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嘶蹄疾,六垢剑仙看着那人,一下就跳下马来。
“你们不必过去。”六垢剑仙说着,身形斗转的站在那人身前。
萧问道看着他们两人,不似老友,却也不似宿敌,两人浅谈半晌。
待六垢剑仙回身的时候,那人冷不丁的看了萧问道和沉禹两眼,便遁入一片苍莽中。
“他是。”萧问道问着。
“独孤夜圣。”六垢剑仙回道。
“妖圣。”萧问道惊呼一声。
“承天界有夜天子一说,他便是独孤一门的夜天子。”六垢剑仙解释道。
“夜天子,所为何事。”萧问道又问道。
“他们都有一个徒儿,夜八极。”六垢剑仙说着,拍马前行。
···
···
心中怀揣着“夜八极”这个名字,随着六垢剑仙到了独孤城。
虽不知这“夜天子”的独孤一门与凡界的妖族有何关联,不过这独孤城倒是与天京颇为相似。
“那妖圣可是鹤族。”萧问道问着。
“嗯。”六垢剑仙下马,牵着马迈入独孤城中。
那城中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不过都在往一个地方涌去,只见苍穹之上一座莲台。
“妖圣半道见你,怕你生事吧。”萧问道看着莲台上的阵仗。
“他在承天界不惧任何人,他若想杀我,易如反掌。”六垢剑仙说着,抽出六垢剑刺向莲台。
“他就是来生事的。”萧问道早已擎起问道剑。
那六垢剑仙腾空而起,在苍穹之上喊道:“历经八万劫,等的就是今天。”
“八方雷劫。”萧问道看着苍穹之上,一下变色。
“他不是来生事的。”沉禹说着,直勾勾的看着莲台上的一人。
一个稚童,着一身淡青色的道袍,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傲看着天上。
“九岁立星君。”一旁的人喊着,都张望的看着那孩子。
“星君。”萧问道不明其意。
“长生天界的修为之分,虽说星君的修为算不得厉害,不过以九岁的年纪能立星君,他是第二人。”神农寸心说道。
能在长生天界成为第二人,也是一方人物了。
只见白日苍天,显现出十方星辰,不过乌色劫云也笼罩在莲台之上。
“退。”夜天子喊道。
六垢剑仙将六垢剑刺在那孩子身后,悬在一旁,看着雷劫涌动。
“他是第二人,谁是第一人。”萧问道好奇的问着。
“哦,咎神界的败类,君无极。”神农寸心说着,口气像是斗气。
“怎的,他调戏你了。”萧问道笑道。
“我都不曾见过他,不过有传闻说,在咎神界八万年他都不曾出现了。”神农寸心说道。
“嗯,若是以后有机会,定要会会他。”萧问道淡淡的说道。
“他是咎神界咎天之子,身居九尊之道,与你倒是相似。”神农寸心说着,倒是让萧问道陷入沉思。
何为宿敌,恐怕君无极便是宿敌了。
轰。
一道雷劫,狂轰在夜八极的身上,小小年纪倒是心高气傲,两眸望天一丝不惧。
雷劫阵动,只见劫云后的星辰,都多了一层赤色。
轰,轰,轰。
又是三道雷劫,只见那夜八极嘴角含着一口血色,挺着小胸脯还是抬眸望天。
“年纪虽小,可心性可比成人。”沉禹一声称赞。
有人听到沉禹的言语,顺口接茬说道:“若是以我的年纪,心性也不及他。”
天地又变色,六垢剑仙的仙剑,就在那夜八极的身后。
“天下匹夫尽佯北,唯吾一人逆狂天。”六垢剑仙说着,那六垢仙剑化为虚无。
“六垢师尊。”夜八极喊着。
只见,六垢仙剑化为天剑印记,镂刻在夜八极的额间。
待六垢剑消散在空中,夜八极昂一呼,问道剑都有一番欲动。
整个独孤城,但凡佩戴仙剑者,仙剑都冲天而起,化为万剑阵。
那夜八极持着仙剑,竖在额前,万剑如有驱使,也好似夜间星辰。
“你的剑为何没出。”沉禹看着萧问道的问道剑。
“可能问道剑不在承天界中,不受驱使。”萧问道说出心中所想。
“不,哪怕六垢剑仙也提不起你的问道剑。”沉禹说着,看着天上。
雷云大动,已是到了最后关头,雷劫如蟒,席卷而下。
“八极无仙。”小小年级的夜八极朝天一呼。
那万剑化为一条剑龙,游荡在苍穹之上,劫云在一息间便被驱散。
“天道雷劫都能驱赶,他算是三界的第一人了。”神农寸心说着。
呼!
