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广冒平的死并没能够彻底的化解东海大营内的这场风波,反倒是将原本深藏水下的波澜完完全全的给搅动了起来。
而就在统帅部内的广冒泓等人正费尽心力的想要稳住今夜这场波诡云谲的大变局之时,千里之外 的京都内阁之中,卢光耀那低沉的怒吼之声如今也是响彻云霄。
“混蛋,混蛋……”
“我东方统军之将居然,居然一直是东夷城的死间身份。”
“奇耻大辱,这简直是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这个广冒平,死有余辜,真正是死有余辜。”
手间微颤,此时的卢光耀甚至连桌案前的茶杯都快拿不稳了。
而相比较这位东方帝国一号人物的震怒,一旁的徐有明却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此间的他似乎是连震怒的情绪都是难以调动了。
“呵呵!”
如是苦笑了两声,沉默半响的徐有明这才满脸无奈道:“老头子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老蔡这家伙死活都要留在天海不返京。”
“看来,他对于这个广冒平的身份早就起了疑心了。”
“如今倒好,咱们这三地换防的调令刚刚发下去,人家就给你来了这么一处。”
“得,一个堂堂的东海统帅竟然是敌国奸细,这接下来的三地换防估计也玩不成了。”
“这件事情若是再传扬出去,我京都内阁怕是连脸都没地方放。”
“到时,咱们两个老东西也就别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待下去了,引咎辞职算了。”
不得不说,眼前的徐有明倒是将今夜的局势看得无比的透彻。
经他这么一番剖析,就连震怒之中的卢光耀也立马便回过了神来。
下一秒,两人就这么再一次对视了一眼。
直到片刻之后,卢光耀方才轻然开口说道:“徐国老,你的意思是,今夜这一幕是蔡长恭和雷霆两人联手演的一场戏?”
见此时的卢光耀揣着明白装糊涂,徐有明也不禁苦笑了起来。
“我说卢老鬼,你是真不清楚,还是被气糊涂了。”
“就蔡长恭和雷霆,他们能够悄然无息的就将东海的局势翻上天吗?”
“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的,还不是天海的那位。”
“至于说这个广冒平,他肯定也不干净。”
“只不过,人家却是始终捏着这张牌,等到最紧要的关头才打出来而已。”
话到此处,徐有明又是心灰意冷的一拂衣袖,并冲着对面的卢光耀感慨莫名道:“哎,人家毕竟是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岁月洗礼的老怪物了。”
“他手里的牌更是不知凡几。”
“想当年,那么多英明神武的帝王将相都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咱们又何必一根筋到底,硬是要和 他耍心机,摆手段呢?”
“这不是自找没趣去吗?”
“现在好了,原本是一件可以暗中做掉的事情,如今却是弄得天下尽知了。”
“但,这偌大的东方难道就仅仅只有一个广冒平吗?”
“呵呵,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啊,那位真要动起手来,别的不用,光就这东方亿万黎民的吐沫星子便能淹死咱们两个。”
“你说是吧。”
听着徐有明这番彻骨的解读,即便是原本还故作强势卢光耀都不免产生了一缕倜然心惊之感。
不过,作为这整个帝国的掌舵之人,卢光耀很快便从徐有明的这番局外话中回归了正题。
“哎,那位的心思和手段,的确是咱们拍马都赶不上的。”
“不过眼下最为要紧的还是东海那边的局势。”
“毕竟东海大营可是有着十万雄兵的。”
“可不能让它就此乱了起来。”
“至于旁的,以后再说也就是了。”
面对卢光耀的顾左右而言他,徐有明却是冷漠已对。
“东海局势?”
“那样的小场面我现在倒是不担忧。”
“毕竟,那位既然敢将这张牌打出来,说明他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应对。”
“我现在真正担心的却是对于广冒平的决议。”
“咱们难道真的能够当着天下人的面公布其真实身份吗?”
“况且,退一万步讲,即便是咱们想要息事宁人,天海那位便能就这么答应下来吗?”
“要知道,老蔡今晚的这通电话,那绝对是意义非常。”
“倘若他们手里没有掌握确确实实的证据,怕也是不敢轻易的将一个死间的名头栽在广冒平的头上的。”
徐有明此番分析一出,卢光耀也旋即头大了起来。
“是啊,对于这件事情的定义确实是现在最头疼的事情了。”
“而且,广冒平这个东夷人的身份一旦坐实,那么接下来的内阁扩大会议肯定是跑不了的了。”
“届时,咱们两个作为内阁的主要负责人,也一定会被人按上一个任人不贤、识人不明的罪名……”
见卢光耀已经明白了此事的重要性,徐有明也不禁跟着点头起来。
“是啊。”
“远处的金戈铁马又怎么比得过朝堂上的明枪暗箭呢?”
“敌人永远不是在疆域之外,而就在这庙堂之上,在你我身边。”
“现如今,咱们唯一能做的便也就是等了。”
“希望老蔡那家伙手里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铁证吧?”
“如此一来,咱们也能有个缓冲的空间。”
如是叹息了一声,此时的徐有明已是一脸垂丧,看起来再无斗志。
不过,就在这两位内阁大佬面带苦笑,相视沉默之际,他们所在的这间机密办公室内却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对此,徐有明先是一愣,然后很是不快道:“闫统勋,你内卫府最近是不是闲得慌,未经诏令,是谁让你进入内阁的?”
被徐有明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来人却是不怒反笑了一声:“徐国老,抱歉,实在是事设机要,我这才逾越了。”
说着,这位内卫府大阁领也不再矫情,而是冲着在场的徐有明和卢光耀便说道:“两位阁老,我内卫府刚刚收到江南涿州的线报,就在半个钟头之前,涿州王家消失了。”
闫统勋此言一出,不管是端坐在沙发上的卢光耀,还是满腹非议的徐有明,一时间全都大惊失色的站起了身来。
“什么什么,消失了?”
“你给我说清楚一些,什么叫做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