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二人一路兴趣盎然的观看了历代出自名家之手的碑碣刻石。
莫不是字迹苍劲雄浑,用笔虬然刚健,应情对景,诗石互衬,珠联璧合,古意幽远。
沿途更有及奇伟雄浑的将军石,静卧于山谷中的神龟石,最奇的当属那块重逾数千斤的风动石。
此石手推可摇动,风吹亦动。同时伴有咯噔咯噔的声响,让人不得由慨叹大自然造物之鬼斧神工。
夕阳西下之时,二人方意犹未尽的漫步还至龙池村,寻到用过饭食的那家老店,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不料待菜品刚端上来,没吃几口,便见几位衙差气势汹汹来至二人面前道:
“二位道爷,是自己走,还是小的捆你们走?”
顾蔓青见状,一愣,问道:“但不知几位公差何出此言?我等犯了什么王法?”
“你们几人做下的丑事,竟然反来问我?如今让那两个同伙跑了,逮着你二人也算没把忙活。
六子,把这两个淫道给我绑了,押回县衙,听候大人发落。”
马胖嚯的站起来,一把握住衙差伸过来的手,厉声质问道:
“你言说谁是淫道?信不信我一拳揍扁了你?”
言罢,举起铁拳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二人调戏我家夫人在先,那两位同伙打伤老夫人,又将夫人拽入林中,欲行苟且之事在后,不是淫道,又是什么?
若不是遇到路见不平之人将夫人救下,夫人的贞洁便就毁了。
如今又敢公然对抗公差,还反了你们不成?哥几个,一起上。”
顾蔓青暗自纳闷,他和胖子何时竟成淫贼的同伙了?欲待争辩几句,又怕进一步激化矛盾。
遂连连摆手:“几位差官,且慢动手,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
贫道可以随尔等走一趟,头前带路便是。”
就这样,二人便不明不白的被带到真定县衙。
那个唤做六子命人看住他们,自己则蹬蹬登进去禀报。
“大人,属下带人赶到事发地点时,那两个淫贼早已逃之夭夭。
蹲守了一天,总算捉到了他的两个同伙,当如何处置?”
孙大人正背剪双手,焦急的来回踱步,闻听此言一挥手:
“先押入大牢,饿上他两天,待那二人捉拿归案,再一并处置不迟。”
“遵命”
六子得令,转身出去了。
顾蔓青正与马胖合计,见了县令大人如何解释这件事,不想竟被直接锁拿进了牢中。
马胖一拳砸在墙上,愤愤言道:
“这琼花姑娘怎地如此歹毒,为了置我二人于死地,竟扯出如此荒谬的弥天大谎。”
“胖子,稍安勿躁,这期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待明日上了大堂,言说清楚也便是了。
为师走了大半天,甚觉疲惫,正好借此歇歇乏,你也坐下缓缓吧。”
言罢,拉着他一起双膝盘坐,开始闭目养神。
马胖因吃多了甜梅,此时越发觉得饥饿难耐,揉着咕咕叫的肚子,在心里反复琢磨今日之事。
不觉一夜已经过去了,翌日清晨,牢头前来送饭,却独独没有他二人的。
胖子早已饥肠辘辘,伸手招呼道:“牢头大哥,如何没有我二人的饭食,是何道理?”
牢头瞥了他一眼,鄙夷的神情回道:“两个披着道衣的淫贼还想吃饭,别做梦了。
大人吩咐了,先饿你二人两日,在这好好反省吧,反正也死不了。”
言罢,也不理睬他,兀自哼着小曲出了牢房。
胖子还欲张口喊叫,顾蔓青扯了扯他的衣襟道:“胖子,别喊了,没用的。
为师怀疑昨日那个梦瑶姑娘下山的时候,定是遇到了歹人。
故而将我二人与其联系在一处,如今百口莫辩,除非捉到那两个狂徒,方能洗脱嫌疑。”
“师尊,都怪弟子不好,不该冒失多言,为你带来无妄之灾。”
“不是你的错,更无需自责,昨夜为师思量一宿,此事还是因我而起。
若不是为师心底依然对琼花姑娘抱有一丝眷恋,也不会冒然失了分寸。
倘若梦瑶真是琼花,你说,为师在世人眼中乃是已死之人,其改嫁他人又有何不可?”
马胖闻言,一拍大腿:“对呀,师尊,单凭梦瑶姑娘见你时那镇定自若的样子,好像还真不是。
莫非这琼花与梦瑶竟是两个不同之人?不过,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又偏偏让师尊遇到?这期间究竟有何深意呢?”
“深意?胖子,经你这样一说,为师反倒有些明白了。
这里乃是老君道场,莫非是他见为师尚有一丝情执未破,特遣此女来度化的?”
“师尊,再想也没得饭吃,不如干脆睡觉好了。”
就这样,二人又空着肚子被关了一天一夜。顾蔓青还好,马胖子已经快虚脱了。
这时,忽听牢房外传来开锁的声音,六子弓着身子进来:“二位道长,多有得罪,县大老爷有请。”
马胖见他前倨后恭的样子,心知事情有变,遂不动声色的问道:“这位差爷,不知此举何意?”
“哦,那两个淫贼已经捉拿归案,此事确实与二位道长无关,实乃小的误抓,二位请。”
顾蔓青瞥了他一眼,也不答言,站起身,抖抖道袍,跟着他来至大堂。
堂上端坐着真定县令孙大人,见着二人来到近前,遂打着官腔道:“二位道长,多有得罪。
本衙差役未将事情真相调查清楚,导致误捉了二位,本县深感抱歉。来呀,将二位道长送出县衙。”
言罢,朝着堂上的差役一挥手。
“且慢,大人,我二人无辜白受这两日牢狱之灾,你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衙差误捉,便欲将我等打发了,是否有失公允?”
顾蔓青不卑不亢道。
“以道长之意,本县不这样行事,又该如何?
若不是你二人当众误认夫人在先,也不会引来后面两个淫贼觊觎夫人美貌,还打伤家母。
本县闻夫人诉说缘由后,难免会将二位与那两个歹人联系在一处。
再者说了,即便那歹人与尔等不是同伙,也难说二位是否心思坦荡。
试想,谁又会将自己的未婚娘子认错?只不过本县看二位却乃出家之人,不愿深究罢了,如何便有失公允了?”