萧问道刚听着神农寸心的一赞,那夜八极便坠下莲台,朝下而去。
一念起,疾风千里。
眼看着萧问道就将抱着夜八极,身后传来一丝动静。
嘭。
待萧问道看清楚身后的那人,只见夜八极已经在那人怀中。
那人身着羽衣,看着夜八极颇为温柔,像极了一个母亲。
“苏圣。”六垢剑仙看着那女子喊着。
“小小年纪何必要让他背负剑仙之名。”苏圣说道。
“他为剑仙,再好不过。”六垢剑仙说道。
那苏圣看了一眼萧问道,说道:“多谢出手相助。”
萧问道拱手,也不多言,跟在六垢剑仙的身后。
三人还如过客,见识了九岁立星君,早早的就出了独孤城。
“他就是为了对付君无极而生么。”萧问道问着六垢剑仙。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不过对付君无极那得看造化。”六垢剑仙回道。
“你们也着忙了,小小年纪惦念千百年后的事。”萧问道说道。
“千百年?”六垢剑仙说道:“夜八极这孩子都九万岁了。”
他说完,还是一骑绝尘而去,只是剑鞘中空了一把剑。
萧问道和沉禹两人,一直跟在六垢剑仙身后,又是一处仙山。
“这是。”萧问道看着眼前的仙山问着。
“承天殿。”六垢剑仙说着,松开马缰绳踏了上去。
“这是旦蛮城的必经之地。”萧问道问着。
“我将死,看一看故人。”六垢剑仙说道。
本以为故人就在承天殿里,直到看见殿内的一片白芒。
“带你们去我的故土看看。”六垢剑仙说着,脸上颇为希冀。
“哦,凡界。”萧问道说道。
“莽荒界。”六垢剑仙说着,踏入白芒之中。
踏破虚空,三人身在莽荒界内。
这莽荒界倒是与凡界多为相似,只见六垢剑仙在一处山坳前停下。
一处破败的房子,院落中一颗枣树,倒是长的颇为茂盛。
“当年,我便是坐在这棵树上,吃着枣想着修仙。”六垢剑仙说着,指尖划过一道光。
只见那枣花一息盛开,一息结果。
青红相间的枣子,挂在枣树上,六垢剑仙伸手拽了几颗,送入口中。
咀嚼了几下,嘴角挂着笑意,说道:“还是一样的甜,只是没了一起吃枣的人。”
他跨出几步,在一处灶台前蹲下身来,掀开一块石头,只见有三枚生锈的铜钱。
“我留给三妹的铜钱,她还是没翻出来。”六垢剑仙说着,又将三枚铜钱埋入地底。
“也许,她找到了。”萧问道嘴角一扬继续说道:“只是留着让你回来。”
三人移步,又身在一处道门前。
“德象门。”萧问道念着道门的名字。
“道友。”一个道童喊着。
“崖象的牌位在哪儿。”六垢祖师问着。
“哦,在长清殿。”道童说着,瞥着他们三人。
“他是我师弟。”六垢剑仙说着,移步长清殿前。
忽尔,德象门的弟子都跑了出来,朝着六垢剑仙便拜下。
“师祖。”一位耄耋老道,看着六垢剑仙喊道,一下便跪拜在地。
“你是玄德。”六垢剑仙问着。
“崖象师祖曾言,六垢师祖定会重归德象门。”玄德老道说道。
“还是他懂我。”六垢剑仙看着崖象的画像,想必脑海中也是往昔的音容。
“师祖,还望师祖用仙识看一看众弟子的灵根。”玄德老道贴额拜道。
“自我入门,便一探你们的灵根,都太平庸。”六垢剑仙说道。
跪拜的弟子,都是额贴地面,一动不动。
“还望师祖点化。”玄德说着,抬头看了六垢剑仙一眼。
六垢剑仙抽出一柄随身带的剑,刺在地上。
“若是有人能拔出这柄剑,便能得我的真传。”六垢剑仙说着,身形早已在万里之外。
归家的归家,祭友的祭友,如今只剩下叙旧。
一片苍茫下,只见冰雪消融,马乱兵荒。
战乱在任何一界,都不缺少。
颠沛流离的人,冻死在路旁的枯骨,还要战旗染血,狼烟四起。
“怎的,前辈还要管凡界之战么。”萧问道说着,知晓是修仙者的大忌。
“人之将死,有何管不得。”六垢剑仙说着,一剑斩出。
这一剑便是万人惨死,徒留众人扬而望。
“北莽之将,何在。”六垢剑仙一声大呼。
忽尔,数十人围着六垢剑仙,瞪眼而望。
“可有司徒烈的后人。”六垢剑仙问着。
“即是先祖旧友,何必赶尽杀绝。”其中一人说道。
“司徒烈没说过,北莽之军不得踏入贺兰关么。”六垢剑仙说道。
“可惜,贺兰之约时我未出生。”那人说着,满目杀气。
“还是司徒家的狗脾气,让我有心提剑。”六垢剑仙说着,又是一剑。
除了说话那人,余下的都身分离,倒在血泊中。
“你是···。”那人眼中七分惶恐三分镇定问着。
“去地下告诉司徒烈,六垢回来了。”他说完,一剑封喉。
地下的百姓,看着六垢剑仙便大声跪拜,再抬时,再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