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料到理学一派将以史弥远为攻讦对象,但还是没想到,这个攻讦,来的如此之快,火力如此之猛——吴浩、展渊、余玠没想到,史弥远那边儿,也没想到。
进士井研人邓若水上了一个奏章,震撼朝野。
(留意,这个邓若水,仅仅是进士及第,还未被授任何实职;另外,井研县属成都府路隆州,也即是说,这是个西南偏僻小地方来的人。)
(这篇奏章很长,狮子择其要者,呈于各位读者老爷御前,咱们一段一段来,伏请各位读者老爷赐下一点耐心来。)
其辞如下:
“行大义,然后可以弭大谤;收大权,然后可以固大位;除大奸,然后可以息大难矣!”
这几句算“起范儿”,也算是整篇奏章的中心思想。
接下来,上戏肉:
“宁宗皇帝晏驾,济王当继大位者也,废黜不闻于先帝,过失不闻于天下,史弥远不利其立,夜矫先帝之命,弃逐济王,并杀皇孙而奉迎陛下,揆以《春秋》之法,非弑乎?非篡乎?非攘夺乎?”
靠!……
吴浩、展渊、余玠之流,再怎样也没想到,人家一张嘴,就直指史弥远“弑”“篡”“攘夺”呀?
如是,虽呼新君以“陛下”,实际上,不啻说,你的宝座,其实非法所得?
可是,不说别的,“杀皇孙”是啥意思?赵竑还没生儿子呀!
事实上,此乃坊间传言也——老百姓哪儿晓得济王生没生儿子?老百姓传的是,史弥远“斩尽杀绝”“不留后患”呐!
(另,大行皇帝已谥曰“宁”了。)
继续:
“当悖逆之初,天下皆归罪弥远而不敢归过于陛下者,何也?天下皆知仓卒之间,非陛下所得知,亦谅陛下必无是心也,亦料陛下必能扫清妖氛,以雪先帝、济王父子终天之愤也!”
还好,对于新君,到底开脱了几句,属于拍一巴掌、再摸摸头,有点儿“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意思,可见吴、展、余的分析大致不错,理学一派,并不是真想再换个皇帝,攻讦的重点,确实只在史弥远。
继续:
“然时日已过,而乾刚不决,成断不行,何以大慰天下之望?昔之信陛下之必无者,今或疑其有,昔之信陛下之不知者,今或疑其知,陛下何忍以清明天日而身受此污辱也?”
这是给新君压力。不过,啥叫“时日已过”?这特么才几天?再咋“乾纲独断”,也得过个一年半载才可能“大张天威”罢?你的要求,会不会太过分了?
继续:
“为陛下计,莫若遵泰伯之至德,伯夷之清名,季子之高节,而后陛下之本心明于天下,此臣所谓行大义以弭大谤,策之上也!”
这段话不对劲儿了!
“泰伯”“伯夷”“季子”,都是主动“避贤路”、有大位而不居的典范,你啥意思?叫皇帝还位于济王?
刚刚还说“理学一派,并不是真想再换个皇帝”呢!
(当然了,邓若水这段话,也可以理解为请新君做一做“避贤路”的姿态就好——反正,你提出辞职,一定有一大堆臣下上表挽留嘛!)
继续:
“自古人君之失大权,鲜有不自废立之际而失之也!当其废立之间,威动天下,既立则眇视人主,是故强臣挟恩以陵上,小人怙强以无上,久则内外相为一体,上喑默以听其所为,日朘月削,殆有人臣之所不忍言者!”
“威权一去,人主虽欲固其位,保其身,不可得矣!”
这摆明是离间新君和史弥远了——你就是个汉献帝,史弥远就是个董卓!
继续:
“宣缯、薛极,弥远之肺腑也;王愈,其耳目也;盛章、李知孝,其鹰犬也;夏震、冯榯、吴浩,其爪牙也。弥远欲行某事,害某人,则此数人者相与谋之,曷尝有陛下之意行夫其间乎?”
好嘛,吴浩荣升史弥远之“爪牙”了。
看到这里的时候,吴浩头皮微微一麻,随即却有点不爽:咋的,在你们眼中,老子只能排第三位?
但为啥没史嵩之?事实上,这个堂侄,才是史弥远的第一心腹呀?
哦,明白了,一定是史嵩之的官儿还太小,没“上榜”的资格?不晓得史嵩之看到这里,是庆幸免于被攻讦呢,还是比我更加不爽呢?
或者,五味杂陈?哈哈!
继续:
“臣以为,不除此数凶,陛下非惟不足以弭谤,亦未可以必安其位,然则陛下何惮而久不为哉?此臣所谓收大权以定大位,策之次也。”
特么的老子成了“凶”了?特么的你要“除”了老子?哼哼,看看谁先“除”了谁罢!
吴浩突然发觉,自己的思维,真像个“奸臣”了,其实,认真说起来,这个邓若水,是标准的“忠臣”呀!
真正是屁股决定脑袋。
摇一摇头,继续看下去:
“北方觊觎我朝也久矣!名正于先,言顺于后,陛下即位,臣深恐彼有辞以用其众也。其意必曰:济王,先皇帝之子也,而弥远放之;皇孙,先皇帝之孙也,而弥远戕害之。其辞直,其势壮,则沿淮数十万之师,不敢睥睨其锋也!虽今暂无事,安知一日不羽檄飞驰,以济王为辞,以讨君侧之恶为名?”
这是拿金国吓唬新君。
但,嘿嘿,你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呀?
我还在想,若北边儿情形猝变,真到了“时不我待”,不能不在国丧期间出兵的话,用个啥名义好呢?
嗯,到时候,我就说,北边儿有人“以济王为辞”,欲南下“讨君侧之恶”,此大是大非、生死存亡,我难道可以干坐着不动?可不得迎面痛击吗?
所以,小邓,谢谢啊。
继续:
“弥远之徒,死有馀罪,不复可惜,然宗社生灵何辜焉?陛下今日诛弥远之徒,则北方无辞以用其众矣!此臣所谓除大奸然后可以弭大难也!”
总之,请陛下杀了史弥远以及包括吴浩在内的一众“爪牙”!
最后:
“上而不得,则思其次,次而不得,则思其下,悲夫!”
这篇奏章,委实惊世骇俗,震摇人心!,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一四七章 惊世骇俗,震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