戒指不小心弄掉进了湖里。
湖水很浅,刚到腰身,英国刚好能让水结冰的天气,为他量身定制的西服上结满了冰碴,他整整徒手在冰水里抓了几个小时,直到把那个沾满泥水的戒指捉出来。
但对杨思思,无论他再怎样执着都等不到最好的结果,等待是他最不愿面对的,却是他必须面对的。
中午午休时间,崔迹接到了管家的电话。
事实上管家从来不会给他打电话,通常需要处理什么事情,只会给他发一条信息,而这次的电话,直到打到了第三个,他才接起。
电话刚接起来,管家就直奔主题,“少爷,老爷说想跟一位来自美国的小姐订婚,想看看你的意见,以及……您外公的意见。”
崔迹的母亲在他六岁的时候去世,之后他的父亲其实换过很多女伴,但是都没谈婚论嫁,崔迹觉得终身不婚才适合父亲万花丛中不沾身的性格,却没想到他竟然在今天和他提起订婚……
对于崔迹父亲这个人,崔迹非常了解,女人对他来说只是生理需要,爱情这个词语不会和他产生任何关系,那么能让他选择订婚这个决定,就是有更大的利益在向他招手。
当年崔迹的父亲作为一个没有中国名字,却有一半中国血统的欧洲最大餐饮酒店连锁集团旁系血亲不受宠的少爷,一跃而上成为了天朝顶尖传媒集团董事长唯一的女婿,本身就十分有手段。
娱乐产业本是一家,因此崔迹父亲本家的k打头餐饮等一系列的产业也就顺理成章的进入了天朝,直至现在,崔迹父亲所管辖的天朝所属一系列产业早已能独当一面,甚至势不可挡。
崔迹的外公今年六十五岁,崔迹知道父亲不会再在外公的掌控中太久了。
“外公的想法是?”关于这件事必然是崔迹的外公先知道的。
“您外公的意见是可以考虑您的看法,而对这件事做决定。”
崔迹已经十四岁,说起来并不算小孩子了,一个迟暮之年的外公不必再给这个年纪的外孙再搭造避风港,当然,除了他需要再次庇护以外。
关于父亲的订婚,甚至再多一个后母,他早已过了伤心难过的年纪,对这种向一个既定的方向不断演化的事实,他更多的学会了平静的接受。
他并不怕成长,只是觉得有些孤单。
————
那天下午,下了一场大雨,相比平时,来接学生放学的家长更加多了一些。
崔迹有些轻微的洁癖,最讨厌雨水淋在头上。因为今天班级放学比较晚,关宇那三个狗头军师也早就回家了。
崔迹静静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雨中的同学或是撑起了伞,或是顶雨跑了出去,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线。
雨声却越来越大了。
“小伙子还不回家啊,我要锁门了。”看门的大爷拎着锁头走了出来,打算从里面反锁上门。
崔迹摇摇头,往外站了一些,教学楼门前的门沿有些偏窄,似乎并不够遮雨,混着灰尘的雨水滴在了崔迹肩头的校服上。
崔迹偏头看着自己肩头渐渐扩大的湿迹,直到看到了一把蓝黑色的伞沿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英语老师留我帮他判作业,坑爹的把我忘在办公室了,我等了很久都不见他回来,刚才差点被大爷锁在了学校里。”
杨思思义愤填膺的诉说完,发现崔迹怔然看着她还站在原地。
“愣着干什么,走啊!”
杨思思握住了崔迹的手背,牵着他走进了雨中。
崔迹像是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泉水,顺着他的手臂流淌,温暖了他趋近于僵硬的身体。
而温暖的源头,则是身边许久不曾和他热络说话的杨思思。
大雨冲刷着雨伞,杨思思举着伞顶住压力,可还是被压得稍稍放低了些高度,崔迹因此微微躬身。
下意识的,崔迹的脸也因此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